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鬼?别吓人,大白天的哪来的鬼?”高美玉抚着胸口倒吸一口气,仔细辨认着。
“是祈安安,祈安安变成鬼回来了!”祈恩颤抖着手,摇着母亲胳膊。
走到近处的人面容清秀,冷艳绝美。轮廓与祈安安确实相似,但那周身凌冽的气质与五年前已大不相同。
“安安,真的是你?你没死?”祈连德看清那个笼罩在光线里的黑影。
“祈总,你就这么希望我死啊。女儿我今天是回来尽孝的。”祈安安眼神陡然一冷,环视一眼瑟瑟缩缩的三人。“这五年女儿一直心心念念我这亲爱的一家人呢,现在该是我为这个家做点贡献的时候了。”
祈安安的话里难掩痛心与讽刺,句句绵里带刺。
“安安,说什么呢,这几年我和你爸爸没有一天不难过的,你看你爸爸头上的白发哪像个六十岁不到的人,你可不能再说些让他伤心的话了。”高美玉压低了声音,以主母语气劝道。
“我还没说你呢,高美玉!我妈尸骨未寒,你后脚就踏进门来。就这么迫不及待要爬这个老头子的的床?还有,你们两个苟且生出祈恩的事,我先替我妈记着账,迟早要还!”祈安安嘴角浮现一抹冷漠嘲讽的笑意,眼里的厌恶凝聚。
她步步逼近,吓得高美玉和祈恩直往后躲。
“安安,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人总要往前看。我们家确实碰到困难了,你妹妹被冷家选中去冲喜,但她已经有婚约了,不合适。我们正发愁呢,你若能愿意去顶替那便是最好的了。”祈连德唉声叹气,拿出长辈的语气力劝。
呵,果然还是那副嘴脸,百年不变。都没有关心一下这几年自己是怎么过的,发生了什么事,便又开始算计着利用上自己了。
好,很好!
这次回来,刚好我就是为了嫁冷漠寒,为了小宝。顺便收拾这一家子无耻之徒!
“我可以替嫁过去,但有一个要求。”祈安安仰着脸,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道狠厉。
“什么要求,你说,只要爸爸做得到。”祈连德看到一线希望,忙不迭地答应。
“把我妈的股份还给我!”祈安安眼里的冷芒汇集,咬着牙一字一顿吐出。
祈连德吃掉外公的公司后,趁着母亲死去,便理所当然地把母亲的10%股份也归到了自己口袋。祈安安这次回来另外一件事就是要搞倒祈氏,重振外公的事业。而这10%股权仅仅是个开始!
“这……安安,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还要分什么股权,爸爸的不也就是你的?”祈连德的后背被高美玉捅了下,知道妻子的意思,心里也暗暗骂这个白眼狼,表面却不得不和气地说。
“心疼啊,心疼那就让你宝贝小女儿嫁过去当寡妇吧!我不奉陪了!”说罢,她一甩袖子,转身就走,干脆决绝。
祈恩眼看着父亲谈判失败,替死鬼要走了,急得直嚎啕。“爸,你怎么这么狠心,要把我推入深渊?不就是股份吗,给她啊,等我出嫁了,于家的聘礼绝对不止这点钱啊。爸!”
“安安,你别走,我们再商量商量!当家的?”高美玉眼看着那背影要走出了门,赶紧剜了一眼祈连德。
“好吧,给就给,冷家的车快到了,你先嫁过去,协议明天给你送去。”祈连德狠了狠心,一跺脚。
祈安安转过身走回来,从包里取出一叠纸递到祈连德眼前。“不用等明天了,在我上车前,就把这事办好了先!”
家里的佣人跑来:“祈总,冷家的车到了!”
