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十,水星第十八次军政委重要决策会议,如期在首都驻地国会大厦举行。
军委总司令于浩海、副总司令刘赢主持会议,总统方倾、国务卿大臣章楠以及检察长兼司法部部长艾登,首席大法官塞西莉远程围观。
参加大会的主要成员有:上将李茉莉、阎世雄;五星中将丁一劭、项华;四星中将艾兰、赵阳、张厉石;三星中将范恒满、张雁丽、章宇泽、贺国丰、隋远、付永润、向文渊;二星中将衡鹿、向方琦、姚胜利、□□、邢元恺,以及两名少将于皓南、丁一翼,参加了此次会议。
会议议题暂且保密,但众将士们早打听出那于皓南于少将,几乎日夜都在航天局里主持工作,想必“空中拦截”计划目前已经有了着落,能让塞西莉和艾登同时参与大会,可见会议要商量的问题,关乎国之兴衰与存亡。
于皓南换了军服,带着两位军长张吉惟、严守义,匆忙走出了航天局,临出门时,彭羽琼过来找他签了个字,拿着文件便走。
张吉惟道:“于总,咱们日常出行,如果不是战时,偶尔需要Omega战士在的时候,还是储备一位,带出去比较方便。”
换言之,他觉得严守义不用去,彭羽琼可以一起去。那么重要的会议,涉及航空领域的话,彭羽琼的技术恐怕比严守义更好,在航天局里头衔也是正副级,而且有Omega在,能消融一些来自于总的煞气,总归是一件好事。
“严军长,你怎么看?”于皓南平静地问道。
严守义直言不讳:“既然此次会议跟航空事业大大相关,我和羽琼都可以参会,只不过,我们主要的说服对象恐怕还是Air军团,如果我方有一位Air背景的少将在,那应该更方便行事。”
张吉惟笑道:“原来严军长是想大漂亮了。”
“我是说……!”严守义瞪着他,“我们该有个Air背景的人替我们说话,你想到哪儿去了?!”
“……你看看,我还没说什么呢,守义,你怎么就急了?”张吉惟在那乐得看笑话,更想挑拨一下于皓南和严守义岌岌可危、似乎已经完全没有了的……友谊。
严守义不禁逗,一逗就恼火,脸先涨红了起来,于皓南倒是无所谓,听了一会儿俩人吵架,给出了他的结论。
“我看都不需要。”
不论是彭羽琼还是李若希,都闹腾得慌。
去到停车场附近,却看到一辆白色军车里,走下来了一个人,远远地跟于皓南挥了挥手。
“白中将。”于皓南行军礼道。
“皓南。”白玉林笑了笑,这么严肃的称呼,白中将,小时候可是叫白叔叔的,憨憨的小黑崽,一转眼就长大了,变得客套起来,也生分多了。
“总统说您要去开会,刚好我也想去,送我一程吧?”
于皓南的唇角无奈地撇了撇,刚把父亲于浩海几乎是最信任的“御前侍卫”章宇泽叔叔支走,爸爸方倾又把他最信任的副将白玉林支了过来。
这夫夫俩是不是以为他还没断奶?
“我看了一下这个名单……”于皓南把手里的会议安排文件夹打开,“里面没您啊?”
“我再就业不行吗?”白玉林笑道,“虽说我这二星中将已经无兵可带,但作为总统的副将,还是有资格参会的吧?”
