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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第 2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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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酒吧里,灯影昏暗,一个个雅座间关着门,充满了私密性,安安静静的,除了顶级vip客户,没人能踏进来一步,所有消费都记在账上,不是非富即贵的世家公子,根本消费不起。

腾达飞被李若希揪着进了这地方聊天,不依不饶的,耳朵被薅得通红,互报家门时,李若希已经说了他是谁,是最新这届Omega排头兵,也是皇家马尾局游轮一战,荣膺少将的李若希。

他没有扯出他的父亲们,更避而不说和于皓南的关系,但腾达飞即使远离军队七年整,也不会不知道丁大帅那一对儿双生子,自然知道李若希是谁。

他对同门师弟,都带有几分怜惜,李若希又拖又拽要跟他聊聊,便只得跟他进来了,只是这昏暗的空间……腾达飞一落座,便起身去把门敞开着,一条腿伸在外面,一副随时想跑的样子。

“莱斯利长官总对我说,‘哎呀,你这智商,跟傻大飞有得一拼!’我就想你到底在哪儿了,咱们可以拼一拼。”

李若希长得唇红齿白,额头饱满白皙,跟一张瓷做的银盘似的脸庞,头发上别着一个紫色的钻石发夹,正在闪闪发光。脸蛋因为刚刚跑着追他,红扑扑的,热气蒸腾,一双大眼睛像嵌着琥珀色的宝石似的,歪着头,正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这雅座里全是栀子花的清甜香味。

“……”腾达飞将脸平移到门外,不敢再多看李若希一眼。

“挺傲的呗,还不稀得看我,”李若希从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说啊,你去哪儿了,长官他们都很惦记你!”

腾达飞三言两语交代了自己坐牢出狱然后在船上当保安的事,他知道自己的人生很惨,但不喜欢逢人便卖惨,何况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师弟,他感觉自己怎么说,都得起到一个上届兵王的模范作用,而不能颓得一无是处,让人看不起。

“啊?!也就是说,你根本是蒙冤入狱五年,根本没有让他变成独眼龙!”李若希砰的一声狠拍了下桌子,顿时桌上的酒杯和餐点全部起跳又落下。

腾达飞不得不看向他的手掌,是狙击手最爱的那种纤细修长的手,这么狠拍,也不觉得疼。

“我说内部将领名单上,怎么找不到你人了,原来是去坐大牢了,坐牢也就算了,还是被冤枉的,”李若希感叹道,“你也太惨了吧!”

“……还行,”腾达飞耸了耸肩,“我已经接受这个结果了。”

“这怎么能接受,五年哎,都说兵王出师以后有‘新手保护期’,那是屡战屡胜,战功不断。你要是正常出师,没有两年,可能就官拜带星少将了,那守卫一方疆土,不是一偿宿愿了吗?我听说你是从一个乡下小镇的地方大学考进新兵营的,还当了兵王,多不容易。”

腾达飞听他言辞恳切,说这些话时带着深深的惋惜,便笑了笑:“嗨,也不是哪个兵王都能一路璀璨到底的,我后来想,我这样的草根兵王,就像无根之木似的,没有靠山,根基不稳,根本站不直……”

李若希的目光开始往他下三路去,腾达飞连忙侧过腿,避着他,眼神有些慌张:“怎,怎么了?”

“你没有根了?”

“我是打个比方!”腾达飞的脸噌的一下红了,感觉这李若希说话大大咧咧的,没有心眼,对他也毫无防范,简直……让人快被气笑了。

“噢噢,那还好,我以为你受伤了呢,”李若希道,“什么背景靠山,你这就是胡说八道,那范恒满范中将出身于雪乡,更是水星地图上找都找不到的地方,现在不也是一军功赫赫的大将军吗?还有,还有……”

李若希的大眼睛眨了眨,只得说实话:“我告诉你吧,其实,我是丁一劭丁大帅的儿子。”

腾达飞笑了笑,早就耳闻丁大帅有一儿子,美艳动人,名动首都,只是他们从没得到机会见过。

“我爸的履历你知道吧,那可真是跌宕起伏,起起落落,曾经叱咤风云的丁总,后来败走麦城,成为叛军首领,再后来,人人喊打,到处逃窜,七八年不敢回首都……”

腾达飞望着他不禁低笑,这傻孩子,怎么在这卖爸爸。

“要说受到挫折的兵王,我爸能算一个吧?”