祈连德只得伸手接过来。果然是有备而来,连股权转让协议都随身带来了。
高美玉生怕又有生变,拧了把他的胳膊。祈连德这才叹了口气,上楼去书房盖章签了字。
祈安安把文件检查后收到包内,便去换了准备好的喜服,昂首挺胸上了冷家的劳斯莱斯,绝尘而去。
*
半山冷宅。
从庄园大门开到冷家老宅,足足开了十分钟。果然外界所传不假,这半个月明山头都是这个财阀世家的。
车子还在林间穿行,同车来接她的冷府管家刑伯,接到电话便让司机急急掉转了车头。
“祈小姐,冷少突发状况,去了医院,老夫人让你直接跟着去。”
祈安安心内一沉。
今天是冲喜的日子,自己是替嫁来的,还未进门就发生这样的事,实在是不顺啊。
按说冲喜是测过生辰八字的,应该是要带来好兆头的。
今天这个突发状况只怕冷家要怀疑祈家提供的八字了。
车子下了山,转入环城高速,二十多分钟便到了医院。
祈安安大步流星地跟着刑伯,一身的红色喜服,行走在医院里格外地耀眼夺目又自带诡异气氛。
头帕已经摘了扔在车上,头簪也卸完了,一头秀发简单盘起,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下赶往三楼的vip病房。
“这谁家新娘,怎么结婚跑医院里来了,可真倒霉。”
“是冷少冲喜新娘!我刚才看到冷少住进医院了。”
“绝美啊,看起来气质也很好,怎么就愿意嫁给那个活死人呢?”
“还不是为了钱,听说冷家当时找人时就放话出来,八字相合又愿意来的,五千万聘礼。”
“五千万啊,要是我有那命,我也愿意,熬不了几个月那人一死,就可以拿钱快活去了。几辈子奋斗不来的。”
祈安安目不斜视也能从护士和路人们的七嘴八舌里剔除出一些信息。
五千万,祈连德,你这是卖女儿吧?不用多久我会让你百倍千倍地偿还我!
冷家包了整层楼下来,与其他楼层的熙攘人群对比,这里整个楼道安安静静,门外和各出入口有几个保镖守着。
祈安安推门进去时,只看到一个浑身插满管子的人仰面躺着,床头机器滴滴答答地工作。
一边的陪护椅子上坐着个年轻女子,满面愁容,抽抽搭搭地哭着。
“大小姐,祈小姐带过来了!”带祈安安上来的男子,与床边的女子打着招呼。
“祈小姐,我是冷漠寒姐姐,冷清欢。”女子已止住了哭,缓缓起身迎过来。
“不好意思,我弟弟突然就没了心跳,情况紧急,临时送过来医院观察。奶奶那边是说今天是良辰吉日不能错过,只能委屈你来医院陪他了。仪式什么的就先取消了,我们都很抱歉。”
“没关系,我理解。”祈安安淡漠地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男子。
难以想像一个叱咤商界的新秀就这样奄奄一息,犹如案上俎,任人鱼肉也无反抗之力,心内陡然生起一股同情。
祈安安带着报恩的心来的,这个恩人现在的情况再麻烦,对祈安安来说都是在心理准备之内的。
所以当冷清欢说“我安排人把换洗衣物送过来,晚上要麻烦祈小姐留在这里帮忙照顾我弟了。”她也点点头,应允了。
“还有件事,我弟弟他有异性过敏症,你与他接触时,要戴个套。”
见祈安安脸刷地红下来,冷清欢反应过来尬笑了,“哦,是要戴手套,否则被触碰到的地方他会红肿发痒。”
来的路上刑伯就已经给她说过,接下来由她负责冷少的饮食起居。
祈安安心里清楚,所谓太太,不过就是一个给了名分的保姆而已。
不过没关系,为了小宝,什么事儿都不叫事儿。
祈安安换上利落的服装后,出去外面打了个电话安排好人员照顾儿子女儿。
收了电话往回走时,就只听得,加护病房内一阵乒乒乓乓,东西砸落推翻在地的声音。
“你们滚,都给我滚出去!”声嘶力竭的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