于皓南还能说什么,只得打开车门,请白玉林进去。
随行小兵作为司机在前面开着车,后面于皓南和白玉林坐一排,身后是张吉惟和严守义。
白玉林给方倾送过“情报”,这两人是于皓南从新兵营点出来的,一左一右,一年半的时间,目前都升为了军长,未来想必就是于皓南的副将人选。
张吉惟孔雀旗第四名,是一员猛将,海陆空全能战士,骁勇善战,毫无短板;而严守义更是宇航员出身,于皓南大学同学、航空局同事,作为航空母舰机械工程师,和于皓南是左膀右臂的关系。
这俩人被他点出来加以重用,带在身边,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可少一个Omega,Omega战士总是心思更细腻、做事更牢靠一些,”方倾对白玉林道,“这个Omega是必须要有的,只是这混小子八成是没有相中的,迟迟不点若希出来,也没让彭羽琼代替严守义,他可能觉得没必要。玉林,你先去他身边待几天看看。”
白玉林接下了这样的任务,只得走马上阵。
“皓南,今天这会议主要讨论什么啊?”白玉林在车上问道。
于皓南把手中的会议内容概要,递给了他。
白玉林翻了翻,除了时间地点人物,里面也没透露别的。
皓南这孩子跟小时候一样,还是不爱多话。方倾作为白玉林的主将曾经失踪了十个多月,常常在医院里待着,他们的殿下又在外面东征西讨,白玉林曾以为方倾是懒惰或是意图跳反。
可没想到十月过后,方倾终于揭开了摇篮上面的小布帘子,白玉林那时候是第一次见到黑崽这小婴儿。
“嗨嘿嘿,这是我的娃,小名黑崽,大名……没想好,”方倾手里拿着一个拨浪鼓,飞快地转着,“黑崽,这是你白叔叔,爸爸的副将。”
于皓南当时还是“黑崽”,四仰八叉地躺在摇篮里,目不转睛地看着白玉林。
白玉林接过方倾手中的拨浪鼓也转了转,笑着逗他。
于皓南一眼都没瞅那拨浪鼓,只是定定地睁着他洼蓝的眼睛看着他,没有笑,也没有张开手撒娇让他抱抱。
这跟后面自来熟、嘻嘻哈哈叫他林叔的王宇行小殿下,截然不同。
“我儿特沉默。”方倾解释道。
如今小于总把会议概要给了他,仍旧是一句废话没有。
白玉林讪笑道:“里面啥都没写啊,不过一会儿到里面就开会了,我差不多能听懂吧?”
“嗯。”于皓南回答道。
“白中将,您有听不明白的地方,我就在您身边,”张吉惟道,“您随时可以来问我。”
“好嘞。”
……还好有个热心肠、会来事的人。
白玉林透过车前镜往后看,那严守义已经闭上了眼睛,闭目养神,好像也是个闷葫芦。
“皓南,平常你出行身边带几个人?”
“不带人,”于皓南道,“严军长负责航空督办,张军长在军大营里练兵,我两头跑。”
“这好像不大行啊,”白玉林道,“如今厄斯人不知道躲在哪儿,估计你是他们头号通缉令上的人,还是多带一些近卫兵在身边,出行更安全,一旦遇上了伏击……”
“没必要,带多了人我还得分心去救,”于皓南道,“他们俩年轻体力好,能打也能跑。”
白玉林:“……”
换言之他这个年纪大的小老头儿,才是车里最不安全的因素。
于皓南看他表情,忍不住笑了:“白叔,我不会丢下你的。”
“谢谢了,其实我也能跑,我还随身带了武器,不拖累你,”白玉林笑了笑,“只是吧,最近你爸有个担心,可能你还不知道。那个巴尔干的首领,赵云可,你记得吗?这几天就放出来了。”
于皓南皱了皱眉,这人想忘掉也很难。
对他和方盼盼童年时期的11次暗杀中,赵云可策划实施的就不下五次,另一个主谋、凯文逊的副参谋长荆露,早已经伏法了,甚至全家都遭遇了不测,这赵云可愣是以巴尔干异族人首领的身份,侥幸存活,锒铛入狱。
“25年,已经到了?”于皓南问道。
白玉林感慨他果然记得,甚至判了多少年都记得。
“他旧病缠身,已经时日无多,巴尔干民族有个规矩,他们的‘天父’死后必须回到沙漠中进行天葬,才能给全族的人世世代代带来平安健康和繁荣富强,所以现任首领几次上表参议院和总统,请求将赵云可送还故里,提前释放。”
于皓南一哂:“法外狂徒,还要借民族的幌子逃脱罪责。那望空塔上的核武器就是他听从凯文逊命令发射的,当年昶洲核难后,他就该被判处极刑,白白让他多活了20年,如今还要提前出狱。”
“那异族人,你也见过的,各个发了疯似的信奉他们的图腾,都把赵云可视作他们的天父,忠心耿耿,当时总统和艾检察长以及塞西莉法官连夜翻阅案卷法例,都想把赵云可绳之於法,只是……巴尔干发生了多起自焚事件。”
“自焚?”张吉惟惊讶道,“民众自发的……自焚?”
