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缓慢拥抱她,血液流动,她还是和十八岁一样,靠近但有分寸内敛,我多想回到从前,她现在更冷些,想来也只是可怜我。
这样也好,可我不满足。
“你想我。”
她静默,涂抹血腥味滑落在她左脸的血,洗澡纱布能拆,白天还是要戴上,夜只是要开小灯,不能强光刺激。
指路仙人曹老板,她以前也总干这样的事,还好她遇见我以后,没有这样的伤口,用魔法打败魔法一定行的,看起来冷冷的,但她真的很好骗。
“曹泉,曹泉,曹泉。”
是谁缓手沾染墨色,诱我入幻,挥洒紫青灯烟布局色境尘埃,飘逸自在,松石台板寥腰,卿潸然骤雨初歇,我方续继转将至,唱余晚歌,又好像在争夺她的关注,眼眸流转,动舞千帆。
我不想还清。
抽泣不肯松口,温温柔柔手劲箍紧,每次她都得哭的,我能看见流泪。
晨早,我起床,本来是想买早餐上来,又想和她一起逛这边的菜市场,我看她的相册,她逛了兰河大大小小很多的农贸市场,她喜欢风土人情,观察人类计划,我触她睫毛,着隔有的晶体小房间里面勘探外景光源受伤了,在哪里呢?
我开始亲吻她,细细食肤,手臂一夜已结轻痂壳,丝丝痛青淤色,太用力撑着,是值当的。
她睡呼呼的,我笑欢喜于面,果然是养猫的快乐,她会蜷缩着持防御姿态,我再包裹一层保护小猫。
我就知道,她一定会心疼我。
算不算趁虚而入?
算准了她会心软,因为是我,换别人她都不会这样纵容。
她醒过来,红肿眼睛,圆圆脸终于有点肉挂着,发呆好可爱,我突然想起她是有起床气的人,所有人都叫不醒她,以前下午有课直接睡过去,迟到就一下午不去上课。后来就是我打电话叫她下午上课,她从来没有挂过我电话,她也一定会很快接,我在家被重男轻女所重视,最开始没有察觉这些点点寸寸的细腻真情,到后来谈过一些女生,我才发现,她是如此珍视。
“嗯?”
“起床我们去逛早市。”
“不想去。”
我起身穿拖鞋摸进被子,给她推按,致问:“腰疼?”
“……还好。”
“我们去看看这个季节的蔬菜,市场上有什么水果,你很久没回来,这里和兰河的又不一样,现在去能买着农户的黄桃吗?”还是觉得虚幻,不现实,靠近市井烟火气会不会有踏踏实实的生活感,这个人不会跑,在好好和我过日子。
“兰河才有黄桃啊,我们这边山地黄桃种的不多,水果超市有。”
“可我想吃农民种的,超市的吃过了。”
“好,你等一下,洗漱。”
“我也还没洗。”
我去楼下买了新的洗漱用品,上楼她已经穿好衣服,皱皱巴巴的黑色短袖衫,透白皙持清红指。她不漂亮,瘦瘦小小,我却总是在看她,移不开瞳眸。
还好这个人在。
她摩挲我双臂伤痕,不疼我觉得痒,又只记得她晚间星光点点时候吻向它们,每一个刀口,头发滑过我的小臂肌肉,温柔呼气轻轻慢慢的缠绕,话语冰凉严厉,她说如果她再看到我身上有伤口,她会生气。
她脾气不好,我是道听途说,她的高中同学,初中同学老师,父母姊妹大学室友都可以作证。但她从来没和我发过脾气,从来没有,她除了消极点真的不火爆的。
到市场上,我牵着她,虽然看不见,扑面的面包煎饼肉鱼禽菜味道,市井是和她这个小瞎子过,我很开心。
人流拥挤,熙熙攘攘我得揽着这个矮子,不揽不行的,买了葡萄和烤鸭,我们站在一边等老板切好,我往她眼睛纱布哈气。
“干嘛?”
“疼不疼?”我想和她说说话,理理我,冷冰冰要冻死人,我脂肪厚些也一秒扛不住冷脸,不是我没耐心,我怕她出来不高兴,想要知道她的想法,发呆也没关系,我们一起愣神。
“什么?”
