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带这个人到员工餐厅，中午很多时候我到不吃饭，准确的说，是我有一两天没吃饭，我觉得吃饭浪费时间而且没有意义，之前有一段时间我还输过营养液，我吃饭也很快，还是觉得时间不够用。

我们并肩同行。

“想吃什么？”

我想说没胃口又怕扫他兴致，就随便说了个。

等出餐，我自己拿，轻挥手挡开他。

随处餐桌坐下，他坐到我旁边，我没动筷，只轻言：“你坐过去。”

他点头，只是摸了下我手，躲开。

“如果你不那么爱我，是不是就不会做些？”

“是。”

“我不会感谢你的。”

“不需要。”

“我会爱你。”

“不用。”

像蝴蝶一样，我薄欲淡薄爱，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想靠近她。

“你是付出型人格？”

“你不是不信这个？”

“我想你会了解。”

我深呼出一口气：“不，我不是，你是喜欢付出，我是表演那一挂的。”

“怎么演的？”

我彻底不说话了，我吃完饭，看他吃，我们俩都是大大方方蛮利落的人，我看着手机呢，他就瞥，我也不管，到他吃完，我往前走，他与我同行。

“那你开不开心？”

“我开心重要吗？”

他停下脚，眼神澄澈单质，我没停，一直往前走。

“你变了……变了好多……”

“从遇见你，我一切生命轨迹都变了，你是才发现我变的吗？”

我们之间太多问号。

还没解决。

不需要解决。

“我爱你。”

让我破碎的话语啊，你假装爱意牺牲自己，我心不心疼？柳回东，我更难受。

“你走吧。”

等我下班，他在工位上，我到地下室开车，他也追上来。

直到坐在我旁边，系好安全带。

“你送我回家。”

“我不是见美色不为所动的人。”我淡淡而言，没发动，也不看他，就平视前方。

余光看到他耳朵红了，我疑惑看他。

忽然这张白白净净的脸靠近我，小呼气给我。

“那你就动。”

我轻轻拍开他的脸，发动车，脱下外套放到后面，他从后排拿到手上，闻一下我直接等红灯拽了下衣服，却摸到他的手，马上弹开。

“你想牵？”

“不，我不想。”

“你想，你特别想，没事，等会下去给你牵。”

“不用，谢谢。”我拐弯前行，他没说他住哪里，我也不用他讲。

直到我停进小区地下室。

他眼神复杂，我关锁下车，我立马穿的是很贴紧肌肤修身的浅蓝色毛衣，他贴近就容易太多，我拿灰色毛尼大衣，他贴我到车上。

“你怎么能……”

他好像有什么驱动着，我没见过他急躁的样子，罕见问他：“怎么了？”

这个人抱起我，热气腾腾在我眼下：“你为什么会住这里？”

我用意明显，心里人谁都知晓。

到电梯上楼，我按17，他没按，我和他分开站，他凑过来，我又退开，到楼层，他一起出来，我站住不走，他反倒向前，走到那一户门口，就是对应他家楼下。

我叹息开门，金毛扑上来，家里冷清清的，东西特别少，狗狗玩具很多，我拾起来，他坐到沙发上，我到厨房外沿导台给他冲了杯咖啡，热气腾腾在我俩眼间。

“它叫什么名字？”

“东东。”

“柳回东的东？”他笑流转眉眼，金毛特别黏我，我让它乖乖坐好以后，给它拿了零食啃。

“嗯。”

“你有时间带它出门溜？”

“很快的，就晚上散步带上它就好了。”

他蹙眉：“晚上太晚一个人就不要出门了，独居很危险，各种地方也得留意。”

“无所谓，出事就出事，就是舍不得。”

“舍不得什么？”

“舍不得我的东东。”

太近，我们都不再说话，我不是博弈，因为，我没有再能做出的事了，我也不想争。

太晚了，我也不管他，自顾自洗澡，洗完他还没走，看手机，我回家基本上不开电视，很久不看了，他在，我就觉得浪费时间都有意义，那些四个小时的电影，那些一步步朝圣的昭示梦想，我打开投影，选了一个电影。

拿了饼干点心，冰箱里的奶油蛋糕，我们坐的离很远，他也认真在看，我给他饼干：“我自己烤的，还行，尝尝？”

他接过：“怎么是这个？”