“是,他们以死相逼,老少妇孺甚至婴幼儿,都参与了这种‘救父’的自焚当中,大火烧死了三千多人……一再逼迫总统,刀下留人。”
白玉林叹了口气,望着于皓南:“当时总统初上位,实在不愿闹出这样的血腥事件,没办法,才留下了他的命。后来王妃去世,对他打击不小,原以为在牢里待不了几年,没想到……如今病得像是风烛残年,竟然还苟活着。”
“他是异教徒,就不受法律管辖了?”张吉惟问道,“那现在巴尔干的普通民众有多少,是不是都不受法律制约?”
“也不是这样,赵云可的身份比较特殊,”白玉林道,“他的生父是依巴老贼,世代称王,和咱们原来的统帅是平起平坐的,跟海盗族群一样,也是在水星共同生存的异族人。只是依巴他鱼肉百姓,贪赃枉法,搜刮民脂民膏,实在臭名远播,当年的巴克达统帅派刚刚出师的凯文逊殿下前去‘说服’,没几个月,依巴老贼就死了,凯文逊为了不引起众怒,从依巴的众多儿子里挑出了这一个,立为新的‘天父’,他们族人认为他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咱们的统帅和总统,都不能将他处死。”
“发射核武器也不能处死?”
“是的,就是做了什么坏事,他的命是天命。”
于皓南翻了一眼朝上,似乎觉得是无稽之谈。
“皓南,你爸很担心他放出来之后还要对你和盼盼进行加害,目前盼盼已经被我们看护起来,你在外面一定要小心。”白玉林谆谆教导道。
“快来寻我,”于皓南摊开手道,“赵云可大将军,速速前来!”
“我们于总的飞刀已经急不可耐!”张吉惟不禁笑了起来,连闭目养神的严守义,都无奈地叹了口气。
白玉林愣怔了几秒,连连劝道:“皓南!此事非同小可,不是玩笑。凯文逊殿下出师第一个去的地方就是巴尔干沙漠,那时他还想做一个好殿下、好统帅,不但勤政爱民,还为当地争取了很多很多福利,连Omega的计生用品,都是无偿终身发放,保证了他们的权益,这一点,除了巴尔干,水星再没有这样的地方。赵云可誓死捍卫王子和王妃,是凯文逊政治斗争集团里最顽固、最强大……”
“白叔,我知道了,开玩笑的,”于皓南拍了拍白玉林的手背,“小时候遇到他们族人疯狂过来追杀我和盼盼,只剩一口气都穷追不舍,我知道他们有多凶残。”
白玉林松了口气:“巴尔干族人有六十多万,各个身材高大,争勇斗狠,实力雄厚。他们是为他们的信仰而生的,可以说是丧失了理智,尽管很极端,但他们也是被蒙蔽的结果,你要体谅他们。”
“那是上帝才能做到的事,我没那个素质。”于皓南道,“到地方了,白叔,咱们开会去。”
于皓南开了车门,扶着白玉林的手臂,请他下了车。
这孩子有时候白玉林能够理解,在他长大之后,方倾跟他短暂的父子情,基本上只能维持个几分钟的“父慈子孝”。
后面方倾就变成了一个无情地发拳机器,一下下殴打于皓南,而于皓南冥顽不灵,梗着脖子站在那里,高高的个子,跟个立柱沙包似的,任打任骂反正不改。
进到了会议大厅里,白玉林发现除了主席台上的人,下面第一排的座位竟然全空着,丁一翼大大咧咧坐在了中间,于皓南进去后,将他带到了范恒满身边,便几步走过去,坐在了丁一翼的附近,中间隔了仅仅两个座位。
“这、这怎么……”白玉林有些啼笑皆非,看向范恒满,“俩小将是不是不合规矩啊?反而咱们坐在后面。”
范恒满笑道:“不坐前面是怕误伤,他们俩动不动就干起来了,挥拳踢腿的,一不小心挨一下,咱们得躺床上半个月。”
“这么激烈,”白玉林问一旁的张雁丽,“你怎么来了?我听说第一次会议没有Omega将领参加来着。”
“我目前练出了一支飞刀小队,效果显著,已经得到了艾总的肯定,”张雁丽颇有信心道,“所以我也能来了。”
“也受年龄限制吗?”白玉林听了有些眼馋,“我也认识几个30出头、能力突出的Omega小将。”
“25岁以下,”张雁丽小声道,“目前领队的是新兵营里的李若希。”
“好,好,”白玉林点头道,“这届新兵营战士真是赶上了,排头兵更不能闲着。”
“咱们开会!”
