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苏景繁把所有行李搬到后备箱，扶着车缓了缓，才坐回驾驶座。

乔卉姗正在后座玩手机，做了精致美甲的手指在手机上快速敲打。

等车往前走了一会儿，她才抬眼告诉苏景繁，“我要先去买件新衣服。”

苏景繁：“好的。”

她打开导航，按着路线前行。

过了会儿，乔卉姗手机玩累了，开始观察苏景繁，“喂，你们陆总有说起我吗？”

苏景繁往后视镜中看了一眼：“当然，陆总让我为您预定最好的餐厅。”

事实上，陆谦每次在外就餐，规格标准都必须是最好的。有没有女伴都一样。

乔卉姗满意地点点头，又问：“哎，你是他秘书，一定知道他有几个前女友？”

苏景繁说：“我只知道在我就职期间，陆总都忙于工作，没有确定任何一位女友。”

“哦……”乔卉姗不太信，“他又帅又有钱，一定很花心吧？经常去夜店吗？”

苏景繁流利地回答：“乔小姐，我只是秘书，不清楚总裁的私生活。但您可以相信陆总是个有责任感的人。”

每一个和陆谦相亲的女生，都会问类似的问题，苏景繁回答得也毫无压力。

乔卉姗偏头看她：“我发现你长得还不错，陆谦的上个秘书好像是男的？”

“您说得对。为了避嫌，陆总在招聘秘书时，会更倾向于男性。但在工作上，性别也不会是工作的决定因素。”苏景繁坦然道。事实上，卓越集团的男女性别比没有那么悬殊。副总当中，也有很多女性。

乔卉姗摆弄手指：“是吗？如果我和你们陆总结婚了，我可不希望他身边有女人。”

苏景繁仍然面不改色地保持微笑：“这您放心，不论男女，陆总都把我们当畜生用。”

乔卉姗觉得这秘书一板一眼，有点无聊，长得好看也没用，况且陆家联姻肯定是背景相当的，一个小地方出来的打工人上不了台面。

她不再问，而是戴上耳机，闭眼听歌。

等车开到了晋城最贵的购物中心，苏景繁陪乔卉姗下车。

乔卉姗又开始新一轮的购物。

当她结账时，苏景繁抢先从钱夹里拿出一张信用卡。

乔卉姗眼尖地盯住这张卡：“这是你的？”

“是陆总的。”

苏景繁负责陆谦从工作到生活的全部开销，她那点工资，根本不够陆谦一星期生活费的。

所以陆谦把他一张信用卡的副卡交给她。这张卡的方便之处在于没有限额，想花多少花多少。

而陆总未来太太的费用，当然也得是从这里面扣。

乔卉姗挑起眉毛，对陆谦更加满意，于是，也更加放肆地购物，一点一不客气。毕竟这些钱在她看来，不过是平时的零花钱，不算多。

从腕表到首饰到服装，苏景繁身上的包越来越多，如果头上顶个闪亮五角星，整个人就更像颗圣诞树了。

等乔小姐终于要打道回府，苏景繁已经像跑了八百米，气喘吁吁。

“我要去趟洗手间补妆。”乔卉姗穿着新买的礼服，施施然地把铂金包从苏景繁的手里拿过来。

苏景繁原地等了会儿，才想起来女人化妆的时间以小时为单位，她干脆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给陆老爷子报备行程。

老爷子回她一句辛苦了。

苏景繁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可太辛苦了！

就在她闲着无聊时，陆谦的电话也打过来。

上司的声音有点困惑，“苏秘书，你在做什么？”

苏景繁把目前的状况讲了一遍。

她意识到上司好像有点不快：“难道，我不该用您的卡？但是奢侈品也不好走公司的账户。”

“不是这个原因。”陆谦啧了一声，“都是老头搞的鬼。这些钱，还不如给你付奖金。”

陆谦不介意花钱，但，他介意把钱花在不值得的地方。

苏景繁：“？”

电话那头，陆谦按了按额角：“你们在原地别动。等我过去。”

苏景繁：“好的陆总。”

陆谦亲自来陪乔小姐的话，苏景繁的工作也会减轻不少——至少不用她来购物袋，而是直接让店长派人送到乔小姐的住处。

半个小时后，乔卉姗已经化好妆，光鲜亮丽地走出洗手间，把包扔给苏景繁，“我美吗？”

“很漂亮，乔小姐。”

苏景繁没有恭维，实话实说。

乔卉姗哼了声，“我知道。”

苏景繁：“……”

俩人走到首饰专区时，乔卉姗又停下脚步，选择适合自己的配饰。

也是这个时候，陆谦从扶梯旁走过来，看到她们。

苏景繁很快也看到他，颔首道：“陆总。”

听见这个称呼，乔卉姗扭过头，眼里一下亮了，小跑过去，“陆谦，你工作结束了？”

陆谦不动声色地往旁边站定，一板一眼道：“还没有。”

