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面彻底肃清厄斯团伙渗入政府、机关、军队、医疗系统,任重道远。
会上被于皓南枪杀的两名厄斯人,分别伪装成孙信厚、向天明成功混入会场,他们被当场击毙,无异于给参会的众人一记迎头大棒,打得一众将领们魂不守舍、深受震撼。这砰砰两声枪响,是在所有人心口上开了枪,他们不得不承认,肃清厄斯人任务紧急、迫切,每个人都必须没有二话,履职担当。
“向天明”的主将付永润,“孙信厚”的主将尹瀚洋,因“未能第一时间识别属下身份”受到牵连,双双被停职,留职查看。
至此,全军上下精神紧绷,时时刻刻将特殊时期的军令、军律谨记在心,随时自查与他查,随时验证身边人的身份,一时之间军队内部人人自危,风声鹤唳,互相怀疑,互相检举,而Aland督察队员很快便奔赴各自岗位,全部安插到位,停军在各个驻军大营里,拥有独立的审查制度与任职罢免权力,一旦查出任何A字军队在核查方面的倏忽、懈怠、渎职行为,将立刻停职主副将,无需上告任何机关,所有推诿、甩锅、责任不到位等行为,都依照军律实行严惩,摘下将星,停职查办!
由于Aland军服为白色,派往各个军大营中的白色将士们,成为世人瞩目的一支特殊的督察队伍,这一紧张凝重的时期,因此,被后人称之为“白色笼罩”。
“……你们夫夫俩,把自个儿孩子当枪使,送到最前面去集火,你们当父母的躲到他背后去,这叫什么事?”于凯峰对此颇有微词,“本来名声已经很不好了,现在都拿他类比凯文逊,这将来和平了,恢复选举制了,黑崽可怎么办?会不会被后人清算,你们想过没有?”
“特殊时期,只得特事特办,”于浩海无奈道,“除了他的队伍能够去做这件事,眼巴前想找别人来当枪,都不够快。”
总统家中客厅里,灯光昏黄,外面已是夜深,方倾和于浩海坐于沙发上,爷爷辈儿们的人,听到了消息,纷纷从远地方来到这里,听这夫妻俩的解释。方匀在边上烧着咖啡和茶,青羚和尹桐挨在了一起,似睡非睡,海曼夫人双膝上摊开着的是近来的军队内参,看着上面春秋笔法下对于皓南的明褒暗贬,不由得叹气。
“皓南这么做的初衷是好的,但方式方法太过粗暴,只怕为人所诟病,解释不清,”海曼夫人道,“检察院那边艾登说没听到多少风声,但法院那边却频频异动。”
“此话怎讲,”青羚睁开眼睛,“塞西莉退了以后上来的首席大法官,我听说是前荣誉法院顾问赛奇科,背景很清白。”
“可能也因为这过于清白的背景,导致他看待事物是完全按章办事、按法来判,”海曼夫人道,“目前已有不少被停职罢免降级的官兵列状上书,告于皓南一个擅断专/权。”
“这部分问题我已经着手解决,很快就能落实下来,”于浩海道,“如果将来皓南果真因为这事被倒戈清算,那么我是军区总司令,是我纵容他设立督察处,我责任最大,抓我进去就是了。”
“你坐牢有瘾?”于凯峰没好气地看着他。
“我是总统,我也有责任,”方倾道,“我纵容军队内部改革,也同意于皓南拿下范恒满兵权,设立督察处,将来若要清算他的是非功过,我也跑不了,和你一力承担。”
说完于浩海方倾手搭着彼此的手,紧紧地握了握。
于凯峰见他们夫妻竟要合伙去吃牢饭,简直翻白眼,方匀却问那海曼夫人:“艾青对这件事怎么说?”
“他啊,不是照本宣科的人,有时还挺叛逆的。我们在家里讨论过皓南白色袭击这件事,”海曼夫人道,“艾青说法理要无条件为国家重大安危所让步,不然就是榆木脑袋。”
“还是艾青看得明白,”方匀道,“他现在做到哪儿了?我听说刚刚升职。”
“下放到莱芜市(州)级法院干了两年,晋升到了三级法官,后来内部通过选举,择优选升,又晋升到四级高级法官,加了高级二字,后来说是内部平级调遣,总院给他从州级调回驻地,说是按期晋升,咱们也不懂太多。”
“已经是平步青云了,”方匀道,“按这个速度,30岁之前接棒大法官。”
“那么说咱们黑崽被判刑的时候,艾青来判?”青羚道,“那可得让艾青快点儿升职,最好坐上首席大法官!”
