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相见

蓝思追安排好蓝氏其他弟子，回到魏无羡身边。唤道：“魏前辈。”

魏无羡正等着他过来呢，听到脚步声，回身看向蓝思追。他道：“蓝家的小公子，我是叫你思追呢还是小阿苑呢？”

蓝思追腼腆的道：“随魏前辈高兴。”

魏无羡正中下怀，道：“那我便舔着脸唤你一声小阿苑了。”

蓝思追红着脸应了声：“好。”看了眼原本左手的位置，道:“前辈，那左手如何了？”

魏无羡道:“自然是，很乖。”

也是，又有哪个凶手厉鬼遇到他夷陵老祖还能蹦跶的？

蓝思追:“乖？”好吧，貌似见到魏前辈，它确实很乖。

魏无羡道：“小阿苑啊，咱不说那扫兴的，来，跟前辈我说说你父母呗!”

蓝思追摇头道：“魏前辈，不是晚辈不想说，而是晚辈双亲早已离世，我是含光君抱养的。”

魏无羡眼中泛起湿润，抱养的？阿苑是蓝湛抱养的，那现在阿苑是蓝湛的徒弟？那可真是天大的造化。

魏无羡压下眼中的湿意，问道：“你是含光君的徒弟？”

蓝思追奇怪的看了魏无羡一眼，魏前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这是多久没出来走动了？他道：“不是。虽然含光君教我修行，但是我并不算他的徒弟。”

魏无羡看了他一眼，一副你就骗我的表情，道：“你穿的可是蓝氏的亲眷弟子服饰，你这是糊弄我？若不是含光君的徒弟，难道是泽芜君的？”

蓝思追有些着急，他没骗人，他真不是含光君的徒弟啊！更不是泽芜君的，魏前辈怎么就不相信呢。蓝思追不知如何回答，只能道：“不是，晚辈也不是泽芜君的徒弟，景仪才是。”

魏无羡这回到是有点相信蓝思追的话了，难道……是蓝老先生？这，这不是差辈了吗？不等他做出这更不靠谱的猜测，蓝景仪的声音响起。

蓝景仪刚过来就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他道：“思追不是含光君的徒弟，他是含光君的养子。”

魏无羡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你说小阿苑是蓝湛的养子？”

蓝景仪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对呀，思追可是上了蓝氏族谱的嫡系公子。”

魏无羡也不知道他在骄傲个什么劲，含光君的养子是小阿苑又不是他。他也不好与小辈计较，心中想着小阿苑怎么就成了蓝湛的娃儿呢！阿苑可是叫他羡哥哥的，这不是差辈了么？

魏无羡看向蓝思追，道:“小阿苑，你家含光君对你可好？”

蓝思追不好意思的点头:“自然是好的。”

魏无羡心想也是，蓝湛既收养了他，自然是会好好教养的，不像他，只会些乱七八糟的。

魏无羡好奇的问道:“那你怎么称呼含光君，不是应该称呼父亲，或者爹爹吗？”

蓝景仪道:“小时候是称呼父亲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思追便跟着我们一起称呼含光君了。”

魏无羡道：“小阿苑，你家父亲也这么由着你乱喊？”

蓝思追解释道：“在父亲面前自然是称呼父亲。”

魏无羡暗道原来如此，刚想再说点什么，便传来蓝氏门生的声音，他们齐齐恭敬的道:“含光君。”

蓝景仪兴奋的道：“思追，是含光君来了。”

蓝思追恭敬的道：“父亲。”

蓝景仪紧随其后:“含光君。”

蓝忘机并未看向别人，只是紧紧的看着面前一身玄衣的青年。

是他!是魏婴！真的是他回来了!!!

魏无羡下意识的想要避开，还未来得及避开，手便被一人握住。他知道，握住他的人是蓝湛，他闻到了那股似有若无的檀香。

蓝忘机早就来了。在魏无羡与蓝思追交谈的时候便到了。那会儿他刚到，还未现身，便听到了那久违了的声音。

是他吗？是他回来了？他不敢相信，他的少年真的出现了？他不敢动，怕又是幻象。这十几年，这样的幻象出现的还少吗？只是，这道声音，这道声音分明是他的，只有他才会有这样的发音，每每在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习惯性的尾音上翘，端的是勾人心弦。

直到那声小阿苑，才让他确信，是他，是他回来了。他想走出去，想去确认真伪，但是，他不敢。他怕这一切不过只是一场梦。

蓝氏门生的那句“含光君”拯救了他。他想，那人定是听到了，若真是他，怕是又要躲开了吧？

不，不行，他寻了那么久，如何能让那人便这样走了？蓝忘机一步迈出，身形缥缈，也不知怎么的，一瞬间便出现在了魏无羡身后，看到那人果然转身便想走，他伸手拽住了那人的手臂。

他紧紧的拽着那人的手，怎么都不愿松开。

是真实的，魏婴没有消散，这不是幻象。手中实质的感觉让他漂浮的心，安定了一点点。只是为何，这人的手，却是如此冰凉？

蓝忘机颤抖着唇畔，终是开了口。

他唤道:“魏婴。”

一声魏婴，包含了多少深情？

蓝景仪不懂，魏无羡也不懂，只有在场的蓝思追模模糊糊有点明白，魏婴对于自家父亲来说，有多么重要。

犹记得年幼时，父亲第一次教他问灵，当时问的便是魏婴！后来长大了些才明白，父亲心心念念在寻的那个人，便是夷陵老祖魏婴魏无羡。

他从未在父亲面前提过，其实他也有偷偷在寻这个人，不问因由，只为了他的父亲。若是能有他的一点只言片语寻得，那父亲该是开心的吧。

他与父亲一样，从未奢望这人会有重回的一天。

今日得以相见，终是老天不负！

魏无羡本是个话多的人，只是一别经年，再次相逢，他真的不知该如何面对了。明明有很多话想要问，明明心里很想见。

但是真的到了这一刻，心先怯了。

他不敢回身，更不知该怎么回应。是若少年时那般来一句:“蓝湛，好久不见。”还是若后来时的那般，回一句:“啊，原来是含光君啊。”

蓝忘机紧紧的拽着魏无羡的手，见那人久久不曾开口，亦不曾转身。心下不免慌乱，他便如此不愿见自己？

蓝忘机不想就此错过，向前走了两步，站在那人面前，抿了抿唇，再次开口，轻声的唤了句:“魏婴。”

魏无羡低着头，眼底闯进一片白。他刚想抬头，便听见那人带着点点哭腔的声音。像是再也忍受不住般，他猛的抬起头，直直的撞入了那人淡若琉璃的眼。

魏无羡扯了扯嘴角，脸上带上了笑模样。

“蓝湛啊，我，回来了。”

蓝忘机就那样看着面前的人，还是原来的模样，宽袖窄袍，衬托的他更加纤瘦、羸弱。

蓝忘机像是怎么看也看不够，他忘了将手放开，魏无羡也没想要他放开。两人就这样直直的相望着，想要将面前人深深刻印在心间。

蓝景仪受不了这诡异的场景，刚想要说话，便被蓝思追捂着嘴，拉了下去。

这里不需要他们，父亲需要时间来消弭激荡的心情，也需要时间与旧友相聚。

魏无羡与蓝忘机谁也没有发现身边的人何时不见了，只是彼此痴痴的望着。

不知过了多久，蓝忘机像是终于确认了，嘴角牵起一抹极浅极浅的笑意。

“魏婴，回来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