于浩海声音洪亮,一句话震耳欲聋,利落地揭开了会议帷幕。
“这第十八次全国军委大会,标志着我们水星进入全面抗击厄斯人入侵星球的重要时期,大会的主题是六个大字:空中有效格挡。下面请航空局代表于皓南,发表讲话。”
于皓南将立桌式麦克风打开,发言道:“用时六个月,在Angel第一特调队负责调查、以及航空局给出建议,当地警方协助取证的共同努力下,已经得出并证实了厄斯人空降水星的具体方式和方法。”
全体会议大厅里,忽然一片寂静,连尽在咫尺的丁一翼,都一瞬不瞬地望着于皓南。
“是以流星雨的方式,下落到我们水星的沙漠和海洋,”于皓南道,“而他们乘坐的‘飞船’,则是外观完全用核废料包裹住的坚固元素——冷氮枪的重要一环,钚。”
短暂的停留过后,忽然大家七嘴八舌,纷纷吵嚷了起来,于浩海大声道:“安静!丁一翼,你来问。”
丁一翼立刻转过头问道:“流星雨的方式,那每次下降多少人?!”
“天文气象可查,目前每年发生在我们水星的大型流星雨,多则上百次,少则五六十次。”
“也就是说,他们每年都来人?!”
“是,水星地大物博,海洋面积在我们人类没探知的地方,更是无穷无尽,他们可以悄无声息地用‘钚’坐飞船,降临水星。”
丁一翼的身子晃了一晃,逐渐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如果只是几架飞船,尚且水星人不怕,可流星雨,他妈的是“雨”啊,那得有多少?!
“证据是怎么来的?!”
“你记得孟令华吗?他的身世是‘父母海上溺亡,独留他自己活在世上’,”于皓南道,“也是从他这个准备万全、毫无破绽的履历上,我们决定海底寻踪,才找到了大量破碎的钚金属和核废料,证实了他们是从天而降,就地回收了钚原料,做成了冷氮枪。”
所以这些年尽管国家对“钚”严防死守,仍旧没有阻挡厄斯人制作冷氮枪的步伐,因为“钚”原料是他们从母星带来的!
“现在怎么办,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噼里啪啦掉我们脸上,”丁一翼道,“有没有一种可能,织成一张网,把这些‘流星’有效拦截?”