“咱们小黑崽为什么要判刑?”尹桐揉了揉眼睛,从他膝盖上抬头问道。
“他做噩梦。”于凯峰揉了揉他的头,将他按了回去。
“大差不差吧,希望能赶上,”方匀道,“只是要到那时候,咱军队依旧进行选举制……那皓南不会当选的。”
不论是于凯峰还是于浩海,当选总司令都是靠赫赫军功加军队实力再加军队人缘人脉,投票胜出。显而易见,如今臭名昭著的黑崽,根本不可能有那个机会了。
“皓南对这事看得很开,我们前面聊过,他劝范恒满也是这么说的,”于浩海道,“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众人一起看向方倾。
“这皇帝不是说的方倾,而是说厄斯皇帝,”于浩海道,“皓南早知他那‘残暴’行径只会为他自己竖敌更多,没有人愿意自己的军队被别人监督,但眼前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各军队督查办一经设立,所有人随时随地过筛,我们之前的防护措施,实在是渗了太多漏网之鱼。”
“目前有收获吗?”于凯峰问道。
“已逮捕嫌疑人67人,逐步送往审讯部验明正身,就地枪毙厄斯人48个,而失踪的人,竟多达196个。”
“也就是说,身份是完全自己造的,对吗?”
“是,他们冒名顶替的本事已经登峰造极,随时随地变装成别人,而人/皮面具的本事,即便当年鬼医俞格在世,都很难超越它的水平。”
“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方倾道,“无论是倾弹倾炮还是人/皮面具,能看出对方是先进行模仿,后开始升级改造,可各项技术对方玩得都很溜,在技术上是领先于我们的,只能他们出招我们接招。而在用毒制毒方面,我和师父分析过他的思路,他还是酌量减轻了毒性,为了降低脑死亡伤患的概率,也许是为了活捉——咱们水星人。”
活捉是为了什么,这屋里的长辈们心里也都清楚,更是气得牙痒痒。
“不惜任何代价,攻破他们的生化武器,”于浩海道,“眼前只能跟时间赛跑,兵贵神速。”
方倾嗯了一声,想到了方缇。
方缇在实验室里不舍昼夜地投身于研究k弹和k炮武器当中,已经很久没回家了。
“你弟想起这事还郁闷,怎么都没想到他的副将老孙,等在会场里被顶替,”于凯峰道,“现在忽然被革职了,整天在他军队里看门负责接待Aland督察员。”
“这事其实有点儿委屈他。”于浩海道。
原来那孙信厚送尹瀚洋到会场后,就说不进去了,这次会议早早定下了人员名单,说是“重大会议”,又听说于皓南这次来势汹汹,恐怕又有新政策,队内内部议论纷纷,动不动就连着于皓南孙舜香这主副将一块儿骂,孙信厚不爱听儿子被骂,别人看到他也立刻噤声,弄得很尴尬。
这一见孙舜香前头跟于皓南一起进了会场,后面他就说不进去了,干脆在外面等着。
结果很快被厄斯人抓到了空隙,立刻变装成孙信厚的模样,还在衣领中装有微型变声器,堂而皇之,随后进入会场。
“你怎么又进来了?!”尹瀚洋朝他挥挥手。
假的孙信厚点点头,在很远的地方随意找了个空位坐下,可看到于皓南的位置在前面,又变换了三次座位,逐渐靠近于皓南,而不是他的主将尹瀚洋。
于皓南回头时注意到他的位置变了,目光凝向他。
“黑子。”孙信厚皮笑肉不笑道。
“孙叔。”于皓南微笑点了点头,眸光微沉。
“所以从他进去到坐下,离瀚洋很远?”于凯峰听到这里才明白,“那么说根本没在他眼皮底下啊?”