“电影啊？不知道，随便选的。”你怎么可能知道我给你写几封跨越我十八二十二十四五的时间给你分享这个电影，看到精装的书，我只想与你分享。

看着看着，我睡着了，东东在我脚边，毛茸茸热情的包裹我孤独灵魂，不知东南西北，太困顿，第二天醒，我拍拍脸起床，浴室有人洗澡，我正擦脸呢，我抓大大的熊猫长绒睡衣套上，他就出来，路过我，穿衣服，哎。

浴巾裹着，我也没非礼勿视啥，洗漱完，他买了早餐，我们一起吃，东倒西窜给东东喂狗粮。

我突然不急了，因为看他吃饭就想等他，就等他的时间让我瞬间感到幸福，还有东东在我手边。

上班，他在车到红灯的时候说：“你这样怎么不怕别人说闲话？”

我没回答他，我反射弧很长，我第一次主动牵他的手到我灰色大衣口袋，我过了红灯继续开车。

到公司底下，坐电梯上楼，我回复他：“他们不会说。”

他就笑：“就因为你是老板？”

“因为我很早就打过招呼。”

“什么？”

“他们不会说。”

到办公室，他反而没回他的工位，跟我到办公室：“我说你给我开工资，没人说？”

我一脸正经：“那是财务部给发的，不关我事。”

“你敢说是正常分配？”

我不再说，叫助理进来，日程汇报上班，我工作蛮多，不是高职位，就大家一起赚钱而已。

他回到工位。

突然给我发信息：“你就不怕我走？”

我这次回复很快，因为很早就想好答案：“随你。”

我又觉得会不会太冷漠，只好撤回再发：“随你心意，属于你的权力和自由。”

“我无权干涉。”

就这样上班，上到过年前几周，他每天晚上都和我同路，明明给他批的假上四休三他也跟我们一起星期三上班，去公司上上下下不言而喻的氛围轻松很多，后勤发节日礼品把我那一份直接给他。

这几个月他动不动就到我家睡，我也把钥匙给他了，他说我一个人住不长个心眼，我有时候加班，他早回家就帮我溜东东，给我打视频，我们都没越过，哪怕他有时候和我一起下班直接睡我家，睡一张床，我们就背对背睡觉，不过早上有时候是我蜷缩面对他，倦到他怀里，有时候又是我背对他，他从背后环抱我，头靠我肩，有时候有胡茬，有时候我也很暖和就更紧。冬天这个熊猫先生怕冷，我是南方人，搬到北方，暖气也用，就还是冷，平原没有山遮挡，狂风里我们在无意识梦境靠紧肌肤，自己做自己的，我画画，他好像就看着我，我也不知道，不过他一直和东东都在我边上。

睡觉有时候一摸，身边有特别大一只，就继续睡，我不敢习惯，不敢安心。

只是身体习惯有他就避开。

我们公司性质不一样，就放一个月，半个月的居家办公，按时按量完成工作就行。

放假，我收拾书包，装电脑，他就过来等我下班。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小孩儿。”

“我喜欢这个。”

我提上，他接过来，到停车场，车里暖和很多，车启动前他说：“你要回老家？”

我熟练打方向盘习惯性回：“不回。”

“这个书包是我们第一次见你背的那个？”

“嗯。”

“那你怎么过年？”

“就休息几天。”

“要出去玩？”

“不，搁家画画。”

“这是休息？”

“嗯。”

“要不……”

“我自从十八岁就再也没回过家了。”

“什么意思？”

“不用再说了。”

“明明有很多时间为什么不回去？”

“走不开。”

“不是没什么事？”

我彻底不说话，怕语气不好，也笑不出来，氛围僵硬冰凉：“你现在就回老家？”

柳回东反倒挑眉：“你想我现在就走？”

我不知道怎么说，习惯性沉默。

“说话。”

“那我送你回老家。”

我看他突然严峻又皮笑肉不笑的答应：“好啊，反正一百公里，上高速吧。”

我不知道是不是又惹他生气，他没再说话，开到二环老城，我停车到临时街边，他也下车。

我走在前面，他与我只一步距离。

到面包店，我买了这里的六个冰面包，红丝绒泡芙，小点心，拐到街里面，老城没有新区那么崭新，我喜欢这样的老城，更有兰河味道，我礼貌同大叔交谈。

“这些花今天刚刚到，你这次倒是赶巧。”

“之前的花也很好的。”