“那当然,”腾达飞道,“丁总波澜壮阔的前半生,像小说一样,无人敢与他比肩。”

“是啊,你今年多大啊,还不到30吧?”

“29。”

“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李若希一挥手,仿佛已经抹去他的过往,“现在于皓南既然已经拿到了当初闫继超的眼睛作假报告,你就该反诉他啊,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算了吧……”

“为什么算了?!你自己说算了就算了,有没有想过在意你的人,看你这样多难过!就说莱斯利长官吧,每次我们在营里吃饭喝酒,喝大了的时候,总要念叨你几句,不知道你是死是活……”

腾达飞听到这里,眼圈倏地红了,低头道:“我愧对长官对我的教诲,愧对他们对我抱有的期望,愧对他们的栽培……”

“当时我听说你那案子发生以后,营里十几个长官联名以职业生涯保你,说你不是故意伤人眼球,害人失明,为什么你自己在里面认了罪?”李若希不解道,“如果不是有意的,你根本不用坐牢!”

腾达飞呆呆地望着李若希,回想的是当时身陷囹圄,坐在牢里,是黄菲琳带着律师去见他,要他“尽快签字认罪”,这样致人伤残的罪行,早认罪,才能最大程度地减轻刑罚。

他再一次意识到他被黄菲琳骗了,骗得好惨,手里举起杯中的酒,仰头一饮而下。

李若希见他一杯接着一杯像喝水一样,转眼把桌上的酒都干了,连忙挥手让服务生上酒,他自己抓着杯子要喝的时候,腾达飞却伸手拦住了。

“哎,我喝就行了,你别喝,一个Omega在外面跟人喝酒,你也不怕出事?”

“你们兵王是不是都爱多管闲事?”李若希摇头道,“没事的,我不怕你,长官说了,你是个好人,你很傻。”

腾达飞苦笑道:“我是真的不想做好人了,我也想做个聪明人。”

“我也想啊!我也想做个聪明人!他,跟他一起,去查的你的案子,还你清白,可真是配合默契啊。”李若希已经明白和好那天,于皓南接了孙舜香的电话,是因为什么而撇下他走了,只是,他虽然努力想要做个豁达的恋人,但一想到于皓南跟孙舜香彼此有来有往,互相帮助,智商属于一个阵营的,便忍不住吃味儿。

“你说世上聪明人那么多,为什么不能算我一个?”李若希支着下巴问他。

“也应该算我一个,”腾达飞道,“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用兵如神,力大无穷,我都能当上兵王,按理说,我不该是个傻子啊!”

“咱们达成互助联盟吧!”李若希道,“以后咱们一起玩,让他们聪明人去跟聪明人在一块儿,好不好?!”

他扬着手,手心对着他,好像还要扇他,腾达飞已经喝得迷迷瞪瞪,见他在那“好不好好不好”,一直央求他,便又把脸伸给了他。

“什么啊,give me five!”

“噢!”腾达飞伸手跟他击了一掌,看到他立刻高兴地蹦起来,不禁脸上浮现出一抹傻笑。

“傻大飞”的名号是莱斯利第一个叫出来的,不是评价他的兵王业务能力,而是说他的性格。腾达飞从穷乡僻壤的地方忽然拔得头筹,考了进来,头戴兵王光环,人却非常单纯无害,不管是Alpha还是Omega,只要对他好一点儿,热络一些,他便拿出一颗真心去对待。

所以着了闫继超和黄菲琳的道,以最快的速度陨落,才让莱斯利耿耿于怀。

等到这届兵王于皓南进了军营,又精明又不老实,又狡猾又不吃亏,莱斯利两相对照,更是深深怀念起上届给他带来无数欢乐的傻大飞。

李若希从兜里掏出两根孔雀翎羽,放在桌上,问道:“这是你的吧?”