于皓南这时看着他,心想他果然脑子好使,不加思索就问了出来。
“这就是我们下一个要说的东西了,茧。”于皓南道,“严军长,你来给大伙讲一讲。”
严守义从最后面的座位上拿着u盘,快步跑上台前,清了清喉咙,开始了他的ppt演讲。
“茧是我们一个笼统的称呼,实际上它的全名应该叫做‘波尔顿可操控化航空反射性四维波段网络集散器’,”严守义用他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详细地介绍道,“区别于普通的航天飞行器,这个东西能够在水星的大气层之外,形成互相吐丝、织网的模式,而网下的水星区域,不会接受到任何一颗不怀好意的‘流星’。”
ppt图片开始了自动演示,那一个个飞升在太空中的白色鹅蛋状的“茧”,真的开始互相吐丝了,密密麻麻、层层缠绕,形成的网,逐渐收缩、变大、四四方方,撑开的地方,足有几十万公里长和宽,能够护卫水星的一方岛屿,不被天外来客袭击。
“这个网,足够把整个水星罩住吗?”丁一翼立刻问出这个关键性问题。
于皓南摇了摇头:“技术所限,经过大半年努力,目前我们的茧的储备量,只够保护水星三座岛屿。”
“你这大半年跟我较劲,净整些没用的,为什么不多造出几千几万个茧?”丁一翼立刻急了。
“……你抽空看一看航天方面的书,就不会问出这么白痴的问题,”于皓南回敬道,“谁不知道条条大路通罗马,那为什么所有的车,不同一时间挤那道上去?”
“你是说,空中也有容量限制?”
“当然,普通的一座岛,我们尽量把它转变成规则的圆形或者长方形来进行计算,也要参考附近的经度和纬度,将它的长、宽、高等细化,大概有41013平方公里。而保护这样一座岛的网,需要300个茧同时运作,就算我们的茧够了,天上也没那么大地方给我们施展啊。”
“那我们怎么来判断厄斯人空降到哪个岛上?”丁一翼眼珠转了转,“不,下一次,他们可能会报复性袭击。”
“是的,这就是我们这次会议的重用议题,”于浩海道,“空中有效格挡,具体是格挡哪三座岛屿。”
台下一众将领们议论纷纷,水星只幅员辽阔的大型群岛就不下七个,这回只能保全三个岛,实在是难以割舍。
“如果就不挡着,任由他们掉下来,会怎么样?”丁一翼问道。
“他们是玩核武器和红贡弹的外星人,”于皓南幽幽地看着他,“你说呢?”
“……”
三个多小时的讨论时间结束了,显然两个小将已经统计了大多数的意见,只是于皓南对这件事因为已经深谋远虑了很久,茧这个东西他是创始人之一,所以早已想透彻了,倒是丁一翼跑前跑后、统计意见,满头大汗,一件件脱外套和衬衫,现在只剩个黑背心在身上,令于皓南不禁频频皱眉和侧目。
“……你能不能守一点儿军纪,把你衣服穿上?”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这个?!”
最终到了唱票时间,于浩海道:“你们俩分别往前面白板上写字,看看大伙的意见,如果能统一,那再好不过,如果不能,咱们再讨论。”
于皓南和丁一翼同时上前,各执一黑笔,几乎前后脚同时写下了一个地名。
驻地。
台下众将领们纷纷点头,这一个国家,如果一炮让人家打得失去了首都,那就失去了主心骨,国将不国了。
第二个要护住的岛屿,俩人再次书写,却是完全不一样的地方。
于皓南:“皓南岛。”
丁一翼:“晖阳岛。”
俩人写完了互相看,丁一翼大声道:“哇,好家伙,于少将,你是没忘了你叫什么名啊!”
“你也没忘,”于皓南回敬道,“你姓钱。”
“滚你……”
“继续往下写!”于浩海打断了他们的争吵。
这第三个地方,仍然不一样。
于皓南:“巴尔干。”
丁一翼:“红霜镇。”
“于少将,你脑子有泡吗?巴尔干,巴尔干那全是暴民聚集地,你要舍下水星大好河山,去保那样的地方?!”
“你是不是忘了巴尔干有望空塔,上面随便一个核武器炸了都够咱们受的了!”
“那你为什么不保瀛洲?!”
