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丽晶大酒店,陈墨瞳裹着白色的浴巾,任由被水打湿的酒红色头发贴在雪白的肩膀上。
落地窗下是明亮的霓虹灯和灯光穿行的车流,这里是五星大酒店的总统套房,当然也有总统的气势。
高贵而任性,她坐在纯白的笔记本电脑面前,就像是个掌握生杀大权的小魔女,看谁不顺眼,就扔一块令牌给跪着的太监,在明日午时之前把冒犯了她的罪人凌迟处死。
“s级,路明非。”发光的屏幕上有一张照片,头发乱糟糟的路明非一脸傻笑,就像是个智商不足五十的老菊。
这是一份档案,上面详细地记录着路明非从小到大的经历,就读的小学、就读的初中...乃至他去网吧喜欢坐厕所旁边的72号机。
看完这份档案,你就可以比他远在外国的父母都更了解他的性格和特长。
陈墨瞳不明白,这么一个废柴为什么会被评为s级,近些年卡塞尔学院的学生,最高只有a级,唯一的s级已经吞枪自杀了。
那么多万里挑一的精英都没有被评为s级,这个一脸呆像,就像是蜡笔小新里流着鼻涕的小呆的中国学生,凭什么还没入学就能获得这个独一无二的评级?
他的履历就是一个在中产阶级家庭长大的普通学生,成绩中下,运动能力垫底,唯一的擅长的竟然是打游戏?这是哪门子的冷笑话?
可这份档案是由校长亲自评定的,卡塞尔学院没有人敢质疑昂热校长。
“诺玛,检查一下路明非在不在线上。”陈墨瞳问道。
“路明非正在与一个美国的账号视频通话。”一个沉稳的女声从电脑里传来。
“嗯。”她合上笔记本盖,注视了很久放在床边用布条裹起来的长条形东西。
她决定了,明天要去试探一下路明非。
既然能被校长评为s级,那一定有他的过人之处,不可能只会打星际吧?
如果被古德里安教授知道她脑袋里疯狂的想法,肯定不会把这个疯子送到中国来。
要知道,在未得到校工部允许的情况下擅自使用武器,最高惩罚是会被勒令退学的。
不过她不在乎,她只想知道这个看起来像是一根焉掉的芹菜的中国男孩,到底有什么本事。
...
“喂,老唐,你知道美国大学的面试都会问些什么问题么?”路明非在qq里打字。
“怎么?你获得面试机会了?”老唐的熊猫头像得劲地跳。
老唐是路明非能想到的唯一个能帮上忙的人,老唐在纽约住,是个华裔,但因为从小在美国长大,中文并不利索,不过上网打字还是没有问题的。
“嗯,后天早上就面试,可我在网上搜了半天,不知道面试什么。”
路明非心中还是抱着撞狗屎运的想法的,万一,他就中了呢,到时候就不必去做那些繁琐和让人头大的复习题了。
“这个...不同学校的面试题都不一样,比如剑桥和哈佛的就完全不一样。”
“那你熟哪个?”
“我没有告诉你我高中毕业就进入社会工作了吗?”
“啊...”
“得了,视频通话吧。”
路明非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床铺,堂弟还坐在阳台一边吹冷风一边想念他的夕阳妹妹,估计一时半会回不来了。
“行,你多教我几句。”
“没问题。”
视频语音“嘟嘟”响了两声后接通了,一个耷拉着眉毛,看起来就像是个搞笑艺人的家伙挥挥手。
“嘿,兄弟!”声音大得像是打雷:“兄弟你多大啊,警察还要抓你的?”
“马上就满十八了。”路明非随口说道,他并没有撒谎,按身体年纪来算,今年的7月17日,他才满十八岁。
“上次玩得可真不够尽兴,如果你来纽约了,尽管来找我,我开上我的灰狗带你去美国的网吧溜几圈。”一口跑调的中文传出来,老唐的唾沫星子飞溅,落到了摄像头上。
“你们那边也吃肯德基吗?”
“肯德基算什么,大哥直接带你去吃牛排。”老唐拍着胸口保证。
一瞬间,路明非有些感动,他是在网上晃了好一会之后碰巧看到老唐的头像在跳,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敲动老唐的头像。
他和老唐也不熟的,只是经常约在星际频道里打游戏。
况且这对他来说是两年以前的事情了,原来在他想不到的角落,还是有个人能够帮到他的,带着一种莫名的大哥心态要来照顾他的小弟。
义气,这就是义气啊!
要是当年有个这样的大哥和他一起穿越到苇名,他哪能受那么多苦?
端茶倒水,给大哥擦汗才是他理想中的职业。
可惜,他没有人依靠,还有一个小孩子和柔弱的女人要照顾,所以他只能冲到最前面去用刀砍人,砍到双手双脚发麻,砍到双手双脚抽筋。
大多数时候是他被砍死,然后靠着龙胤的不死之力,复活重来。
两年后的他至少在挨揍这方面锻炼出了经验,如果让他再来一次,他也算稍微有些信心了,但是他丝毫没有骄傲,每当他觉得自己又行的时候,下场往往都很惨。
“好了,不吹牛b了,我们赶紧开始吧。”老唐一脸严肃,可配着着他向上跳的眉毛,只让人发笑,“快点辅导完,我还要去打几盘呢。”
“面试里最常用的开场问题是,你为什么要申请我们学校,why did you apply this college,please show me some reason。”
“可我没申请...”
“别废话!跟我练...”
夜越来越深了,这座南方小城已经万籁俱寂,路灯照亮空旷的街道,楼宇的灯光大多熄灭,只有三三两两的夜猫子还在熬夜,少年一字一顿学着发音,在远隔万里的地方,一个人一口一口吃着酸奶,纠正他的发音。
阳台的那个人影还在黯然神伤,如潮水般的叹息声连绵不断。
“鸣泽!差不多该睡觉了!”隔壁屋传来中年妇女的声音,“明天还要上课呢!别熬夜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还有人在床上念叨着“s级,吃我一招...”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