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锦笛怀着崩溃的心情对一旁的彭立哲道:“好了,现在咖啡没得喝了,我劝你赶紧回去。”
“为什么?”
秦锦笛见他一脸茫然,气不打一处来。什么啊,刚才装成两人很亲密的人不是他啊,现在还装清纯。
绿茶,男的绿茶啊!
太有心机了!
“秦小姐,有空吗?我们聊聊?”陆骋站在他的面前,眼神透着寒意,秦锦笛咽了咽口水,虽然心慌不已但还是答应下来了。
陆骋大学的时候就和萧云喻玩得不错,应该不会把她怎么样吧……
一旁的赵恒际表情管理则没那么出色,他瞪向彭立哲,恶狠狠地呲牙,没来由地逗得秦锦笛想笑。
“行。”秦锦笛点头答应,很主动地去了后排乖乖坐下。
三人上车后,车子很快启动,窗外的景色迅速倒退,秦锦笛还没来得及问问之前的事情,就听得赵恒际带着强烈不满开口:“不是,秦锦笛,你到底几个意思?你瞒着我萧哥消失那么多年也就算了,你竟然又勾搭上一个!”
“什么叫又勾搭上,我是那么渣的人吗?”
“不是吗?”
“反正我不管你们信不信吧,刚才那个人我也是今天刚认识,你们……没有必要急着向他打小报告吧。”
“你觉得呢?”赵恒际回头,望向一脸无辜的秦锦笛,心里为萧云喻而不平,狠狠道,“我真不知道萧云喻是怎么看上你的。”
秦锦笛感觉自己刚上车就已经被赵恒际骂了一通了,关键是她还不能随便怼回去,情况属实很尴尬。
这时,秦锦笛的电话铃声突兀响起,她望向来电人,问前排的两人:“萧云喻的电话,我接还是不接?”
“怕什么,我们又没做心虚……”赵恒际的声音越来越小,思索片刻后,烦躁开口,“接不接他都能察觉到不对,你等着他挂断吧。”
“哦。”
秦锦笛眼角抽了抽,电话刚刚挂断不到十秒钟,萧云喻又马上打过来,而且时间比上一次久,电话铃声再整个车子里回响,吵得三人心神不宁,陆骋皱眉开口,“挂断,关机。”
秦锦笛照做了,已经开始同情一会儿疯狂找她的萧云喻。
不过,她为什么有一种被劫持的感觉?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一发不可收拾,她小声问:“你们到底找我有什么事情?”
“找你聊聊两年前的事情。”
秦锦笛眼睛一亮,兴致就来了,问:“你们会跟我讲两年前的事情吗?”
“我记得这话我刚刚说过。”赵恒际无语道。
“那我们留个联系方式,两位叫什么?”
陆骋察觉到一丝不对,他几乎是看着萧云喻和秦锦笛在一起的,秦锦笛怎么会不知道他呢?
还是说,她在装?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怎么了,不用你们都给。”
陆骋率先开口,“我叫陆骋,他叫赵恒际。”
然后他熟练地从侧边拿出一张名片交到秦锦笛手里,用眼神示意赵恒际观察秦锦笛的反应。
“不愧是萧总的朋友,厉害!”
秦锦笛小心收好,然后一脸平静地坐在窗旁看风景。
陆骋和赵恒际对视一眼,心中不约而同想道:她装得还挺像!
……
十分钟后,三人坐进了一个高级餐厅的包厢,秦锦笛坐在两人对面,顿时有种当了犯人的感觉。
现在是双方都能有所获,秦锦笛自然不会对他们的安排有太多的意见,面前的一杯柠檬水被秦锦笛为了掩饰尴尬喝了大半,终于,陆骋首先开口。
“你为什么现在才来找萧云喻?”
“其实……”秦锦笛托着腮帮子,苦笑道,“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你别装傻。”陆骋目光犀利,盯得秦锦笛汗毛直竖。
“不,我是真傻。不,我是真的不知道。”秦锦笛着急地想要解释,却又想起之前父亲的叮嘱,不能让她把这件事情传出去。
“那两年前你大晚上一个人去住酒店是怎么回事?”
