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苦这样作践自己呢，西西？”

房间里面安静了很久，李若羌被眼前的场景吓到，等了好久，才终于有了动作，拿起了被子，裹到了顾淮西的身上。

刚才顾淮西虽然穿得暴露，可是浑身发烫，他就想是把自己袒露在李若羌的面前。

现在李若羌把被子盖到了自己身上，他却只觉得冰冷刺骨。

空气中似乎都是寒刀，羞愧，难过，被子再暖和，顾淮西也不会感知到一点暖意。

“喜欢哥哥，想要和哥哥永远在一起，怎么是作践自己呢？”顾淮西垂眸，红着眼睛，苦笑。

“西西，我不喜欢男生，你别勉强自己了好不好？”李若羌隔着被子抱住顾淮西，“你是我最喜欢的弟弟啊，你现在觉得我好，可是再等两年，你可能就会发现，现在你的‘爱情’其实很幼稚。”

“我也会变成秃头大叔，也会变得油腻臃肿，年轻时候的爱情，可能不那么坚定。”

李若羌能感受到顾淮西的痛苦，可是爱情从来都不能强求。他只当顾淮西是弟弟。

顾淮西静默了一下，笑了笑，还好，还好，李若羌没有因为自己的行为疏远自己，这大概是他唯一的安慰。

“哥！”顾淮西想告诉李若羌，已经来不及了，他们两个人之间，是上一世就注定的缘分。

他也想说，谁让你没有赶紧跑，非要等到自己长大的。

“西西，我们喜欢女生好不好？”李若羌摸摸顾淮西的头。

顾淮西就打蛇随棍上，使劲在李若羌的手上蹭。

他没有办法在李若羌面前保持尊严，因为只要是这个人，他就想无限靠近。

希望对方抱住自己，亲吻自己，拥有自己，可以是一生一世，也可以是一刻一时。

这种念头并没有因为岁月的流逝而消失，反而愈加强烈。

有时候甚至自暴自弃的想，李若羌可以结婚，他愿意没有任何身份的呆在李若羌的身边。他可以不完全拥有李若羌，得到李若羌的一部分，他也可以接受。

就算是解决欲/望的工具也可以，可是李若羌连接受男人都做不到。

自己的这个想法简直是天真到悲凉。

李若羌那么好的一个人，要是结婚的话，怎么会背叛婚姻，允许自己玷污他的婚姻？李若羌根本就不能接受男人，自己只能当成李若羌的弟弟。

可是他……

“西西，我知道你不是生病，可是两个男人在一起，会非常非常艰难，如果可以的话，你是不是可以尝试，尝试喜欢甜甜软软的女孩子啊？”李若羌看着顾淮西就像是丢了魂，担忧的安慰道。

“什么？甜甜软软？”顾淮西抓住了什么，忽然疯狂起来，“说，你是不是睡过女人了？你怎么知道女孩子甜甜软软？”顾淮西猛地抬起头，眼睛赤红，对着李若羌嘶吼着。

李若羌被顾淮西这种疯狂的样子吓到，一时竟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说，是谁，你睡了谁？”顾淮西挣扎，从被子里面出来，双手用力抓住李若羌的胳膊，用力摇晃，青紫的后背，也感觉不到痛了。

刚才自己想的，根本都是狗屁，李若羌只能和自己在一起。

他的眼睛里面带着凶狠的杀意，就好像想要把那个可能进入了李若羌生命的女人杀死。

“现在不睡，以后总要睡得！”李若羌努力的平复了下自己的心跳，努力平和的说，“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顾淮西紧绷的那根神经松弛下来，听到没有，他就像是绷到极致的弓箭，猛地张开，脸上却出现了茫然无措。

“对，对不起。”顾淮西低着头，他知道他今天所作所为，一定会让李若羌更加厌恶。

但是他已经没有办法了，他现在特别惶恐，李若羌完全没有表现出来喜欢自己，就连男人都好像无法接受。

这样子的李若羌，上一世逼迫自己接受男人，还爱上了自己。

如今，曾经放在自己面前，自己没有珍惜的爱意，却离自己越来越远。

有一天，自己不能每时每刻跟在李若羌身边的时候，李若羌是不是会立刻找一个女人结婚呢。

又甜又软……

另外一个想法又在不受控制的冒头。

自己是不是也可以成为一个女人。

顾淮西震惊的看向李若羌，眼中的疯狂再也不加掩饰。如果是可以留在李若羌的身边，名正言顺，那么，是不是，性别也不再重要了呢？

“你，你怎么了？”李若羌现在看到顾淮西的目光，总是本能的浑身发凉。

大概，现在不管顾淮西说出什么花，自己都不会觉得惊讶。这个人目光中的炽烈，让他的心脏总是酸涩的颤动。

可是就算是再酸涩，李若羌也不想和男人组成家庭。

明明可以轻轻松松的人生道路，为什么要因为两个男人在一起，而变得磨难重重呢？

况且，顾淮西眼睛中表现出来的那种疯狂，更多的时候，是让李若羌浑身发毛。

一个人这么变态的喜欢自己，就算这是一个女生，自己也可能会害怕和犹豫。

“你，你是不是，只能接受女人了？”顾淮西问。

李若羌赶紧点头：“我知道我这么说，你可能会难过，但是年轻人的爱情，都是很肤浅的，等你大一点，可能会觉得今天的一切，像是个玩笑一样。”

