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予记大过处分曹泉反倒来了兴致，大学剪彩，照片讯息被我保存下来，很晚，柳丞岁白天陪我爸看往年的古早电影，电量耗尽，和我睡，我哄完他，就到客厅看《窄门》，已经看过很多遍，还没理解，侄女给我打电话，问曹泉在不在。
我也不好说她总不回家，只好回答她在出差，如果有什么我可以代为转达。
少女的热情好像也被她感染。
“小叔叔，我想考国清大学，能报考吗？”
我感慨，有欣慰：“可以啊，但它是双一流，全国前十，你能够成为第二届的学生，可以报考，你得好好学习，够着分数才行啊。”
“好！小叔叔，小姨是不是很忙啊？”
“嗯，是，你想她？”
“嘿嘿，我想和她聊聊天，她忙着就算了，你可不能欺负她。”
“小家伙，你几时见过我欺负她？”
“你可聪明了，小姨小小一个，比我矮一大截，很好欺负哎。”
“我对她很好，不早了，你哥呢？”
“他打夜球去了。”
“你学习上有什么不懂可以问，我记得你以前小学英语很好，数学差，现在呢？”
“还是一样啊，但数学偏科没有那么重了，也就及格一点点，小叔叔，小姨偏科吗？”
“她啊，偏啊，她是我见过最奇葩的。”
“她偏哪一科啊？”
“你不知道？她就没及格过，她成绩很差的。”
“啊？小叔叔，你是不是记错了？你们是同学吗？别抹黑小姨哎。”
“谁冤枉她？我和她不是同学，不开玩笑，她成绩真的差，差的平均，都不及格。”
“那她还是博士啊？”
“你怎么知道的？”
“手机上搜就出来了啊，小姨是海归博士哎。”
“是海龟，她遇见我之前成绩一直很差，她是艺术生啊，你不知道？”
“小叔叔，艺术生里也有成绩很好的同学的！”
“行，是我有失偏颇，你们没有早自习？我听你妈说不是六点要跑操？”
“明天放月假，我怕小姨在加班，就只好打给小叔叔了，小叔叔，你和小姨怎么认识的啊？”
“这，说来话长，我们算网恋。”
“啊！小叔叔，你怎么网恋到这么厉害的女生？”
“她哪里厉害了？我们家她听我的啊，难道不是我更厉害吗？你别看她电视新闻上严厉……哎，你不是和她接触过，你对她第一印象是什么？”
“第一印象是你们结婚之前，小姨是金黄色头发的时候，她身上很好闻，茶的味道，一开始我觉得她冷冷清清的，后来我看到她给你做好吃的，我发现她虽然说话少，但好温柔，和人说话会礼貌的靠近。”
“你喜欢她啊？”
“不是不是，我没有，小叔叔，你……”
“很多女生喜欢她的，这没什么，激动啥，我又不会和她讲，你每回就离门口最近，一直在玄关转悠，一眼就看穿了。”
“没有，我……就是想靠小姨近点，小叔叔你不知道，我同学们都可崇拜她了，我们几个省都没有个全国靠前的大学，60年没建起来，她就建了一个，好厉害，她还到图书馆鼓励同学们，又把芯片和无人机的公司拉到兰河，她没有一定架子，会和流浪汉一起聊天，有不愿意迁到收容所的，她就坐下和一群流浪汉讲道理，小叔叔，以前我和闺蜜路过老城火车站，我们都绕开，离他们很远，小姨真的很好，很善良。”
“你这算不算彩虹屁？”
“哎呀，小叔叔，有女生追过小姨啊？”
“是啊，她人生里第一个给她表白的就是女生。”
“哇塞，什么时候？”
“她初二初三。”
“那个女生真勇敢，怎么表白的啊？小姨答应了啊？我听说小姨她们那里是一座包容性很强的国际大都市哎，对啦，有熊猫。”
“嚯，她怎么可能答应，她初恋是我啊，当时中考了吧，那个女生过年给你小姨送巧克力和笔记本，那个笔记本她到现在还一直带着工作，那个女生和你小姨连朋友都算不上，就是同班同学，六十几个人座位隔的开，就是你小姨送过她晚上回几次家，给你小姨表白的时候，你小姨连她名字叫啥都不知道，你小姨拒绝了，那个女生比我还高点，又白又瘦大眼睛。过年表白完，你小姨学业一点儿没影响，那个女生反倒去读职高去了，五月份她还伤心难过，班上同学起哄叫你小姨去看嘞，你小姨脑袋一埋继续写题。”
“啊？小叔叔，你怎么知道这样详细？小姨果然是直女。”
“她虽然不喜欢那个女生，但印象很深，我记下来了，什么啊，她可不是直女，但她也不喜欢男生。”
“哦，小叔叔，我听我后桌说还有第四爱的哎。”
“想啥呢？她不喜欢男生，也不喜欢女生，她连人类都讨厌。”
“啊？看不出来，小叔叔，你别诓我哎。”
“在这个世界里，她只喜欢我。”
“啊，小叔叔，你好自恋。”
小姑娘妈妈来，就只好仓促挂断电话，我本来还想和她讲讲我们怎么遇见的呢，小姑娘发消息过来解释完是歉意的笑脸。
我截屏下来一张她白衬衫上面敷了灰水泥点子的照片，是从烂尾楼工地出来的街头采访，街上全是粉色的樱花，春天来了。她却一脸严肃，坦诚相言于市民，严厉承诺兰河省会城市从清河到机场五环由外到内烂尾楼马上运转，到秋天之前一定会铲除和修建完工。这个采访我看了很多遍，她果然是不苟言笑，那一看到我就心情愉悦，喜上眉梢，言笑晏晏，就快要摇尾巴。图片我拿来当了壁纸，她没有那些网图的美女好看，直至今天，我爱上她。她不知道我手机密码，她是个大笨蛋，肯定猜不着。她自从遇见我壁纸从来都是我，傻子都能看到。我只记得她跟我说过，自从她壁纸一直都是我的样子之后，梦里出现我的身影的概率大大提高，回回做梦，必定有我闪亮登场，而且我听她讲的梦境简直纯爱的要命，就是放学同路，领通知书拿成绩单，取新书，搬桌子，看几何题，三角函数，力学，电学，十月革命，肉桂油，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完全没啥污秽，下雨踩水。壁纸闪耀的梦境是她这10年没有忘记我的原因吧？傻子笨蛋才要坚持十年呢。这，她还要继续。
她曹泉心昭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