防晒服卖得很好，但因为限购，最终场面也不算大，闻竹一点也不失望：“消息的扩散都是需要时间的，尤其是现在大家都很难相信别人，慢慢等着吧。再不济，不是还有两个基地兜底吗？”

她是比较平淡的，说这些话主要是为了安慰有点沮丧的系统。因为系统似乎认为，防晒服一拿出来，就得有倚天一出谁与争锋的气势。闻竹也不管它这错误思想都是从哪儿来的，只是换了个角度安慰：“再说，你想，启明基地做惯了老大，他们能接受一件衣服下面两个弟弟都流行开来，基本人手一件，而他们基地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却没有吗？对桃源不感兴趣是假的，对咱们有所疑虑才是真的。但是防备归防备，买东西碍着谁了呢？你还是打起精神来吧。”

系统哦了一声，感觉上确实是没有那么沮丧了。

闻竹总觉得它这么傻乎乎的，似乎不仅应该归因于它工作经验不足。它以前的宿主都不像是正经做生意的人，但偏偏是这种人最擅长搞出大场面的，小系统跟着他们，能学到什么好？

反正不管系统怎么想，闻竹都是要使用自己的权限做决定的，之所以事后安慰，主要是照顾系统的感受，顺便把它糊弄过去——系统虽然有上面给的数据和模型，似乎很了解人性，但它也承认现在这么大的基业，样本数没有多到可以完全应用那些数据的程度。而且在随机事件的处理上，人类的弹性和互相的了解都是系统需要借助的。

之所以一个系统搭配一个宿主，而不是全部交给系统，就是因为人类的行为大多数时候并不照着数据来，随机性非常强。

既然如此，系统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忍不住好奇：“你说，启明基地那些人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闻竹耸耸肩：“和郑鸿卓，李治延想的是一样的，不过他们认为自己更有资本而已。虽然只是继承了官方的背景，但实际上他们的纪律性和底线确实能够称为人类之光。和他们相比，我们才是倚仗先进科技进行抢地盘操作的反派。但是……那又如何？人类之光不是只有一种走向，就看他们中想得通的人什么时候能想通。反正只要他们愿意办卡买东西，我们又不会管到底是哪个基地。”

要说启明基地完全不知道桃源的存在，是根本不可能的，每个基地任何时候都会在外面撒出一定量的探子，随时往回传递信息，就是为了确保不会发生自己无法应对的突发状况。毕竟现在这个世界最不缺少的就是意外，和意外导致的生存危机。

大到雪灾，陨石，丧尸潮，小到基地互殴，都很难断定自己会置身事外。尤其现在大部分信息基站都被毁掉，或者没人懂得如何维修使用，总之是比较废的，指望一觉醒来在手机app上了解周边和世界的大小新闻是不可能的。

大部分基地内部联络靠对讲机，内外联络靠对讲机和无人机，但也用的很珍惜。碍于国内的政策原因，东西也不多，信息上是能感觉到束手束脚的。手机虽然可以用，但信号塔无人维护，有的基地厉害，还收集到了专业对口的人物，倒是可以攒个小的，够自己用。

但无论信息传递多慢，桃源的存在都不会是秘密，这会儿除非是逃到深山或者乡村避世的人，否则都该知道了。启明基地没有动作，很大可能是托大。他们的人数摆在那里，认为闻竹一个店供应不来，大概是比较合理的推测。

总之，防晒服就是闻竹推出的一张名片。

桃源本来的顾客群基本人手购买一件后，热潮稍微消失了一天多，接下来就是不断有人直奔主题而来，在成衣店办卡，充值，买衣服，走人……没走成功。

来都来了，衣服都买了，闻到旁边饭馆传出来的香气，难道不想吃顿饭吗？听到路过的人约着去洗澡，难道不想洗个澡吗？大热天的，有条件谁不想洗掉一身热汗，清清爽爽的呀？

一旦吃了饭，洗了澡，就不能不折服。

马琳琳三人组回来的时候，在路口就听见有人正极力安利：“真的不是骗你的！就是编都编不出来这么好嘛！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人家才不会强制消费，东西也都真的很便宜！别的东西不买都可以，只有那防晒服，是非买不可的。天气现在还很热呢，平时行动都得躲着太阳，有了这件衣服，那就都不一样了，不信你来摸摸！你摸我这件，我穿了一天了，除了落了点灰，温度也升高了一些，但还是很舒服的！你摸，你摸！”