“怎么,给你小儿子抱屈啊?”青羚问道。
“不是,咱们就事论事,”于凯峰道,“黑崽能看出他是孙信厚,也是发现他不断换位置,但瀚洋离得那么远,咱国会大厦会议厅能容纳两千人……”
“这事我也跟皓南掰扯了,但这臭小子是这么说的。”
“天助我也,爸,”于皓南道,“正愁只范叔一个大义灭亲的案例还不够震慑众人,我叔父就亲自送上来了。”
于浩海:“……”
“他真是我亲叔。”于皓南说完转身走了,一点儿余地都没留。
“主将看不出自己副将,这到哪里都没有网开一面的可能,你可别叭叭了,该判就得判,”青羚道,“医院那边怎么说,我看还没动静呢。”
“缓缓来,不能打草惊蛇。”方倾道。
“黑崽现在在哪儿呢?回来也没见到人。”
“总也不在家啊,不是在军营就是在基地,要不航空局。”
“现在在他老丈人家里,”海曼夫人笑道,“我听李夫人安排主厨去外地买菜了,说是金贵的儿婿来了。”
“此番变革属Air牵涉最大,”于凯峰道,“老李是两眼一闭,啥都不管了,丁一劭什么态度?”
“他是个聪明的,”方匀道,“不痴不聋,不做家翁。”
==
李若希在父母家中小住半月,缘因Aland督察办已经进驻Air军大营,看到他在那里时双方都有些尴尬。Aland将士上前叫了他一声李少将,态度和蔼,语气深了不是,浅了也不是,看在于中将的面子上,他们似乎必须对夫人尊重,可在对Air进行内部督察时,他们又必须严苛到位。
李若希看出他在那里,Aland做事也有些畏手畏脚,干脆请了病假,回到家中。
那天于皓南再一次对他说“你怎么来了”时,他甚至有些漠然,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他不是没看着,那刚刚护着孙舜香眼睛的手,曾经也温暖而宽厚地牵过他。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到父亲们从里面大厅出来,便走上前几步,搀扶着他们出了大厅。
又是两周过去,李若希眼见着家中门庭若市,各个Air军队总部支部分部人马,纷纷前来告急,诉说他们的好儿婿是怎么罢免了他们谁谁谁,又撤职了谁谁谁,抓走了谁谁谁,丁一劭只得卖惨道:“丁一翼不在家里,李若希听他丈夫的,我们老两口已经内退,说不上话。”
就这样一波又一波地遣散他们的老部将们。
有一天李若希在房中,听到楼下父母难得的争论。
丁一劭道:“这小子狼子野心,督察处一举两得,一边排查内奸,一边排除异己。”
“你就是格局不大,”李茉莉生气道,“这事谁做都是吃力不讨好,浩海明明可以找别人,可却让他儿子冲锋陷阵,背受骂名。”
“军队内查也不是不可以,谁都怕被厄斯人混进来,但他不能让他的人在别人的军队里乱蹿,随意罢免和任职,这不跟所有军队都姓于一个样吗?翅膀就是不在,你看着吧,等他回来,肯定炸毛。”
“那你就说他找没找出来吧,你说,有没有厄斯人混进来?!自查,自查如果真能好使,真能有督察处严格,也就不用他们了,还不是不够自觉!”
李若希捧着脸,想着父母的话,他本能里认为于皓南没有做错,但看到那身穿白色军装的Aland战士走进Air军营里四散排查时,他的感觉也很不好受。
人都是有尊严、有领地意识的,军人更要有人格,凛然不可侵犯。
可想到那次于皓南和孙舜香的拥抱,想到于皓南低下腰,伸手护住孙舜香的眼睛时……
他逐渐觉得自己什么人格、尊严,都没有了。
这一夜失眠多梦,到了第二天晌午,他才洗了个澡,面色恹恹地往楼下走,一眼瞥见自己的双亲腰杆挺直地坐在餐桌旁,齐齐看向对面,好似正襟危坐。
他奇怪地下了楼,往他们对面看去,却是于皓南端坐在那里,正左手拿碗,右手拿着筷子,面对一桌好菜,吃得不亦乐乎。
“……”
“太阳都晒屁股了,你才起来?”于皓南斜了他一眼,低头看了看手上腕表。
丁一劭:“……”
那原本是他的心爱之物,蓝宝石机械手表,如今戴在儿婿手腕之上,大小正好。
“你怎么来了?”李若希冷淡地问道。
于皓南一怔,随即望着他噗呲一笑。
竟如雨后晴天,阳光初绽,帅得光辉灿烂。
……李若希暗骂自己花痴,不知不觉地坐到他的身边。
“你下来了,那我们就不招待了,”丁一劭眼皮一翻,“我和你爸还有事,准备出去了。”
“什么事?”李茉莉奇怪地看着他,“儿婿好不容易来一趟,什么事都得推后。”
丁一劭只得又坐下了。
“爸,我心里一直记挂着咱们茉莉社区,不得不防,”于皓南吃饱了,筷子往边上一放,从容说道,“这里常驻人口高达14万,密集程度堪比一个镇,而又多是Air军属,身份造假容易。”
“我们进来是要面检的,”丁一劭道,“不比军队差多少。”
“可我刚才进来,谁都没检,”于皓南摊开双手,“我带没带武器,他们也不管。”
“是不管,还是不敢管,”丁一劭笑道,“你小子又来钓鱼执法了是吗?”