“什么意思?”
陆骋觉得这事说不出口,他扭头望向一旁的赵恒际,赵恒际咬牙直戳了当道:“秦锦笛,你当年前一秒还和我萧哥好好睡着,后一秒就一个人跑去酒店,最后还是萧云喻找你找了半个晚上,把□□的你抱回家。”
秦锦笛瞪着不可置信的眼睛看着义愤填膺的赵恒际,体内的八卦因子不可遏制,“不是?那我跟谁做的?”
“你问我?”
秦锦笛努力回想,但是就是没有印象,可是如果自己真的做过这种事情呢?萧云喻这么小气的人还要她吗?
不行,她一定要想起来,她要证明自己。
酒店,一个人,酒杯,灼热的感觉……
秦锦笛感觉自己的眼前还是变得模糊,她连忙摇摇头,制止自己继续想下去,从方才一闪而过的片段中,秦锦笛只能捕捉到这些信息。
“我后来没解释吗?不可能啊!”
“不是,你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吗?”赵恒际真是对于秦锦笛的淡定和事不关己而很是反感,比先前更加反感。
“那传你和萧云喻分手的假消息呢,难道不是你精心策划的吗?”陆骋冷漠开口,像是在看一个罪恶滔天的人。
秦锦笛错愕地望向越来越愤怒的二人,小心道:“什么分手假消息啊?”
包厢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秦锦笛抱着歉意地冲他们笑笑,陆骋和赵恒际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你真的是秦锦笛?”
“人还是我,不过你们可能从我身上得不到以前的我的消息。”秦锦笛觉得自己在说绕口令,索性不多解释,无奈地望向两人。
两个人不死心,将分手假消息以及闹上怀羽报社新闻的事情全部告诉秦锦笛,结果只是看见秦锦笛瞪着大眼睛,一脸茫然无措。
好像她之前从来没听说过这些事情一样。
秦锦笛闭上眼睛,双手捧脸,现在她只想扇自己巴掌,问问自己当年为什么那么喜欢作死。
竟然还和别的男人……
秦锦笛几近崩溃,她在意透了这件事情,在她看来,这比萧云喻告诉她她其实喜欢另一个男人还不能接受。
不可能,性格一时半会儿变不了,既然她现在很在意,那么之前不可能不在意,肯定是有什么误会,肯定是!
她努力在近日来她几乎没到过的记忆深海里面唤起记忆,凡是能通过照片和描述回想起来的都不会太痛苦,但是想不起来的那些回忆,每一次想起都要承受几乎晕厥的痛苦。
就像那日的首饰盒。
但是她必须要弄清楚这一切。
“你们等我想想,我应该能想起来。”
再疼都要想起来。
她不能接受背叛过萧云喻的自己。
画面快速在她面前闪过,她极力看清:昏暗的房间,偷偷从萧云喻怀里钻出的自己,深夜的酒吧,模糊的走廊背景,匆忙的脚步,冰凉的浴缸,灼烧一般的难受,然后……有人来了吗?
再想深一点,再想深一点就能知道了。
房门被打开,她摇摇晃晃地离开酒店,车灯耀目,她摔倒在地,一双黑色皮鞋,一个模糊人影说些什么。
她逃开,进了一个比先前稍差一点的酒店,然后……
回忆进程被周围的响动打搅,有人在大声叫她的名字。
陆骋和赵恒际见秦锦笛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全身缩在窗户旁边轻轻战栗,冷汗顺着她的额头滑落。
“怎么回事?”陆骋用纸巾擦去秦锦笛头上的汗水,“秦锦笛,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秦锦笛,你还没有回答,别装病。”赵恒际起初以为秦锦笛是装的,知道看见陆骋叫了很多遍秦锦笛依旧没有清醒过来,两人眉头紧皱,转身给萧云喻打电话。
“喂,萧……”
“人在哪里?”萧云喻一边冲着电话那头怒吼,一边启动车辆。
“定位我发你。”
“你们找她去干什么!”萧云喻此刻像一只盛怒的野兽,几乎要丧失理智,声音中带着浓浓的谴责和愤怒。
“总之,你赶紧过来,我不知道她怎么了。”陆骋深知再多说萧云喻估计要一路闯红灯过来,果断挂了电话。
秦锦笛微张着嘴,胸口开始发闷,她的理智在告诉自己不能太过于深陷其中了,不然就会像上一次一样出现呼吸抑制的情况。
但是……马上就要知道后面的事情了。
她逼着自己扎进去,继续回忆那些零散的片段。
衣服散落满地,被子乱糟糟地被扔在地上,红色的抓痕遍布全身,淋浴的水开着,挤完的药膏盒被她扔在垃圾桶,后面呢?有人进来吗?
