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缕阳光穿透云层,洒落在厨房的窗台上。连绵了一天的小雨终于停下,秦锦笛一手撑着发酸的腰,另一只手随意剁碎着菜板上的蒜。
萧云喻低沉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勾起了秦锦笛的好奇心,她刻意放慢了切菜的速度,听着那边的动静。
“那让C国警方配合,看看能不能在C国就将他们……”
萧云喻的话语似乎被电话那边的人打断,停顿许久以后,他凝重道:“所以我现在是不得不防了是吗?”
秦锦笛放下菜刀,蹑手蹑脚地站在厨房门口。
“我?我把握不大。”他的声音越发沉重,简单应声以后便挂断了电话。
他不经意侧头,便看见贼头贼脑的秦锦笛心虚地跑回灶台边上备菜,他嘴唇抿成一条线,走进厨房,从后面抱住秦锦笛。
“还没准备完呢!等会儿你再来炒菜。”
他闭上眼睛,脸颊靠着她的头发,“靠一会儿。”
秦锦笛失笑,将菜板上的蒜末放进一旁的小碗里,“怎么还撒娇?”
“你都听见了?”
“听见了。”她不紧不慢地将一旁的五花肉拿来继续切,“我不怕,你也别怕。”
阳光洒落两人身前,萧云喻睁眼便看见窗外金黄的阳光穿过层层枝叶,地上点点光影晃动。花苗在风中瑟缩,微凉的风拂过脸颊。
“好,不怕。”
五天后……
在家中提前养老的秦锦笛每日在硕大的别墅空间里到处乱晃,或者潜心研究菜品,给迟迟归来的萧云喻做夜宵。
时针已经指向十一,窝在沙发上苦苦等待来人的秦锦笛扛不住睡意,哈欠连连。
放在保温盒里的松饼不知道凉了没有,秦锦笛一只手撑着没有力气抬起来的脑袋,心想。
十分钟后……
晚回家的人还想吃夜宵,喝西北风去吧!
秦锦笛愤懑心想,毫不留情地打开保温盒,自己蘸着蜂蜜吃了起来,松软的松饼配上浓郁的蜂蜜,让她舒服得像是躺在云上。舒适的温度湿度和得到满足的肠胃让她彻底放松下来,呼呼大睡。
五分钟后萧云喻刚走进大门,就奇怪为什么家里灯火通明,扭头便看见秦锦笛躺在冰凉的地上,手里还拿着半块松饼。
他大步走过去,托着秦锦笛的上半身,叫了熟睡的她两声,脊背发紧。
“别叫……”
她挥手就要往他脸上打去,他屏息身子微微后仰这才躲过攻击。
她嘴巴动了动,像是在梦里吃什么美食,在灯下她的脸颊白里透粉,嘴唇红润。他放下心来,将她整个抱起,低头轻吻她的脸颊,喃喃道:“原来只是睡着了。”
“谁?”她迷糊着睁眼,便看见萧云喻正要抱着她走上楼梯,连忙扯住他的衣领,“要下来。”
他宠溺地抚摸秦锦笛的额角,“抱你回去睡觉了。”
她摇头,指了指桌子上的松饼,“给你做的。要和你一起吃。”
“行。”萧云喻将她放在沙发上,秦锦笛小睡以后格外精神,她咀嚼着松饼,腿一晃一晃,还帮着一旁细嚼慢咽的萧云喻撕下松饼碎片送进他的嘴里。
萧云喻打量着秦锦笛的神色,见她似乎对于他的晚归没有任何疑惑甚至生气,略微有些失落。
本来还想卖个惨的,现在看来似乎也没有那个必要了。
但好像应该要和秦锦笛说一声的。
萧云喻斟酌片刻,望向一旁高兴吃饼的秦锦笛,身子往她那边挪了挪,然后闭上眼睛往她身上靠。
“我的饼要被你撞掉了。”秦锦笛将摇摇欲坠的饼眼疾手快地塞进嘴里,含糊不清道,“你干嘛突然靠过来,我差点就吃不完我的……”
她顿住,望向一旁脸色不太正常,全身略微发冷的萧云喻,将嘴里的饼咽下去,问:“你不舒服吗?”
“我一会儿要去医院。”方才闭眼时突然加重的晕眩感让他不敢怠慢,对秦锦笛简单说明。
“哪里不舒服?”她双手扶着他的一只手臂,着急问。
“受伤了。”他耷拉着眼皮,一副准备挨训的模样。
“伤哪儿了?”
