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见众士子激烈反对,众人扔出铁锁正要缉拿,钱谦益急忙上前,拦住众人喝道:“这里是京师,我等是有功名的人,尔等无法无天,难道不怕天子降罪吗?”
说完,钱谦益转头朝带队的锦衣卫百户道:“请问阁下身居何职?要办什么案子?为何要驱逐我等?”
这名百户见钱谦益有胆量质问,他眉头皱了起来。
一旁的搜查过钱谦益的锦衣卫上前,悄声朝这名百户耳边说了几句。
这名百户顿时恍然大悟,明白过来了。
“你就是钱谦益,江南有名的探花郎,曾经官拜詹事府右中允。”这名百户问道。
“不错!正是钱某!你又是何人?”钱谦益沉声道。
“某添为锦衣卫百户王国兴,钱大人,你为何与这些生员集合待在一起?”锦衣卫百户王国兴惊讶问道。
“这些都是钱某的同乡同窗和朋友,为何不能集合在一起?再说,某现在无官无职,休要拿官场的规矩说事!”钱谦益见王国兴认识自己,他顿时来了精神,怒喝道。
王国兴听闻,眉头一皱,淡淡道:“奉天子圣旨,巡查刑场外围可疑之人,封锁刑场外围危险地段,按此例,酒楼即日封锁。所以,钱大人,带领你的这些朋友离去吧!”
听闻是天子下达的命令,钱谦益怔了怔,只好朝王国兴一拱手,便招呼众人下楼。
一众士子也听明白了,大家都急忙朝楼下走去。
紧接着三楼的商人也急忙下去了。
被锦衣卫严防死守的案子,定然是通天大案,他们这些人哪里敢惹火上身?
故此,都急忙退下去了。
王国兴带领锦衣卫仔细查了三楼任何地方,见没有可疑地方,便放心下来了。
“留一队人镇守,二楼,三楼凡是有可疑人员上来,杀无赦。其他人跟随我去下一个地方。”王国兴命令道。
锦衣卫一众人答应一声,便分开了十人。
王国兴扫了十人一眼,点点头,便带领剩余之人去了。……。
刑场。
时间已经接近午时,此时,整个刑场人山人海,人数也达到了极点,将近万人之众。
百姓们脸上都洋溢着好奇之色,毕竟,这情景有点像是百年难遇的场面。
所有家中在闲的人都走出来围观这场执行死囚犯,同时,大家都在议论这七人的罪名。
“好家伙!知道吗?听闻,涂家,李家,张家这三家把天子的内帑掏空了!天子穿着都是补丁衣服,吃饭都是黑窝窝头,一点油水都没有,连咱们老百姓家里都不如呢!”有人煞有介事议论道。
“哈哈,怪不得天子要把三家抄家呢!听闻发配了西山采煤。这些人当初不可一世啊!哪里想到有今日的结局?”有人幸灾乐祸道。
“听闻涂家没有?他们在京师可是富甲一方,连王爷国公爷都没有他们家富裕,听说,地窖藏的银子老多了!最低起码上百万两银子。”有人沉声道。
“涂家?京师谁不知道?顺天府一代前门大街,狮子街,国子监大街,这些当铺,银铺,那一个背后没有涂家的影子?呵呵,他们家背靠天子的内帑,赚银子赚海了。”有人悄声道。
“知道吗?听闻,这三家抄家得来的银子,最起码有二百万两!”有人议论道。
“乖乖啊!真是作孽啊!偷窃了天子这么多银子,实在是该杀!”有人惊叹道,一脸的羡慕。
当然,羡慕这些人来银子非常容易,可不羡慕被砍头。
所有人都议论纷纷,重点都是涂家,李家和张家。
毕竟,这三家都是天子的家奴,三家被抄家没籍,主犯被斩立决,加上大家对皇室的神秘感觉,大家自然有兴致在这方面议论。
至于定西伯唐通,李参将这些京营叛兵,百姓们都认为是犯了谋逆大罪,是死路一条。议论他们的事情就少了。
毕竟,百姓们对兵事认识太过遥远,大家议论也议论不出来什么道理来。
高台子上,兵部尚书王在晋端坐在主位上,他做闭目养神之神态。
虽然看样子神游天外的模样,不过,王在晋心底一直沉浸在四周百姓议论声音之中,他的内心波动如大海巨浪。
虽然离百姓人群有点远,不过,百姓的议论声音仍然能够断断续续传到他耳边。
让王在晋心情起伏不定。
这就是朴素的民意啊!民心啊!
京师百姓虽然对某些方面迟钝,不过,并不愚蠢!
大家早已经对骑在他们头上的作福作威的贪官表示不满,今日,众人嘴中的讥笑,暗骂,讽刺等议论声音,就是表达内心的愤慨。
官员的好坏,百姓们心中只有一杆秤。
而不是满朝文武百官的之间歌颂,也不是道德楷模之间的昔昔相惜的互捧。
这一刻,王在晋深有所感,他想了很多。
左右旁边的刑部尚书薛贞和顺天府府丞罗元宾两人也暗中思量,两人都沉默不语。
刑部尚书薛贞,此时,他心底微微有些发憷,因为,他身为魏忠贤手中的一把刀,经历过太多的血腥,他自认为不是个好人。
如今,看到眼前这个刑场,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他的未来人生结局。
他薛贞是以什么样的结局落幕?
是以眼前这样的被世人痛骂而谢幕?
还是以其他方式落幕?
如果是这样的结局,薛贞自觉自己还不如提前了结性命,在他看来,被世人当面戳脊梁骨,被世人当面看砍头,被世人当面痛骂,这样的处境也太悲哀了!
与王在晋,薛贞两人相比,罗元宾反而平静了很多,他脑海想的不是眼前事情,而是想周围事情。
因为,刑场这么多人,有万人之众,如果周围有敌人在暗处埋伏,这岂不糟糕了?
同时,罗元宾最担心的是敌人有火器掌握在手中,这可就出大事了。
故此,罗元宾对安全有些坐卧不宁。
忽然,罗元宾看到秦玑从旁边走了上来,罗元宾顿时有了精神,他看向秦玑,等待回报。
“大人!方圆半里,都暗查了,一切都没有问题。”秦玑拱手禀报道。
罗元宾听了,缓缓点头,心头一块石头落地,不过,他对锦衣卫这方面不了解,便问道:“锦衣卫可有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