“……”
“我明白了,”丁一翼点了点头,“瀛洲的核武你们给卸下了。”
“卸没卸不是你该问的问题,我只能保证瀛洲的不会炸,”于皓南道,“但从全水星的安全角度考虑,巴尔干的望空塔绝对不能有事。”
“于皓南,你有没有想过,他们潜伏在水星这么多年,知不知道巴尔干有核武,”丁一翼道,“他们来水星的目的是什么,难道就是为了给咱们都炸了?他们但凡有所求,就不能降在巴尔干。”
“在我看来,巴尔干最有可能,漫天黄沙是天然软床垫,比降落大海之中的存活率要高得多,”于皓南道,“上回的将领都被咱们干死了,下回来的一定是重量级人物,会用稳妥的方式降落。”
“我不觉得,”丁一翼道,“厄斯人贪图享受,好逸恶劳,抓到的战犯大多在富饶美好的地方肆意玩乐,我看晖阳岛和红霜镇,大有可能。”
“丁一翼,”于皓南不屑地笑了,“你为什么不填上‘茉莉社区’?那不更是你的家吗?”
他竟如此干脆地揭露丁一翼的私心,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连上面坐着的李茉莉都有些脸上挂不住了,方倾更是皱了皱眉,这熊玩意儿说话从来毫不顾忌,爱谁谁。
“你要是写上总统府我也不奇怪啊,”丁一翼笑道,“皓南岛上有什么啊,值得你这样护着你的名字。”
“最大的军备力量和军械武器,都在皓南岛上,你说呢?!”于皓南反问道。
包括李若希拨款的一千亿,正在皓南岛上加急赶制冷氮枪!
“最大的石油石化财政基地,包括四大银行!都在晖阳岛上,你说呢?!”丁一翼瞪着他。
包括藏下来的红贡弹和方枪倾弹倾炮,可都在晖阳岛上,是Air坚实的后备力量!
于皓南和丁一翼,再一次站在了对立面上。
“如果只是四大银行里的钱,那不难,”于皓南道,“你尽管挪到驻地银行里,保护起来就是了。”
“我挪到你卡上怎么样?”丁一翼问道。
“我不介意!”
于浩海拍了拍桌子:“行了,你们俩真是……年轻气盛,吵起来没完,这件事,你们既然已经提出了你们的意向和各自理由,那么……暂时搁置,我来定夺。”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搁置,赶紧决定啊!”于皓南噌地转过头去,立刻训他的老爸。
“……”
方倾无语地闭上了眼睛。
“散会!”于浩海率先站起身来。
“于总,于总!爸,爸!于大壮!”
于皓南在后面脚步匆匆地追上了于浩海,于浩海回头把文件卷成了一个卷儿打在了他的头上。
“叫谁于大壮,那是你能叫的吗?没大没小!”
可虽然是训他,语气却丝毫不严厉,于浩海望着儿子没多大一会儿,就会忍不住弯起唇角。
他从来溺爱于皓南。
“爸,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能怎么想?!”
“皓南,”章宇泽在边上道,“于总跟你想的一模一样,三个岛一个不差。”
“那您为什么要搁置?决定好了我们的茧就得动了!”
“因为现在不是我们跟Air起内讧的时候,”于浩海严肃道,“如果我是厄斯人,探得了你们现在内部矛盾逐渐升级,我干脆猫着先不动,让你们内战好了。”
“……那您的意思是,要向Air妥协?”于皓南瞪着他幽蓝色的眼睛,一片澄明,紧张地望着他。
于浩海转身疾走。
“爸,爸!难道你要舍了皓南岛吗?!”
驻地不能炸,巴尔干有风险,爸爸会舍掉哪个让Air如愿?!