腾达飞很久没看到这一旧物了,但上面一共有多少根毛、怎样的花纹走向,他却记得清清楚楚,不禁点了点头。

“这孔雀翎羽是兵王才有的东西,要插在肩膀上孔雀开屏用的,”李若希问道,“你怎么给了桑红?”

“桑红入营的时候才16岁,还是个小孩,每天追着我要摸一摸孔雀毛,我看他喜欢,就给他了。”

李若希唉了一声,感觉腾达飞真是个特别好的人。

“于皓南有说怎么安排你吗?”

“没说,他让我自己想,想好了,他给我写举荐信。”

“你是什么军种啊?”

“陆兵转海军。”

“这不巧了吗?”李若希猛拍大腿,“我现在是战时海军陆战队总指挥,但谁都不听我指挥,你来帮帮我吧!”

腾达飞微一愣怔,“海军陆战队”总指挥这军衔可是不小,虽然是战时特调军队,但水星所有的海军和陆军,都要听他调配,这不比上将还大??

可一想,他是丁大帅的儿子,刚提少将,虽是无星,但恐怕让他来做也是为了牵一发而动全身,让整个Air都得给这大少爷面子,不得不听他调配。

看着眼前的李若希,从前胸兜里掏出一张调派令的纸,正在那找笔要写他的名字,他赶紧拦住道:“使不得,我这出来了什么都不是,还得从小兵做起,你不考察考察我……”

“不用考察!”李若希躲开了他的手,“我相信长官。”

大笔一挥,就给他了一个副将之职。

腾达飞拿着这张纸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李若希却趴到桌上睡了起来,外面一下子冲进来了好几个服务生,对他连吼带喊,让他离他们的少爷远一点儿。

腾达飞才明白李若希这真是在自己家的地盘,喝醉了也不怕。

服务生们像撵狗一样把他撵了出去,他在酒吧外面,看着那张纸,实在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便蹲着倚靠着墙,稀里糊涂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五点多,里面一人起了床,大声叫道:“我副将呢?!”

跑着出来了,看到腾达飞蹲那儿可怜弱小又很大块儿头,不禁啧啧有声,把他扶了起来:“你怎么在这睡啊?”

“你都能记起来吗?”腾达飞看着他。

“当然了,我别看酒量不大好,记性特别强!”

他的得意和快乐似乎感染了腾达飞,腾达飞跟着傻笑,被李若希带回了Air军营。

梁咏云周旋他们发现他们的主将,是带回了一个兵王,只是不是于皓南,而是腾达飞。

梁咏云闻他身上酒气熏天,又看到那张调派令,不禁频频皱眉:“若希,你想清楚了,这人可消失了好几年,又坐过牢,你现在让他进来直接就……”

“啧,别啰嗦,我相信莱斯利长官不会看走眼,”李若希道,“而且于皓南还要举荐他,他绝对是个好东西,咱不要他可就跑了!”

俩人絮絮叨叨说了很久,出来的时候,腾达飞只淡淡笑道:“那副将只是他喝多了乱写的,别往心里去,我现在来这里,从小兵做起。”

梁咏云见他说话大大方方,也没遮掩,点头道:“咱们这位主将可是个快意恩仇的人,一旦说错了,做得不对了,请您见谅。”

“彼此彼此。”俩位副将正式握了握手。

接着继续开展他们难搞的工作,腾达飞在这三天便梳理了海军陆战队整体编制调动和后退的行为准则,李若希看了是赞不绝口,梁咏云也道想得十分周密,一行人便马不停蹄,去到了文煜岛,找付永润大将军,商谈这个编制事宜。

“若希,又来了?”付永润笑道,“还好衡鹿在这儿,让他陪你去玩儿。”

“付叔,我来这里不是玩的,”李若希道,“给您介绍下,这是我新提上来的副将,第36届兵王,腾达飞。”

腾达飞上前行军礼,递上名牌。

“哦,兵王太多了,记不得哪个是哪届了,”付永润笑着接过名牌,跟玩核桃似的顺手盘成一团儿,放到了外衣兜里,“付叔还有事,先走一步,衡鹿马上过来。”

跟上回一样,反正就是个溜。

他前脚走,衡鹿后脚乐颠颠地来了:“若希……”

刚叫了他的名字,便看到李若希身旁那个人,身材魁梧壮硕,看着很不好惹。

“来得巧了,电影《七颗明珠》今天刚上映,咱们去看首映礼吧。”

“闲着没事干了吗?”李若希把一沓文件递给他,“还是编制划分的事,别躲了,躲到什么时候,等厄斯人打来你们才签吗?”