“爸,您知道厄斯人最熟悉的脸是哪张吗?”于皓南张开手掌,用虎口卡在自己下巴上,“就是我。厄斯街头随处可见贴着我这大脸的通缉令,悬赏3千万厄斯币,要我的项上人头。”
“你才值3千万啊?”丁一劭好笑地摇了摇头,“真不值钱。想当年我在水星人头价值一个亿。”
“……爸,厄斯币1块钱相当于咱们水星币7块钱。”
“那也就两个多亿,真不值……”
“怎么你还要买啊?还是卖他的人头?”李茉莉白了他一眼,“说话真没个溜儿。”
于皓南看到岳父被骂得讪讪的,忍不住笑,这么一打岔,才接上文:“所以我按照城镇划分来算,也给咱们茉莉社区,安排了督察办。”
“啊?”丁一劭和李若希同时惊愕开口。
“皓南,你想得很周到,”李茉莉说,“这几天我就在想,如果我是厄斯人,眼下军队混不进去了,军队家属楼和军属大院,会是下一个突破口。”
“是,所以我就带人来了,”于皓南起身道,“希望父亲们别怪罪。”
同时转过脸来,伸手过去,要握一握若希的手。
李若希负气地躲了开来。
“袁成、元鼎!”于皓南走到别墅院里,双手竖起大拇指,向后一指,意味着“行动”。
只见跟他过来的四辆Aland军队翻斗车陆续往下卸人,一辆辆车有序打开后面车门,一排排身穿白色军服的Aland士兵们荷枪实弹地下了车,齐齐列队,挺胸抬头。
“按人头算,挨家挨户,核查到位,”于皓南双手按在腰部两边,朗声命令道,“挖地三尺,也别给我放过!”
“是!”上百Aland战士齐声应喝,集体转身,有条不紊地开始他们的列队行动。
“……先礼后兵啊这小子。”丁一劭还是笑着打趣着,可走到院里,看到一列列、一纵纵白色军队潜入平静温馨的茉莉社区,当即变了脸色。
“爸,你们也得熟练掌握自查和互查,”于皓南道,“首先,你们之前设立的18个校验秘密,现在可否记得?”
“忘了,不知道。”丁一劭脸色难看急了。
“老丁。”李茉莉撞了一下他的腰,对于皓南道,“记得。”
“那么麻烦了。”于皓南从带来的工具包里拿出黑色安检过筛器,直接从门上找了个位置,开始准备安装。
“搭把手。”于皓南低头看了看门框,朝李若希伸手,“螺丝刀。”
“……”李若希定定地看着他。
有时他真的很佩服于皓南强大的心理素质,以及超厚的脸皮。
“老婆,”他单膝半蹲在地上,“我不能这么蹲太久,胸口有伤。”
李若希看着他幽蓝色静谧无波的眼瞳。
“螺丝刀。”于皓南依旧朝他伸开宽厚的手掌。
“起开!”李若希拍了一下他的掌心,拽着工具包过去,半蹲在地上,着手安上了那电力安检装置。
“钉歪了一点儿,上下不对称,但习惯就好了。”
“一边去。”
“父亲,请。”于皓南道。
李茉莉过去进行18道安检,很快通关,下面轮到了丁一劭。
丁一劭近乎无语,面对“你是什么星座”这一问题,简直不知道上回是怎么填的。
“蜥蜴。”
结果竟然正确。
丁一劭第一次录入时就随心所欲乱填的,后面进出军大营也从没人敢正经验明他的正身,都说他那样的金刚身材,别人模仿不来。
“我都不用验,”丁一劭抖了抖硕大胸肌,“有谁比我块头大吗?厄斯人想找个我的替身,也得找个十年八载。”
“是吗?”于皓南将军服往外敞了开来,双臂抡起活动着,好像要比谁强壮。
“皓南。”李若希从背后踢了他一脚,爸爸最不服老了,难道你要跟他比武?