“我说眼睛呀。”
“还好。”
“不准说还好,不准说随便,不准说还行。”
她像是瞪眼过来,侧身停顿,至少不冷了,我乐呵呵。
“那好的答案不喜欢听是吧?我疼死了……”
我抱住她,后面的障碍物让她也不好退,平时她会离我很远,散步同行不会牵我的手,也不与我同行并肩,一前一后。
店家稍作提醒,我想她如果能看见会不会脸红,婉软回复:“别加辣椒。”
我摇头:“多加辣椒。”
她疑惑:“你又吃不了。”
“我可以试试。”
我把烤鸭给她提,一条街还真没黄桃,她靠着我也不胡说话,我不喜欢。
“好烦啊,我都三十二三十三了,有皱纹,你没有。”
她低头接:“我们俩脸型都圆,只是我皱纹会多一些。”
“为什么?”
“我只有骨头没肉,有肉会皱纹少一些。”
“那我们生活得开好点咯,我都忘了你有肉的样子了。”
“这些入口的东西真的和嚼蜡没区别,好吃不好吃大江南北我也吃遍了,都普通乏味,我味觉神经不敏感,吃不出来好的。”她顿一顿,把我手里葡萄也拿过来:“你想吃什么叫吃什么,不用管我。”
“我想和你一起。”
她不答,我们都不年轻,这些话我还在说,我没在意她信不信,人到中年,我还在给她制造粉红泡泡。
“梅梅?”
“怎么了?”
“小名是这个?”
“嗯,正名是曹梅,你不是喜欢那个歌手,这个也字好看。”
“没有的没啊?”
“你很了解我,我一开始也想到是这个,小名嘛,后来就是梅花的梅,翻字典翻几天看到槑,就是两个呆并一起,也是梅的意思,就觉得这个字很好,呆呆的,聪明反倒累,她像小太阳一样,比你我热情的多,我也没想到她会提前出生,火象真的是。”
“当时怎么了?”
“下飞机过后一直腰疼,过几天就生了,刚刚九个月一点,就两斤,一岁多又总是生病,发烧,过敏,小生命真的脆弱,医生又说这小姑娘身体不好,我不放心。”
我看她说这些,半截僵住,她是眼睛看不见才出国的,瞎子怎么往医院赶呢?生产手术都是黑的,我没在她身边,她真的能挺过来,没有我她也会过好,成熟很多,我更添失意。
她突然挨近,轻静问我:“她姓曹没问题吧?”
我又突然想生气,明明刚刚还心疼她眼睛看不见还去医院,我想撒开手,还是攥紧。
“你有病?”
“啊,我就是怕你爸妈会不会有什么意见?”
“我没意见,他们也就没有。”
“牛。”
到爸妈家,岳父不在,岳母开的门,弟弟在逗小姑娘,柳丞岁在玩玩具,我抱槑槑过来,丈母娘看见她就没好气,冷盯她几眼。
“以后每天和我打电话,一天天死外面我们都不知道。”
“是。”
中午在岳父母家吃完饭,下午被架着去打破伤风,我一直看她。
“我高考体检就在这个医院,不知道变样子没有。”
我疑心:“你眼睛什么时候好?”这个人再骗我,眼睛看不见多难受。
“害。”
“快说。”
“快了快了。”
“什么时候。”
“唉,再过几个月吧。”
“医生电话给我,回去问。”
“你这人……”
“想一直瞎着是吧?”
“没啊,我听你的,一会儿转给你。”
“现在就转。”拖拖拉拉不给也是逃避,我也想知道什么情况。
和医生聊好,都是用外语,我说的蹩脚,确实认证是七个月好,看到医学报告我悬心落下。买机票回兰河,回家接孩子我才知道岳父岳母妹妹从来没到过她公司,就是弟弟去实习过。
唠一会儿,出门回酒店路上,我们一齐走,回头问她:“怎么爸妈没到凉霖去过?”
“他们想去?”
“你自己创办的公司怎么着也得把他们接过来看看。”
“你觉得这小公司就很厉害很张脸很出息了?”冷言回答,我蹩脚触到雷区,还是得给出我的看法。
“这不是很强的表现吗?”
她摇头,不答。
“那你没觉得它给你带来体面,你建它干嘛?”
“你想听什么?”
“为什么?”
“哎,其实后面有收益,我也做好了背几百万几千万债务的准备,还算顺利,最开始是因为……”
她回想,我等待。
“你们大学公司可以进去校招,我想你来上班。”
我哭笑不得,曹总算什么情怀呢?
“你想我给你打工啊?”
“你要是讨厌我我就避一避就好了,我可以正大光明的给你走后门,你不知道就好了。”
“曹泉,我大富大贵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过的好我就放心。”
“然后你就自己跑到各地去玩?还不带我。”
“差不多。”
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初衷简单,一颗心赤忱。
“我真的报名了你们学校的校招的,那里知道你直接去实习了,一周我都没等到……”
当时怎么不说?我沉默在电梯关门亲她。
“你怎么不告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