“若希,这东西,实在是不好弄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翻开看,只见里面写的是头头是道,分驻文煜岛13个地区的A军有51个现役师,包括42个步兵师(4 个摩托化)、5个装甲师(加1个装甲旅)、4个轻型师和3个山地师。战事只要一爆发,便可来去自由,迅速扩张。

“你也说不出个不好,是吧?”李若希看他脸色微变,说道,“衡鹿,别那么自私,只想着自己驻守的岛屿,水星本来是一家。要是大伙儿都像你这么想,那最后厄斯人来了,成什么了,一盘散沙。”

“若希,大道理谁都懂,但刀割到谁身上,谁都痛,就算我们最好不得不让权,你也别让我做这第一个‘恶人’啊,以后我在部队还怎么混。”

“他们都看着你,你不签,他们也不签,非要我做得那么难看吗?”李若希道,“今天我们来这儿,就不打算空手回去。”

“怎么,带了个打手来,还能真打你哥哥我啊?”衡鹿笑道,“我们都不想伤害你,但你想想,这要是个好差事,姓于的又怎么会让给你,你别犯傻。”

腾达飞道:“既然你以兄弟相称,也该知道若希不会坑你。这装甲师真实数量翻番,可并没有全数列在里面,联防军编组了两个集团军群,都没有用你这部分兵力,明显是从大局考虑,也给文煜岛留足了护卫军。”

“这打手怎么还忽然插嘴了……”

“你放尊重点儿!他比你大几岁,就是你考不进去的那届兵王。”

“啊?”衡鹿道,“我听说不是坐大牢了吗?这是刚放出来?”

他走到腾达飞面前,上下打量他,不禁玩味儿笑道:“还好我没考进去,不然跟你这种兵王是一届,岂不是笑话……”

李若希兜头给了他一巴掌,掌风凌厉,落到脸上便现出红色的指印。

“若希!”

“怎么样?!”李若希指着他道,“这是我副将,你不尊重他,就是不尊重我,编制重组方案也给了你了,你麻溜给我签字!”

“若希,我是你弟翅膀的人,对你从来就保留着兄弟的敬重,可你也不能把我脸往地上摩擦!我说了,不签,就是不签!”

腾达飞见他说话就说话,还指指点点的,便上前一步直接握住了他的手腕往上提,这一拎,衡鹿斜插在裤兜里的红色印章露出了透明的圆头来,李若希一看,立刻跑过去掏他兜,拿了出来跑远了,将那印章往那编制调配书签字栏里一按!

“你们竟然来硬的?!”

“衡鹿,感谢你对本指挥工作的支持,大飞,咱们走人!”

腾达飞丢下了衡鹿,跟李若希一起,笑着扬长而去。

文煜岛海陆军第一时间让权的消息,不胫而走,Air内部纷纷骂衡鹿是叛徒,衡鹿有苦说不出,总不能说被一个落魄兵王给打了吧?只得低头认栽。

李若希带着腾达飞走南闯北,阵前腾达飞出谋划策,拟定方案,前线上李若希恩威并施,劝说与恐吓并行,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腾达飞不会出手,但只要化身为“打手”,便无往不利,俩人配合默契,很快地将地方集团军群由2个集团军(各3个军)组成,辖2个装甲师、2个摩托化师、16个步兵师和 1 个骑兵旅,改编成步兵师、摩托化步兵师、装甲师、轻型师和山地师。跟其他军队不同的是,海军陆战队的步兵师工程营和侦察队都是战斗部队,腾达飞自告奋勇,携装备有□□和反坦克炮,作为攻坚先锋。