就从几个大冰箱和立柜里选了二三十支花，我谈笑到花店里小小的工作台。

“还是你自己包？”

“对嘞。”

“纸你还要蓝色的？你要那个我就去楼上拿。”

“不用麻烦了，就粉色。”

我把两个花束包好，鲜艳红玫瑰一束，通透粉色一束。

他就站在我对面，我写卡片，给姐姐画了一只兔子，写上青春永驻，幸福安康，卡到上面，用丝带包好，到粉红那个，贺卡上快速画一个老虎，没写字。

提这些到车上，红玫瑰和点心放到后座，我到前排，把手里的粉红色玫瑰递给他。

没什么表情，我开车上楼把东东牵下来，花放好，往三环开，现在已经七点，我开向黑暗里，巨轮碾碎我自尊。

他翻粉玫瑰的卡片，看向我：“怎么是给熊猫先生？是谁？”

我平静看前方：“你。”

他疑惑之间我心碎一地。

“送我的？”

“嗯。”

“红色的呢？”

“给姐姐。”

“谁姐姐？”

我没有姐姐他很清楚，自从遇到他以后，他爸妈就是我爸妈，他姐姐就是我姐姐，你猜我为什么拼命挣钱？

“你姐姐。”

“面包？”

“给……你妈妈。”

我眼泪涌出来，到服务区停下车，已经开到四十多公里，东东搁车窗看我急的嘤嘤，我牵他下车，踱步向前，到树下蹲着，东东可劲挨着我，我把它遮住抱怀里，外面风吹，太冷，零下五度流泪中直到黑夜吞没我深邃的痛苦。

几分钟过后，我平复好了，泪痕冻的我脸刺疼，擦干净，外面比车里冷的多，我是不怕冷的，东东有我遮着也不怕，因为他怕冷。

我回头，他就在我背后，绕开他回到车上，继续开车，到他老家，这是一个只对我冷漠的县城。

“你给谁买过花？看来你是花店的常客。”冷凉的语气苦涩让我窒息。

你城市的空气是苦的，苦到让我不敢见寒星

他也不告诉我地址，我精准开到他家门口，八点半街巷之间，我停车到他家对面的拐角，他下车，我把花和点心拿出来递给他，拿钥匙，打开他家对门的门，牵东东进院子，关上两扇大红门。

他家院子里有一颗梅花树，味道散发到对面我的院子里，还有点点的狂热吠声，都不是迎接我的。

我关上院门，平常一个月叫阿姨来打扫这个院子，老三合被我改造很多，玻璃阁楼，三层的阳台就能看到他的房间。

我刚刚在客厅放下包，他就打视频过来，我接了，只是没说话，他哈气无言我能听出他震惊。

“你怎么……”

过几分钟，他就敲院门，敲两声，我打开，他进来，我关上。

院里月季叶都落完。

真可惜，他没见粉色花开满围墙。

东东正撒欢，我给它把绳打开，外面冷，我走回屋里，连这里都是他喜欢的可爱温馨风格，暖灯，我给他倒杯茶，招呼院子里飞跑的东东进来，关上门。

只一个回头，我被快速揽到牛油果绿色的沙发上，他锃亮皮鞋踩在我郁金香花样的毛地毯，我感知他舌，好像左嘴角痣要吞噬我，亲吻让我浑身发抖。

我极度排斥所有人的身体，害怕身体靠近，睡觉时候是无意识，现在我觉得危险，浑身发抖。

我不敢想，熊猫是食肉还是食草的？

只能呜咽出声。

我不耻世俗钱财，不屑混沌□□，满目疮痍都是人性

我不会投射强添盲目崇拜的目光，不会妄加光环于他，我不爱理性化的完美的人，我只爱他

追求极致的路上，总是有人告诉我不要那么极端，我也不想这么累，但，他太好了

满春没有他眼神惊艳

盛夏没有他嘴痣热烈

澄秋没有他手掌柔软

澈冬没有他胸膛暖和

我讨厌性，讨厌一切□□接触，我是游离世俗的乞丐

我充盈自由

没有欲望的我喜欢竹林，喜欢月亮，喜欢湖泊

他让我的眼波流转

顷刻间

我相信我往日鄙夷的性是这个社会的原动力理论

无条件的我一定会爱他

不是母爱

我爱他透彻炙热的灵魂

我想和他一起冬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