于皓南不喜欢这种“有人不听他指挥”的感觉,他气得把于浩海追得在国会大厦里疯狂逃窜,最后还是在章宇泽和邢元恺的掩护下跳上了车,于浩海才终于甩掉了这难缠的儿子。
于皓南失魂落魄地往回走,张吉惟和严守义都等在那里。
“咱去叫一下白中将。”
“赶紧跑,”于皓南道,“不想带他。”
既然已经置身在危险当中,何必带着白叔叔到处走。
车上三人一路无话,只是半小时后,张吉惟试探地问道:“这丁一翼,唉,在营里,不是,在军校里,从来就是说一不二的,他作为首富之子,重金傍身,谁都得给钱开道,也许于总暂时的让步,也是为了后续有钱能继续投资航空开发。”
于皓南没有作声。
“于少将,我素来在营里旁观,丁一翼挺怕你哥哥,”严守义道,“你不如让他劝劝,比在会上跟他比嗓门谁大要好使。”
“你好像很信Omega的能力。”于皓南看向他。
“当然要信,总统就是Omega,难道不是吗?”严守义不卑不亢道。
俩人眼神激烈交战了片刻。
于皓南认为用Omega当说客或是运用Omega自身性别上的特征来做成一件事……都挺低级,挺没格调,所以从来做事都不会往Omega上想。
但严守义反正跟他从纯友谊过渡到纯同事的关系了,说话反而比以前要更敢说了。
张吉惟开车,心中只是感慨,这是什么奇怪的上下级关系啊。
正趁着夜色把车往航空局方向开,忽然迎面一辆大卡车笨拙地开始转向。
于皓南望着前方骤然亮起的夜视灯,心电神转,立刻喝道:“趴下!”
噼里啪啦一阵暴雨般的枪声响起,同时射向了他们所乘坐的剑齿虎军车!
好在于凯峰给孙子的车犹如钢筋铁骨一般坚不可摧,别说一般的火/枪,就是重量级加特林都只能让它的车头变型!
“留活口!”于皓南一声令下,张吉惟把车急速往前方无人的地方驶去,那卡车后面的数辆轿车同时被引出,一颗又一颗自制粗糙的□□弹炮,扔了过来。
严守义立刻扑在于皓南身上,挡过了那电闪雷鸣般的暴击,于皓南将一发火炮从座位底下掏出,扔给了严守义,而自己拿着的那一发,则是跟他同型号、同类型的重量级炮弹枪:暴雪!
暴雪一出,所向披靡,对方那一辆又一辆轿车被暴雪似的散弹枪打得原地180度翻转,向后撞击,只是那些车像疯了一样穷追不舍,只剩三个车轱辘了也要发命狂追,在道路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冒出滋滋的火星。
“于皓南,你往哪里跑!”
后面一个急速赶上的车窗,忽然遥遥放下,露出了一张破碎、狰狞的脸来,他头发及肩,满头白霜,双目赤红,咬牙切齿,正抱着火/枪,疯狂地往防弹玻璃上连续射击!
是赵云可。
是赵云可!
“你们都趴下!”于皓南冷声命令,随即从袖子里转出了一把银色钢刀来。
“于皓南,你冷静,”严守义警告道,“你要跟全巴尔干为敌吗?!他是天父,杀不得!”
可车窗玻璃刷的一下被打开,于皓南一记飞刀,急速射出,砰的一声,狠狠地插入了赵云可的喉颈之中,顿时鲜血飞溅,血染国昌大道!
“天父?”于皓南冷哼一声,充满了不屑,眼睁睁看着赵云可歪着头,像是被瞬间折断羽翼的疯鸟。
“我是老天爷!”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排雷:不写高大全、高富帅、温柔善良正义绅士毫无缺陷人人爱的A,是因为不相信有那样的人,也不想美化那样的人,不真实的人不想写,要是接受不了,趁早跑路!(也许有这样的人,但不是我重要想写的对象,三A他们都还没到最坏的时候,如果想看小甜文,求求了,另找别的,何必自苦又折磨我,我只是个割腿肉给同好们尝尝的厨子。)
我写的角色肯定都有道德瑕疵,不论什么性别,他们都有自私的一面,有闪光点,但也有阴暗面,而探寻人性幽暗面和阳光点的反差感,正是我的爱好,不然我不会一点都不想迎合市场,写喜闻乐见的阳光明媚大好攻,而是废寝忘食写我爱的活生生的角色了。
感谢大家一路支持,感恩,跪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