李若希则是连夜成立了机枪连步兵营,由1600名步兵连和一个机枪连组成。包括3 个排6挺重机枪,迫击炮排6门 81mm 迫击炮。26 挺重机枪(暴雪)和85 挺轻机枪,以及步兵榴弹炮兵团等等。

他们的工作开展得如火如荼,动作很大,步伐也很快,慢慢地收割到了水星偏僻的莱州岛上,李若希拿着编制调配文书走进里面去,看到了驻守在这里的闫向东夫夫,以及他们早已脱掉军服的儿子,闫继超。

看到李若希那一刻,闫继超面上浮现一抹谄媚的笑来,可看到他后面进来的腾达飞,却笑不出来了。

连连看向他的父母,意思是自己所言不假,腾达飞真的出来了,而且今日相见,不同往日,该要刮目相看。

“闫叔。”

“若希你来了,这小地方还劳动你跑一趟,”闫向东是个乖觉的人,赶紧起身讪笑道,“给我个地址,我就签字寄给你了。”

“别地方就不过来了,但今天,为了令郎的事,我是不得不走这一趟。”

腾达飞并不知道这地界是闫继超父亲的地盘,也不知道李若希带他坐了几小时飞机赶来,原来是为了出气。

“继超,你看你是不是得罪了若希,还不赶紧赔不是!”

闫继超尬笑道:“哪有这回事,若希,我前年在Air年会上还跟你打过招呼,不过你看都没看我一眼,这怎么还来兴师问罪了,哥哥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你尽管说,可不能听信小人……”

“哦,你不记得了,”李若希抱臂上前,一巴掌接着一巴掌抽他的脸,“现在呢,想没想起来?”

他的力气极大,根本不像个普通Omega那般孱弱,到底是力王的儿子,一巴掌挨着一巴掌,跟打地鼠似的,把闫继超一边脸扇得通红。

更让腾达飞惊讶的是,他的父母就在边上,别说拦着了,连看都不敢看,还在那讪笑着,好像李若希正在跟他们的儿子玩儿。

闫继超此人在新兵营作为第二名,极其嚣张跋扈,从腾达飞去了的第一天,就反复跟他找茬儿,等到腾达飞跟黄菲琳疑似谈恋爱时,他又立刻横插进来,夺人所爱。

他根本看不起穷不咧咧的腾达飞,这一草根兵王,而李若希的家世门阀,站在他的面前,却也像碾压一只小蚂蚁似的,能把他一米九的大个子,打得不到两厘米。

腾达飞这一刻看着闫继超,只觉得他可悲。

“别打了,”他上前一步轻轻握住李若希的肩膀,“打他你手疼。”

“闫叔,我丑话说在前面,没那么容易就算了,您能买通多少律师,我三倍四倍地买,”李若希道,“咱们法庭上见。”

“若希,”闫向东站了起来,“你看我们夫妻俩在军中也为Air效力了多年,他们当时……也是误会,能不能私了,赔一点儿钱……”

“没门!”李若希道,“兵王的黄金五年值多少钱啊,闫叔,你给我开个价,我听听,值多少钱?!”

他一顿抢白,闫家三口只得低头诺诺,闫继超还跟腾达飞道歉了,可这道歉听着有多么苍白。

腾达飞只是把李若希带出了那里,低头在饮料便捷箱子里买了一瓶芬达,让他坐在军营高高的摇摆椅上,蹲他前面,拉开易拉环,递给了他。

“……就多余因为这件事生气。”

“可我还是很气啊!”李若希仰头喝了大半瓶芬达,嘴唇两边是橘子汽水冒出的碳酸小泡泡。

腾达飞跟他混了大半个月,已经了解他的喜好,他最喜欢喝这个饮料,带汽的,冰镇的,每次一喝,唇边全是橘子味的小泡泡,特别可爱。

“我现在觉得我是因祸得福,”腾达飞笑道,“要是正常出师到现在,我未必能当Air这什么……”