他正在心情愉悦地加班，手里就不断收到消费通知短信。

给苏景繁打过电话后，才知道老爷子擅自让他的秘书去接乔卉姗。

这件事本来是个很小的事。今天他要见相亲对象，为女方接机也算在他教养之内。苏秘书也不是第一次处理这样的小事。

但陆谦就是没由来得觉得恼火。不仅仅是陆老爷子越级办事，还是因为……因为什么？陆谦陷入思考。

而面前的乔卉姗听闻这话，开心的情绪浮在脸上，手捂住嘴巴，腮红显得更红了，“你为了见我，特意推掉工作？”

陆谦：“……”

苏景繁：“……”

真是个乐观的人。

陆谦抬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乔小姐，我们中间有很大的误会。”

乔卉姗怔了下：“什么误会？”

陆谦那张英俊的脸，一如既往地不近人情，即使是拒绝别人，也没有任何尴尬，更不会把对方的情绪放在眼里。

“首先，我已经说了，我们不合适，我不接受联姻。”

乔卉姗：“我知道啊，但我现在喜欢狗了，所以我们很合适。”

“不止是狗的原因。”

“那还有什么原因？”

陆谦说：“我不喜欢你。即使结婚了，你和我，都不会比单身更好。”

乔卉姗安静片刻，又笑了：“你觉得结婚太快了吗？我们没有感情没关系，先婚后爱你知道吧，感情可以后天培养。”

陆谦动动嘴角，觉得这女生有点油盐不进。

他扫一眼旁边的苏景繁，蹙眉道：“把东西放地下。”

乔卉姗没想到他注意力在秘书身上：“等等，掉在地上会脏！”

“这是我的秘书，不是你的。她没有任何义务帮你拿这些。”

乔卉姗嘟嘟嘴巴：“……”

好吧，她是有点故意为难这秘书的意思，但没想到陆谦这么直接，到底谁是他未婚妻？秘书而已，不就是干杂活的？

陆谦又说：“放下。”

既然有了上司的命令，苏景繁也依言放下身上大大小小的购物袋。全部摘掉后，揉了揉手腕和皮肤上勒成的红印。

陆谦看着乔卉姗：“这么说吧，不是时间的问题。你就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乔卉姗不依不饶：“哦，那你喜欢什么类型？我长得还配得上你吧。”

陆谦按压这不耐烦：“我更喜欢低调点的。”

“我可以化淡妆。”

“我喜欢脑子好的。至少是研究生学历。”

乔卉姗哼声：“我在国外一年就可以拿个硕士。”

“……”陆谦又说，“工作能力要强。即使是自己不熟悉的领域，也不会胆怯。演讲时落落大方又兼具风趣。虽然也会抱怨生活和工作，但能把这些隐藏得很好。”

“我也……”

“做任何事都很有韧性，也能当断则断……”

苏景繁听着上司的择偶标准，总觉得他在找员工，不过，陆谦就是个喜欢和他一起工作的人，那些相亲过的大小姐们，一直想要依附他享受生活。目标人群就不一样。

听着上司处理私事的感觉总是有点尴尬的，苏景繁想要走，却碰倒了一个礼盒。

乔卉姗的目光看向她，忽然手指一指：“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她！”

此言一出，陆谦和苏景繁都望向对方。俩人面露诧异。

还是苏景繁先否定：“不是，乔小姐你冷静点！”

乔卉姗：“你是硕士学历？”

“……是。”

苏景繁还是保送生，一路拿奖学金。但，卓越集团里，有这样条件的员工不要太多，甚至有海外留学背景。

没等她解释，乔卉姗继续发问：“你是不是你们公司最好的员工？！”

苏景繁挠挠额角，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最好什么的，也称不上吧，只拿过公司最高额的奖金。”

咦？这么一说，陆总也不是很嫌弃她？

乔卉姗气得好像要吸氧：“你，是不是养狗！”

“……是的。”这倒没毛病。

乔卉姗把矛头指向陆谦，声音忍不住拔高：“你让你秘书来接我，是想向我炫耀吗！”

陆谦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就指着他的鼻子：“渣男！”

她愤怒地踹了一脚购物袋，踩着高跟鞋，大步离开了。

苏景繁和陆谦站在原地，再次陷入尴尬的沉默。

半晌后，看热闹的店员走过来，询问他们是否将购买的商品全部打包快递过去。

苏景繁谢过后，把地上的奢侈品们全都摆放整齐。

她问：“陆总，这些怎么处理。”

陆谦已经恢复到正常状态：“送你了，喜欢就留下，不喜欢就送人或者卖掉。”

苏景繁应了一声，“可以当做员工的奖品。”

两人站在扶梯上，随着传送台阶缓缓往下。

苏景繁想到刚才乔卉姗的指控，仍然觉得尴尬——比听到老板私事更糟糕的，是听到老板喜欢自己。

而此时，作为一名优秀的秘书，自然要化解这个尴尬。

她轻咳一声：“陆总，乔小姐的话不用放在心上。她只是气糊涂了，才拿我撒气……”

陆谦望着她，忽然说：“也许，她说得对。”

苏景繁：“哈？”

陆谦点头道：“我可能喜欢你。”

苏景繁睁大眼睛，彻底失语：“……”

陆谦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对苏景繁笑了笑：“如果非要结婚的话，你和我结婚吧，苏秘书。”

作者有话要说：对，陆狗暗恋自己的秘书，前面写了一些隐秘的小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