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太监言语之中,皇庄迎来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先说管理皇庄掌司,庄头几乎全部被锦衣卫梳理一遍,罪恶极大的发配到孝陵卫净军,充做苦劳役,轻者革职降为普通太监。
租种皇庄良田的百姓,租税免去一半,同时,允许延长时间交田税,文书已经告示,可以延长到年底,这是天大的喜讯啊!
当今天子是菩萨心肠!
同时,皇庄开始大规模的建造生产作坊。
西郊的皇庄主要炼冶,烧制石灰,铁器等物。
而在京师南郊的皇庄,大规模的建造白面,酿酒,白糖,精盐等作坊,生意兴隆,雇佣的百姓都有上千人,里面的作坊昼夜不停。
另外,出了京师,顺天府其他地方,保定府,河间府的皇庄,也都开始大规模建造这些作坊,招募人手。
末了,老太监自豪道:“皇庄周围的百姓,都挤破脑袋想入皇庄作坊做工,哈哈,再也没有了往昔对皇庄的人横眉冷指的模样了。”
说完,老太监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满脸的红光笑容,看模样,他很享受这一待遇。
毕懋康和宋应星两人听完之后对视一眼,心中都说不出的复杂之意。
两人越想越对乾清宫的当今天子充满了敬佩之意!
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天子竟然不声不响的做了如此多的事情,造福了一方百姓,然,并没有大肆宣扬,这真是非常难得啊!
毕懋康,宋应星两人怀着复杂之意吃过了酒席,便专心埋头制造石墨坩埚之中了。
两人认为,陛下不是三头六臂,一人做了这么多复杂事情,他们两人虽然不是天才人物,不过,按图索骥的事情,两人如果做不好,真的就没有资格在天子面前服侍了。
故此,毕懋康,宋应星两人集中精力,全力制造石墨坩埚。……。
在一墙之隔的劳役院,刘懋蹲在地上快速的扒完午饭之后,他打了个饱嗝,随后,直接背躺在墙角米糊糊打盹。
刘懋感觉很累,他很想一直躺在地上不起来。
一旁的章允儒不紧不慢的吃完,他洗涮了碗筷,放在睡铺上头石块上,便出了房门来到刘懋身边躺下开始晒太阳。
这午饭之后三刻种,是章允儒,刘懋两人最喜欢的时候,因为,只有这个时候,两人才能感到一丝幸福。
自从被打入皇庄做劳役之后,两人可谓是受尽了人生的酸甜苦辣,身体更是遭受着摧残,幸好两人已经迈入中年,身体勉强能抗住这些强烈的劳动。
经过前期浑浑噩噩的度日如年的地狱般劳作锻炼,时间久了,两人渐渐的适应过来了。
如今,身上的伤口裂痕慢慢消失,两人整个人大变,身体变得强壮起来,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模样,在他们身上一扫而尽。
章允儒躺在刘懋旁边,他双手枕着脑袋,望着暖煦的秋日,说道:“又熬过半天时间!哎!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呢?”
这句话刘懋听了上千次了,刘懋瞥了章允儒一眼,继续眯着双眼打盹,仿佛是睡不醒似的。
章允儒见怪不怪,他继续道:“下山的时候,某当时看到了一个熟人,此人正朝咱们这里望来。”
刘懋听闻,顿时来了精神,他揉了揉双眼,朝章允儒这边挪动了一下身体,悄声问道:“什么人过来了?我们可能出逃?”
“呵呵!”章允儒脸上浮现一股嘲笑,他缓缓道:“东林的那些老废物,能找到这里吗?此人是军器局的毕懋康。”
“毕懋康?他来这里了?”刘懋一听,他急忙环视四周,一脸的愕然。
“不在这里,在外院!窑洞那里!”章允儒淡淡道。
刘懋听了,想了想明白过来了,他皱眉道:“这姓毕的过来,肯定为皇帝的皇庄烧制什么好东西罢了!提他做什么?”说完,刘懋复归躺下打盹。
“毕懋康与吕大人,郑大人是同年,某与他打过交道几次。”章允儒缓缓道。
听闻章允儒如此说,刘懋立即爬了起来,站在原地急切道:“还愣着干什么?到墙边大声喊叫,让毕懋康知晓我等就被关在此处,让他人救我等出去啊!”
章允儒听了,迟疑道:“某恐怕惹来锦衣卫!”
“怕他们干什么?某看出来了,他们只会使绊子,不敢动死手!你站在旁边,某大喊叫出毕懋康,你与他央求。”刘懋急声道。
“好吧!”章允儒迟疑一下,缓缓点头道。
“事不宜迟!快点行动!”刘懋拉着章允儒,两人来到高处青石,目光越过高巍的围墙,朝远处窑洞望去。
那里,空无人影,唯有值守的匠作慢悠悠的背着双手巡逻。
看到这一幕,刘懋想到自己遭受的折磨,他气急败坏朝对面大喊道:“毕懋康,毕懋康大人!”
刘懋用尽全力嘶吼,他声音洪亮,传出了老远。
千米之远的那名匠作转身朝这边望来,刘懋顿时有了精神,他继续嘶吼起来。
刘懋这喊声自然惊动了劳役院的一众锦衣卫,有两名锦衣卫缓缓朝毕懋康,章允儒两人嘲笑着走来了。
刘懋见此,心中一急,拼着最后一口气大喊道:“毕懋康,汝见死不救,愧对同僚。”
说完,刘懋整个人瘫痪在高处青石之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过了片刻时间,刘懋不死心的朝远眺的章允儒问道:“人出来没有?”
章允儒正要回答,余光看到两名锦衣卫已经来到眼前,章允儒急忙闪身退下青石。
两名锦衣卫围住刘懋,冷笑道:“还不死心啊!这一次违反纪律,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说完,两名锦衣卫夹着瘫痪的刘懋朝地牢方向走去了。
刘懋见锦衣卫只抓自己,不抓章允儒,他气急败坏道:“为何只抓某一人?”
“呵呵!因为你愚蠢!需要饿三天!”一名锦衣卫冷笑道。
说完,两名锦衣卫不再理会刘懋,用铁链锁住刘懋双脚,打开一个地牢,直接把刘懋塞了进去,随后,转身离去了。
刘懋趴在冰凉的地牢之中,他想到刚才晒太阳的舒服时刻,再想到以前在地牢的遭遇,他开始恐骇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