“兵马大元帅。”李若希得意道。

“副的,副的,”腾达飞笑道,“所以啊,我感激上苍。”

“我看你是傻。”李若希一掌搭在他的肩膀上,站了起来,俩人晃晃荡荡往外走,就在一楼咖啡角处,李若希一眼瞟过去,看到了一个人。

孙舜香,而他对面坐着一个年纪不大的Omega夫人,正低着头,仿佛在惭愧。

原来闫继超夫夫听说腾达飞一步高升了,连忙跑到父亲这里躲着,被李若希他们抓了个正着,而在玻璃大楼一层,黄菲琳竟就坐在那里,等着自己的丈夫。

李若希回头一瞟,看到腾达飞脸色苍白,便明白了怎么回事,大喊一声:“黄菲琳!”

黄菲琳果然扭头看向他们,目光到了腾达飞脸上,当即变色。

“若希,我真的不用……”腾达飞去抓他胳膊,可抓了个空,李若希已经大步走了过去,目光在孙舜香和黄菲琳脸上来回扫射,就坐在了黄菲琳的对面。

腾达飞站了半天,竟然没有过来的勇气,扭头出了这咖啡卡座。

“你在这儿忙什么,孙参谋。”

孙舜香笑道:“被你倾炮打的睡了三天,起来听说我和于总打的猎物,被你一巴掌扇走了,这不在这找吗?”

“别想了,他已经是我的了。”李若希跷着二郎腿,悠闲自在地说。

“哦,那敢情好,”孙舜香点了点头,“我也好快点回去了,那个,黄先生,我提的赔偿方案,你看能不能接受。”

“我私人的存款只有这83万,”黄菲琳把一张银行卡推了过去,“再多就没有了。”

“是跟你夫家要钱,而不是你的私人存款,”孙舜香道,“做错事是两个人一起做的,怎么到了赔偿这步,要你一个人来赔?”

“我说服不了他,”黄菲琳低头道,“他是不会赔的。”

孙舜香:“那你跟他离婚,嫁给腾达飞。”

黄菲琳:“……”

“我说孙参谋,你就这么办事的?”李若希纳闷道,“别说这83万,我们是一分都不会要的,就这黄菲琳,也别塞给大飞,他不是费品收购站。”

孙舜香似笑非笑道:“李少将,你现在是他的代言人?”

“啊对,”李若希道,“你这么说也行。这件事,我们走法律程序,国家赔偿,五年冤狱不是简单给钱就行了,我要恢复他的名誉。”

“那需要腾达飞翻供,并且指出当年是黄菲琳唆使他认罪,”孙舜香道,“他舍得吗?”

黄菲琳也抬起了柔情似水的眸子,怔怔地看着他。

李若希道:“你笃定他不会指认你,是吗?”

黄菲琳想了想,低头道:“他祝我幸福,我想他不会亲手毁了我的幸福。”

“那他呢,他的前途,他的未来,他的幸福,你怎么就不想想?!你好自私!”

说到这里,李若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忽然拿起桌上一杯清水,向前扬到了黄菲琳的脸上!

“李若希!”孙舜香不禁皱眉,连忙掏出手绢擦拭着黄菲琳滴着水的脸,“你是生来叼着金汤匙,从来没吃过生活的苦。但很多人都不是,他父亲吸/毒,哥哥赌/博,他也过得很艰难!想要嫁入Air有错吗?他只是想过好日子!”

“你生活很难,”李若希歪着头,费解地看着他,“那你可以去死啊。为什么要去葬送别人的前途,你过得不容易,谁都要陪你不幸吗?!”

“……多么大言不惭的一番谬论,”孙舜香道,“动物尚且残喘求生,别说人类了,你跟于少将根本不是一种人。他还对菲琳的境遇抱有同情,而你,李大少爷,真是高高在上,阳春白雪,不可一世!”