萧云喻指了指后颈,秦锦笛起身看去,果然有一道血色划痕。
“还被注射了半管安眠药,再加上我今天有吃药,所以有些药物过量了。”他咳嗽两声,缓慢起身朝门口走去。
“你带上我啊!”秦锦笛着急想要跟他一起走,也顾不上换衣服和整理头发了。
萧云喻转身,轻轻将她推回去,宽慰道:“没事,早点睡觉吧,现在你不能出去,外面危险。”
她扁嘴,心想明明刚才萧云喻还挺有劲地抱她准备上楼,挺开心地跟她吃夜宵的,现在脸色却越发苍白,头顶冒出点点冷汗。
她上前一步,不放心地注视着换鞋都摇摇晃晃的萧云喻。
“你一个人去吗?”
“司机会陪我,还有两个保镖,我要是坚持不到病房他们会把我扛过去的。”他换好鞋子,“其实本来就想着过来确定你的安全我就去医院,没想到你还没有睡觉。”
萧云喻后退一步,却见秦锦笛又上前一步。
“怎么了?”他搭在门把手上的手又放了下来,主动走到秦锦笛的跟前,“很快的,等你明天早上说不定就能看见我在厨房给你做早餐了。”
她抬眸,唇角微微下弯,“你可千万不要有事,我会害怕的。虽然……虽然我看恐怖片确实比你胆子大些,不会像你做个噩梦都能吓得喘不过气来,但是我胆子也不大的……”
“不会有事,抱一下我就真的要走了。”他伸手拥抱住内心忐忑的秦锦笛,大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等她紧绷的全身稍稍放松他便松开手,跟她挥手道别。
坐进车内,萧云喻的表情失了柔和添了凝重,刚才的那三个人也不知道是一个领导两个下属还是两个领导一个下属,如果是前者那么仍然存有祸患,如果是后者那就可以完全放下戒备了。
城市里未熄的霓虹灯映在萧云喻眼底,缤纷的世界离他越来越近,他握住扶手,攥了攥,心中多了坚定。
电话铃声响起,将萧云喻的困意驱散了一些,他接起电话,就听见路尧焦急道:“萧哥,你去干什么了?你这注射加上强灌了安眠药还不来医院,你真是不要命了!”
萧云喻一手撑着脑袋,平静道:“我吃了这么多年的安眠药,有耐药性。”
“这不是耐药性的问题。”路尧深吸一口气,不打算就这个话题与萧云喻争论不休,“你在哪?”
“去医院的路上。”
“快点的。我在医院门口等你。”
十分钟后,萧云喻从车上下来,风掀起他的黑色风衣,灯光映照着他发白的脸颊。
他抬眸便看见一身警服的路尧阴沉着脸站在门口,二话不说就架起他往前走。
“我能走。”
“你别嘴硬了行不行,路都走不稳了,我让你第一时间来医院你……”
路尧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肩头一沉,萧云喻整个身子的重量几乎都压在他的身上。
“萧云喻!”他费力将他面前托住,“醒醒。”
方才嘴硬的人此时已经没有半点反应。
“你可真行!”
路尧和几个保镖一起将萧云喻扛进了抢救室。
路尧刚刚坐下,便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他回头看去,是刚入队不久的小警察:“路尧哥,局里有事需要您帮忙,说是让我在这里守着等他醒了再了解情况。”
十分钟后,路尧前脚踏进局里,后脚就听见天大好消息。
被派去和C国警方汇报进展的副队拿着刚刚传真来的文件,道:“兄弟们,可以回去休息休息了!”
“什么消息?这不是才抓到一个主谋,受害人还没介绍情况呢,怎么就……”路尧拉住那人肩膀,敛眉问道。
周围的忙碌声一顿。
“剩下的一个主谋在C国被抓获并且已经录好口供了,这个大案只要再抓到那些逃亡的手下就算是结束了!”
欢呼声顿时将凌晨的刑警部淹没。
……
秦锦笛蜷缩在大床一角,辗转反侧一夜,在极浅的睡眠中浮沉不定,终于等到晨光刺破晓云。
她顶着凌乱头发起身,用力地抹了一把脸。
电话铃声在寂静的别墅响起,如同希望的灯塔,她慌忙翻找出手机,甚至来不及看来电人便接通电话。
电话那头是路尧语气轻松道:“嫂子,主要嫌疑人都落网了,你可以看看萧哥了。”
“他在哪?”
“马上到家。”路尧熬完一夜,望着堆满会议室桌子的丰盛早餐,加快语速道,“我就告诉你一声,萧哥他没有达到出院要求就出院了,可能在家需要好好修养一天,注意事项我塞他衬衣口袋里了,你记得好好看下。”
听着电话那头嘈杂的声音,她提高声音道:“那他情况严不严重?”
“刚送医院的时候确实挺严重,差点休克,但熬过那一个小时就在慢慢恢复了。这对他来说剂量不是很大,毕竟之前比这更严重的也不是没有。”
秦锦笛呼吸一滞:“什么意思?他还有比这更严重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