说话的人长了张长脸，看上去有点愁苦，但这会儿却是安利得满脸放光。

他对面一男一女，看上去像是小情侣，身上还算是有肉，可见生活的不错，只是这会儿到了街口却不敢进去，只在外面张望，因此吸引了长脸男人的注意，主动上前来搭话。

在极度艰苦的环境里，人需要抱团生存，但同时对团体之外的人，也会显得十分残忍，这都是没办法的。但只要条件宽裕一点，或者遇到幸运之事，人心里装不下的快乐就会溢出来，变成帮助别人的动机。

这男人先前不说过得多差，但也是个心硬如铁，不关心别人的人。自己都得玩儿命才能活着，哪有资格关心同情别人呀？但现在他吃了几顿丰富多样的饭菜，住了两天胶囊宾馆，便似乎觉得自己的人性从骨头缝里冒了出来，面对这对踌躇的小情侣，就觉得心里有一种慈爱的心情。

小情侣对视一眼，都十分心动。他们也是听了城里疯传的消息，看到了许多人急匆匆往这里赶过来，甚至对物价都有所了解，最终决定过来看看的。但就因为街面看着太干净，来往的人看着太精神，还有那店面看起来纤尘不染，反而十分令人畏惧。

万一这里面有阴谋怎么办？

现在没什么天真的人了，所有人都知道做交易有风险，而且天上掉的馅饼不好吃。这对小情侣怕的就是自己尸骨无存。

只是长脸男人说的实在天花乱坠，令人头晕目眩，难以抵抗的。女孩忍不住问：“卖的东西这么好，还这么便宜，这老板图什么？这种东西要是卖给基地上层，卖出多贵都有人买，偏偏……”

衣服不会有问题吧？

男孩正盛情难却地摸着对方的衣袖，脸上满是震惊，听到女朋友这样说，挣扎的更明显了。

长脸男人很理解他们的心情，毕竟前不久自己也是，他就嗐了一声：“那谁知道呢？反正这衣服是真的，买的人都可多了，我都没见过断货！而且，闻老板身上，是有点离奇的，她那店里的科技水平，不说别的，就说那个可以评估任何东西价值的机器，那是咱们见过听过的吗？人家都这么厉害了，或许不图钱呢？再说，咱们这些人，虽然都有点家底儿，比得上人家吗？除了把咱卖进黑煤窑，还能有啥捞回本的可能？”

但是现在也没有黑煤窑了，因为大部分基地都挺黑的，人口买卖倒是没有法律约束了，但是还是那句话，她的资源这么丰厚了，干嘛做这不划算的生意？买卖人口也需要成本的啊。

马琳琳走近了，听见这段对话，忍不住狠狠点了点头，插话：“就是，这位大哥说的不错。闻老板要有什么坏心，还费这个劲干嘛？你管人家怎么想的，图的什么，占便宜的是自己，还不偷着乐？”

说着，她又压低了声音：“再说，我们有些人就猜，可能是因为，闻老板的异能就是要做生意，买进卖出她才能进化，所以说她没赚头，纯倒贴，那是不可能的。你们来得晚没碰上店铺升级和上新，嗬！那速度，那神奇，那场面！简直和神话一样！”

末世后就留下这点儿人口，网文也失去了载体，看网文的读者不说绝大部分，至少很多都是四体不勤，跑不过躲不开丧尸，难免殒命。所以，到现在为止，各路猜测虽然都有，也算接近真相，但此时此刻，这两个年轻的小情侣对视一眼，心头浮上的都是那个正确答案：系统？

但他们也很不确定自己的猜测 ，而且，小说里的事儿出现在现实，太令人迷惑了，一时间还真有些难以接受。

不会真有系统吧？

再说，是啥系统呢？

由于看过的网文浩如烟海，两人一时间难以达成一致，出于谨慎也不敢当着外人讨论，倒是经过一番挣扎后，决定了进去看看。

马琳琳心情挺好的，因为最近她收来了好几件有用的好东西，积分一时间暴涨，生存危机暂时解除，于是便饶有兴致地跟着他们进去了兑换积分的大厅——新出现的建筑，上面的灯牌和招牌都写着“兑换大厅”。

“哇！！！”

看着小情侣们仰着头发出没见过世面的感叹声，马琳琳感到一阵熟悉的舒爽。这个逼虽然不是她装的，但是她十分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