“够了!”腾达飞在门外实在忍不了了,他的主将被人这么评价,不得不走上前来,说道,“菲琳,当初你跟我玩牌的时候,我知道。”

黄菲琳抬眸看着他。

“……你出了老千,你想要赢。”

谁输一把就脱一件衣服。

一个长得跟朵花似的Omega拿着扑克牌堵住了他,非要跟他玩这种游戏,他心里明白,他要勾引自己。

所以看到他出了老千,也装看不到,直脱得就剩大裤衩了,黄菲琳还要继续玩儿。

“你、你到底要干什么?”腾达飞满脸通红,黄菲琳起身笑着抱住了他,吻住了他的唇,开始了他们的爱情。

“我既然跟你玩了,就愿赌服输,这个结果,我认,”腾达飞看着他,“只是我弄不明白,你到底……爱没爱过我,是一开始就骗我吗?”

黄菲琳眼中泪珠成串似的滑落,一直不敢直视腾达飞的眼睛,过了半晌,才缓缓开口道:“没爱过。”

“嗯,好,好。”腾达飞点了点头,眼泪刷的一下掉落下来。

“……大飞。”

李若希皱着眉,握住了他的手,被他反握着拽了起来,“咱走吧,若希,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李若希点了点头,看着他的眼泪心疼不已,和他一起走出了咖啡间,黄菲琳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眼泪像流水一般划落。

孙舜香望着他,知道此生黄菲琳能为腾达飞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这句违心的“没爱过”吧。这分开的多少年,也不知道他后悔了多少次。

“把钱收好吧,”孙舜香道,“估计他会放过你。”

“别为这件事生气了,”腾达飞叹了一口气,“今天算是彻底了了这桩事,以后你再生气,我会埋怨自己的。”

“埋怨什么?”李若希抹了抹他脸上的泪,他还从没看过Alpha能哭成这样。

将心比心,如果是皓南的话,他一定心痛死了。

“埋怨自己无能,”腾达飞低头看着他,“让我的主将这么生气。”

“好啦,”李若希笑了笑,“走吧,去下一站。”

“好嘞!”

==

孙舜香回到了Aland军大营,里面的伤兵残将经过半个月的修养,都已经康复痊愈了。

对此于皓南看着他们,曾经阴阳怪气道:“你们怎么有自信能打得过他?”

“都是新兵营战士,有什么怕的,”桑红道,“仓鼠他们还都是排头兵呢!”

“排头兵和排头兵也是有很大差距的,”于皓南道,“像是我父亲,虽然战五渣,但是当年的毒王,直接空降排头兵,李少将,他可是纯粹靠武力打进新兵营的,你们,真是自不量力。”

他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三天。

小人妖来找他帮忙,被他手下群殴,虽然打赢了,但闹脾气不来了。

真是……非常好笑。

于皓南这人从来亲密关系都靠别人去维持,李若希不找他,他也就不找李若希,猜到他四处碰壁,最后少不得让李上将或是丁大帅出马。

又心里阴暗地想,最好他爸妈都不帮他,最后还得来求自己,又哭又闹又撒娇,那才好玩呢。

只是一晃两周过去,李若希都没来。

于皓南有时看着办公桌上的日历牌,会暗暗发呆。

小人妖到了发情的日子了。

终于找出了手机,给李若希拨了过去,半天没接。

又松了松领带,皱起了眉,发了个信息过去:“在哪儿?发定位过来。”

消息是半小时后才回,期间于皓南已经不爽得在屋里来回踱步。

“不在驻地。”

这叫什么回复?

他便开通gps两点定位,发现他就在驻地附近海域上,半天坐标没动。

起身拿着外套往外走,路过办公室大厅。

韩仓术和桑红正在窃窃私语,傻大飞到底去哪儿了,明明已经来了,却被李若希一巴掌打自闭了,又不见了。

“你们啊,消息真落后,”孙舜香轻咳了一声,看着正路过的于皓南,“他现在攀上了高枝,做了李若希的副将了,一下子连升好几级,下回你们可不能‘傻大飞傻大飞’地叫他了,要尊称一声‘腾副将’或是‘海军陆战队副指挥’。”

于皓南的背影微微一顿,随即走得更快了,几步蹿出了办公厅。

作者有话要说:王宇行大概下周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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