秦锦笛感觉周围越来越黑,她全身的力气几乎都要消失,记忆碎片不再呈现,寒冷却从心底席卷全身。
陆骋和赵恒际正在商量要不要打120时,包厢门被用力推开,发出巨响,萧云喻微喘着气,一双眼睛猩红,愤怒随时都要发泄在陆骋和赵恒际身上。
但当他看见两人中间围着的秦锦笛时,果断上前拉开赵恒际,抢了他的位置坐下,将秦锦笛拥在怀里。
她的脸色惨白得像是一张纸,嘴唇轻颤着,几滴泪水从她紧闭的双眼中流出,萧云喻心疼地抱住她,将她的脑袋贴在自己的胸口处,“别怕,没事了,没事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们不去想了,都不去想了……”
我不想着找你要一个解释了,只要你好好的在我的身边就好。
秦锦笛的呼吸不再急促而吃力,在他的安抚下慢慢平缓下来。
“你们对她说了什么?”萧云喻克制着自己的怒气,冷淡道。
“关于两年前她生日那天,不,准确是后一天凌晨,你拉着我们出去找她,我把我们看到的都说了。”赵恒际不敢抬头看萧云喻,一旁的陆骋大胆迎上萧云喻的目光。
“我们只是帮你要一个解释。”
萧云喻的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怒吼道:“我找那个差点被那些钢筋水泥要了命的她要什么解释!她能好好的活着我已经很感激了,我不想回头看那些缺乏证据的往事。”
“萧哥,本来我们也不想找她的,但是今天我们亲眼看见她和一个男的举止亲密,你想要证据,我这里有照片。我们属实是忍无可忍才冲动找她讨说法,但是谁知道一说这些事情就……”赵恒际将照片亮出,萧云喻眼眸微颤,继而又恢复如常。
萧云喻打断赵恒际的话:“你们的手未必也伸得太长了,这一切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是,我萧云喻这辈子就是栽在她的手里了,哪怕她真的做出过数不清的伤害我的事,我也不会轻易放开她。这就是我的态度,不管你们把两年前的事情查得有多清楚,查出来的结果如何,我不会再推开现在的她。”
“可是萧云喻,她值得吗?就是一个女人,她除了家世好,样貌、才能、性格比她好的多了去了。她都这样了你还抓着不放,你看看你现在变成什么样子!”赵恒际一脸痛惜,铿锵道,“尤其是我在听说你因为走不出那场爆炸案自杀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那是你,咱们京城最顶级的少爷!”
“你说什么?”秦锦笛惊愕地从萧云喻的怀里起来,望向赵恒际,然后又凝视着萧云喻,“割腕自杀?”
“他瞎说的。”萧云喻面不改色地解释,用纸巾擦去秦锦笛头上的汗水。
秦锦笛却双手抓住他的手,着急地想要找到自杀的痕迹,她其实那天就看见了,只是不相信,只是觉得应该是被仇人害的。
萧云喻解开袖扣,深知躲不过,将自己隐藏的伤疤展示在秦锦笛面前。
“为什么啊……”秦锦笛的声音带着哽咽,“我都对你这样了,你还这样!”
原来日记本上的小纸条不是什么约会的小纸条,而是他想以这种方式告诉她,他想去见她了。他想结束自己的生命。
萧云喻垂头不语。
秦锦笛用手抹眼泪,坚定地望着他:“我能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
萧云喻将身上的西装脱下来,盖在秦锦笛的身上,然后拦腰将她抱起,朝着包厢出口走去,对着怀里的秦锦笛道:“不用了,我们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