“不会的！”顾淮西摇头。

李若羌眼睛清明，甚至带着算计和小心思，他不再是上一世喜欢自己的那个李若羌。

可是他有那么明确：自己跨过了生死，不论如何，都要留在这个人身边。

“你说我有什么好的，我也没有对你特别好啊？就算……就算你喜欢男人，凭借你的样貌，照样可以找到比我好的男人的。”李若羌宽慰顾淮西，“你可能就是单纯的，见过的男人太少了。”

“李若羌，我喜欢你，不对，我是爱你，特别的爱，不仅仅是现在，就算是到了以后，我也只会喜欢你一个人。就算我年纪再小，我也知道自己的感情，你不要用这种方式来安慰我。”顾淮西抬眼看着李若羌。

他的眼睛红红的，里面的血丝分毫毕现：“我只喜欢你。”

这句话说了，李若羌就觉得自己的心里沉甸甸的。他非常想要把顾淮西的话当成一个玩笑，可是他做不到。

要是人的眼睛会说话的话，李若羌想，他一定已经读出了千言万语。

那种压迫在人的心灵上的重量。

空气中难得的安静，顾淮西委委屈屈，身体依旧在被子里面包裹着。

这个密闭的环境让李若羌觉得有些压抑。

好像有很沉重的东西在这个空间中，好像他和顾淮西已经相识了一生一世那样久。

“西西！”李若羌无奈又怅然，他没有喜欢过谁，实在明白不了，顾淮西这种疯狂的感情。

“哥，今天我刚成年，你可不可以原谅我今天的行为？我只是喜欢哥哥，哥哥不要生我的气。哥哥，我会有一辈子的时间证明，我的喜欢，是持久和热烈。”顾淮西知道，今天这样子，八成是得逞不了了。

他还有招，他现在跑出去，李若羌大概会一定程度上和自己妥协一些。可是顾淮西不想这样做，他不想逼李若羌逼得太紧。

他对李若羌志在必得，但是他愿意耗费更多的时间，缓缓图之。起码今天，要让李若羌知道，自己喜欢对方的决心。

“哦，现在疯好了？疯好了换一件正常的衣服，看着就不舒服。”李若羌关灯，让到自己一侧，关上灯。

“你懂什么，这是情趣你知道吗？老古董，男人就喜欢看这个好不好？”顾淮西在被子里面换衣服。

“那是你喜欢！”刚才的画面在李若羌的脑海中闪现了一下。

“那哥哥喜欢什么啊？哥哥喜欢什么，有没有特殊的x癖？”顾淮西换好衣服往李若羌后背上蹭。

“你别动，身上还有伤呢。”李若羌制止。

“哥，我告诉你，你这样一辈子摆脱不了我的，心里总想着我，一心为我好，就知道惯着我，我要是放过你，那我就是世界第一大傻子。”顾淮西声音难掩得意。

“那怎么才能摆脱你？”李若羌打了个呵欠，“也指教我一下。”

李若羌说完，已经闭上眼睛，声音平稳。

“心真大，”顾淮西转头，这次倒是乖巧了，没想着揩油，“你要是上一辈子，第一次和我重逢，就马不停蹄的跑，不要管我，就能摆脱我。”

“要是你知道我狼心狗肺，不识好人心的时候，就扔掉我，也能摆脱我。”

“要是你这辈子，能够和我一样，拥有了前世的记忆……也能摆脱我……”

“除此之外，你我只能不死不休。”顾淮西伸手，握住了李若羌的手掌，满意的闭上了眼睛。

——

然后；

第二天李若羌跑了，马不停蹄跑了。顾淮西疯起来简直是可怕。

结果刚到了学校，就听到室友打电话，说学校有人找自己。

到了楼下，见到了顾淮西的爸爸妈妈。

“阿姨，叔叔，你们过来了？”李若羌看到二人稍微有些惊讶，但是联系到昨天的事情，大概可以还原事情的前因后果。

“羌羌，有时间，和叔叔阿姨，吃顿饭吗？”肖瑾声音柔和，但看得出精神不佳。

“有，叔叔阿姨，要不要，叫西西一起？”李若羌猜，顾淮西根本没有把出柜的问题全部解决，解决了一部分跑了，所以顾家父母，才会过来。

要是顾淮西愿意出面，大家一起，反而更能解决问题。

肖瑾和顾央对视一眼，顾央声音严肃：“不用，就和你说几句话。”

李若羌点头，带顾家父母去了学校边上的一个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