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甜品面包点心的时候，曹泉总是在后面，那是一家老城区的小店，味道柳回东喜欢，在老公园旁边，街景曹泉喜欢。

平时买她都在后面，我让称十块钱的饼干，里面走出来一个女生称，十二块的，姑娘正准备挑捡出去，我摆摆手说不用，又拿了两个点心，柳丞岁曹槑今天爸妈带去了，平常一个月就去一两天，曹泉带的多，她不喜欢孩子给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带，她妹妹弟弟的孩子都是她爸妈在带，她虽然工作忙还是跑回家陪孩子。

都打包好了，那姑娘递给我，她突然到前面，问另一个点心，那姑娘笑挺甜，说了价格，我看她也回笑的跟一头死狐狸桃花眼一样，我就来气，牵她过来：“你问价格干嘛？”

“我也想买啊。”这个人嘟嘟囔囔还回头看，我揽过来：“我一个人能吃的完？嗯？”

她打苦哈哈，到底是没再看美女，平常我们去称点心都是一个个儿高的男生，她隔的老远，我真想咬她。

“喜欢甜妹？”

这个人咕噜噜连连点头，我轻拍她脑袋：“曹槑不甜？”

“甜分很多种，女生的美像鲜花，所有时候都有每样不同风景。”一本正经真聊起来美女她压根儿不带困的，我一直觉得她自从十八岁那样变了很多，就这一个德行，就不改的，她十八岁也喜欢看美女，翻她手机里全是美女，脸，手臂，白皙长腿，靓丽眼妆，干净柔软手指，我删一些她还说是素材。

“你眼睛真是，你再看我给你绑家里。”

“下次不跟你逛……”她没再说，但凡换个人说这话，我不会跟她逛第二次街，压根就不会再和她出门，我姐姐但凡说这话，我虽与她有斩不断的血缘关系，我也不会再和她出门，只是她。

我竟然说话了，回答她：“你一个人去什么地方没有我，你就会知道我。”

“干嘛？”干瘪瘪的弱顶嘴，我喜欢她坚强，但不喜欢她强硬于我。

“我不会让你出门，你可以试试。”

她衅悻一眼，又弱下，我牵她过马路去公园。

我们靠紧，我们在前行。

这个公园她经常来，又是秋天，夏天我们一直在这个公园带着狗和孩子晚上散步，月光照应我们的脚步。

我们挨着坐下，这个人还在为刚刚的事哀怨，不说话，就是气的打饱嗝，之前看到她手机上一个公众号说长接吻憋气可以治打饱嗝，我给曹泉讲了，她赶忙捂住嘴。

我没想到，哈哈大笑，她是真的呆，我靠近她银色耳坠：“我试试看。”

“试……试什么……有……什么……啊……难受。”

她离开椅子到我跟前打着嗝拆了些面包喂鸽子，我看这个154的矮子喂一下又给我点心，又喂鸽子去了，她真的不喜欢吃甜，不过喜欢看我吃，她就会笑，我喜欢她笑。

我很爱她。

这其实并不是一个宜居的城市，海拔低，挨着地上河总是撒点雨就内涝，洪灾水灾困及行动不便的老人，岳父以前在曹泉大学工作基本上一年打一两次电话，现在也打的少，一个月打一两次，更多是我打。岳父是蓝天救援队的志愿人员，没有工资，要出任务，岳父前两天出的一个任务是一对夫妻离婚了，生了三个孩子，两个小姑娘一个小男孩，离婚女方不要，判给男方，男方再婚，后母待三个孩子不好两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父亲把三个孩子赶出去了，孩子也不知道往哪里走，就到小区后面山坡睡，等岳父带人发现的时候，几个孩子捡垃圾吃，铺了个破窗帘，我岳父说是黑的鼻子眼睛都看不见，已经过了大半个月，小区大爷大妈平常也听到他们家打孩子，这次直接没见，问那两口子他们也是破口大骂多管闲事，大妈忍不下心才报警。找到孩子，岳父看到孩子就哭了，他有四个孩子，曹泉读大学也借钱上大学，夏天山上蚊子到处都是，孩子还躲闪着不敢被发现。

曹泉知道的时候，我知道她听不得这个，岳父跟她说完还让她看到三个孩子在树林里的照片，我看她涌，我赶紧跟岳父道了别，挂断电话。

这个坚强的人钻进我怀里，我让柳丞岁关掉动画片带妹妹回屋睡觉，我抱她在沙发上慢慢哭泣，直到她哭累，眼睛疼，睡着，我把她和我姑娘放到中间，儿子觉浅，被我吵醒，我嘘声示意他，给他们仨盖好被子，我到阳台上抽了支烟，我是一个无论任何事都多条路径考虑的人，但我没办法想象，她离开。

谁能支撑起一个破碎的她呢？我对这种事是冷漠，沉默，我不知道该如何帮助，放下助人情结，尊重他人命运。但曹泉他们家虽然贫穷但真的善良，也有毅力勇敢，我在享受音乐会，动漫，摄影，细细品味电影，玩一玩乐器，我实在想不到2023年了还有这样的事在现实里发生，我也不是情绪泛滥的人，那些食不果腹无家可归的人是怎样寒凉。

不敢想，我没什么愿望，和朋友吃饭永远随便，两对情侣出去玩一定要叫我我也答应，我回卧室里，抱紧这个人，没什么愿望，能不能，就一个，留在我身边。

我虽然心冷但我看不得你漂泊。

我怎么舍得忘记你？

人到中年就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事物能够牵动我心弦，时常想，她应该上早九下午五点下班的体制内，我们俩下班了就做饭带孩子，散步遛狗吹河风，画画读书写字。

我总是不懂她。

不过，她在就好。

我的日常经历在她身上，在等她下班的时候，在给孩子洗澡逛游乐园，在我们躺在浴缸里泡澡的时候。

我不是一个黏人的人，她是。一会儿黏，一会儿离的远，就像猫，听我的话，只听我的话。

“柳回东，你帮我们仨量量。”

我拿石笔给姑娘小子量完，给她在上次的线弦上重和。

“宝贝，你长个儿啦，嘿嘿，哥哥没有你长的快嘞，是不是要撵上哥哥啦？”

“熊熊，你看还有什么是明天要带的？”

我们明天春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