“你快老实过完,孩子还有事要忙。”李茉莉催促道。
丁一劭只好面对他无情的机器。
“你最讨厌的颜色。”
他瞥了一眼于皓南的军服。
“白色。”
吱吱吱吱——
安检器顿时发出刺眼红光,铃声大作,外面Aland战士听到声响立刻跑了过来,手里握着的枪就要举了起来,对准丁大帅。
“我来。”于皓南抬手让部下别紧张。
“最讨厌的颜色,您仔细想想。”于皓南道,“茉莉花和栀子花都是白色,那肯定不是您最讨厌的颜色,不要因为我而迁怒白色。”
丁一劭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最后想了起来。
靛蓝色。
于浩海军服的颜色。
安检顺利通过,李茉莉和李若希都不由得松了口气。
“爸,坚持下去,每天进出18道安检,时间长了不到五分钟就能完事,”于皓南道,“我随时派人过来监察。”
“发现我有问题也一枪毙了吗?”
“老丁!”
“我就问问,问问也不行吗?”
于皓南没有正面回答,只漠然说道:“我老婆住这里。”
这句回答,却胜过百倍。
将茉莉社区搞得“白色笼罩”后,于皓南蛮横地去抓李若希的手,要带他走。
“你看着挺忙的,下一步不知道去哪个社区突击检查,”李若希客气又冷漠地道,“就不耽误你时间了。”
一边说话一边想把自己的手从他螃蟹一般的钳子下挣脱出去。
“你觉得还有哪个社区能劳动我来亲自安检?”于皓南皱着眉看着他,显然已经对他持续地疏离冷淡而不满意了。
“那你……”
“走,我给你分配任务。”
这话一出口,李若希眼前一亮,立刻转身要上楼:“等会儿,我带行军包袱!”
“不用包袱,”于皓南莞尔,将他拽了回来,“那里有你的行李。”
他高高兴兴地跟着于皓南上了车,一路上双手捏在一起,有些紧张。
“是去厄斯吗?”
于皓南摇摇头:“太远了。”
“那翅膀去了吗?”
“嗯。”
李若希心道:啊,果然去了。
“那是去基地吗?还是火箭发射中心?”他忍不住一再问道。
“好奇心真重,到地方就知道了。”
李若希只好聚精会神地往前看,眼睛一眨一眨的,睫毛如羽翼般一张一阖。
于皓南余光看着他,不住伸手在他腿上握了握。
到地方了,李若希往窗外一看。
确实不用他准备行李,他不但住过那里,有他的房间,他的睡衣、换洗衣物、洗漱用品、所有东西,一应俱全,里面的每个人都对他呵护周到。
总统府邸。
“我来这儿干嘛?!你骗我!”李若希登时发现上当了,握着安全带不下车。
“李若希,现在非常时期,我要求你,日夜保护总统安全,”于皓南严肃地道,动作却忍不住,伸手敲了一下他的脑门,“此项任务重大,你能不能胜任?!”
“你骗我!”李若希气得直踢腿,“总统身边各个保镖都是金牌打手!护得密不透风,哪里用得着我来保护?!”
“那不就正好,你在那里,可以日夜揣摩,他们的看家功夫……”
“然后也立志成为一个金牌打手?”李若希气得心里发苦,狠拍了一下于皓南的大脑门,“……你个王八蛋,把我当傻子吗?!我是当兵的人,我也想立功表现啊!就许你和你的副将生死与共,我就在我的婆家被牢牢保护?!你也太看不起我了!”
他摘掉安全带就要去拉车门下车,于皓南抱住他就不让他下去,俩人在车里猛烈地打斗撕扯,弄得整个军车在总统府邸大门口不断左右摇晃!
“怎么回事?!”白玉林在楼上已经发现异动,严肃地问门口安保。
“报告白将军!是……是于中将和他的夫人,在车里,正在车里交流!”
方倾站在窗口拿着望远镜往门口望去,呵呵了一声,什么爹,什么孩儿,真是一点儿都不差。
“别闹了!”于皓南猛地拍了一下前面按钮,喇叭陡然响了一声。
李若希披头散发,纽扣歪斜,气得浑身哆嗦,眼眶湿润。
于皓南,我们离婚吧。
这句话忽然上了他的心头,却像是盘旋了很久很久,早就想说了出来。
于皓南将头撇到一边去,不愿看他想哭的模样。
“……我没有那么多水星时间,跟你闲扯,”于皓南开始掏兜,找烟,“你弟弟在厄斯星球上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也是未知数。”
“……”李若希不敢说话了。
于皓南在兜里掏出了破军短刀来,又翻另一个兜,忽然翻出一个硕大的金镏子来,瞪着它半天,想了起来。
顺手扔给了李若希。
然后终于从上衣兜里找到了烟,嚓的一声点着了火,叼在嘴边。
李若希莫名其妙地看着手里金光灿烂的金子。
“你从哪儿弄的,我们家的?”
于皓南嗤一声笑了:“还真不是你们家的金子,它来自厄斯。”
“啊?”李若希翻过来一看,真的在它的底部看到了厄斯文字。
这一块大金镏子像个水滴的模样,托在手心里,沉甸甸的。
“你不吃厄斯的一粒米、喝一滴水,然后抢了他们的金镏子?!”李若希有些想不明白。
于皓南吐出了一个烟圈,仰着头余光瞄着他,无奈笑道:“对,是。”
不羁地耸了耸肩:“我就是这样的人。”
“你是混蛋。”
“对。”于皓南点头。
李若希手里把玩着这金镏子,莫名其妙地,竟不生气了。
“有八十多克,能打两副金手镯了。”
“果然是挖金子起家的人,”于皓南伸手过去,摸在他柔软的长发上,“一看就识货啊。”
“皓南。”李若希瞥着他,忽然张开双臂,扑到了他的怀里,往他胸口处拱了拱。
熟悉的亲昵、撒娇和栀子花的香气瞬间萦绕怀中,于皓南摸了摸他身后脊背,偏过头笑着把烟从窗口吐了出去,低头用力吻了吻他的耳尖。
“皓南,你真的爱我吗?”李若希仰着头,看着他,眼睛湿漉漉的。
“当然。”于皓南不加思索地回答道。
说完,他自己都愣了愣。
李若希特别喜欢问他这个问题,他以前都漠不回答,因为一旦答了,他有预感李若希能问他千万遍,不能惯着他。
可今天却脱口而出。
“那你为什么让你的副将把我赶出基地?”李若希嘴巴一憋,强忍着情绪。
“那是他先斩后奏,”于皓南道,“你等着我给你报仇,马上让张吉惟去办他!”
说着就作势去掏手机,李若希立刻去挽他的手臂,想拦住他,可他的力气如何能跟于皓南抗衡,很快的,电话就打给了张吉惟:
“老张!孙舜香为什么把我老婆从基地赶出去了,这事你知道吗?!”
张吉惟:“……”
这不是我跟你汇报的吗?算算时间,大半个月前。
“你让他给我个合理的解释!我让他管基地纪律,他竟然管到我老婆头上……”
“皓南!”
电话那边很激烈地争夺着什么,随即断线了。
“什么事?我听到于总的声音。”孙舜香转头问道。
“没事。”张吉惟摇了摇头,颠公颠婆。
==
“原来你不知道。”
“当然!这事我也很生气!”于皓南直直地看着他,知道这一关怎么都得平安度过,才能省掉后续麻烦。
李若希伏在他的肩上,手里握着那沉甸甸的金镏子,似乎终于松了一口气。
“那除了让我保护总统这种没有技术含量、反而会被总统保护的任务,就没有别的事让我做了吗?我也想立功啊,皓南。”
他可怜巴巴的,不断撒娇作揖,让于皓南有些心软。
“唔……”
于皓南眼珠转了转,有了。
他摸了摸若希的头发,义正词严道:“保护方缇。”
“方缇,方缇怎么了?”
方缇要被黄毛拐走。
“他正在破解敌军重大生化武器,非常……不安全,”于皓南认真道,“你要去他身边看着,我就能放心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