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喻趴在桌上小憩,抬眸望向窗外,京城的灯光照亮了天空,一弯明月悬在天幕,他的手边仍旧放着秦锦笛的简历。
他闭上眼,陷入漆黑的梦境。
周遭漆黑的一片被火光瞬间点亮,他紧盯着远处被火光吞噬的别墅,一只无形的大手将他死死按在原地。
“阿锦……”
他拼命想要挣脱束缚,可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传来,楼房轰然倒塌,火舌窜上天际,火焰像是露出了轻蔑的笑,笑他的无能。
“阿锦!”
他闭上眼,不愿面对她的死讯,泪水滚落,心口像是被捅了一个大洞,那些过往的承诺、甜言蜜语都从他的心里涌出,消失在无边的黑夜。
他已经很久没有去记忆里寻找她的模样,因为一旦想起,便是彻骨的疼。
“喻喻……”
缥缈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睁开眼,面前的火光消失了,只剩一片废墟。
“喻喻,你在哪里啊?”
“喻喻……我好疼啊……”
萧云喻奋力想要从废墟中找到她,可是只发现建筑碎片上狰狞的血迹。
“阿锦!”
他从梦境中醒来,晨光刺入他的眼睛,心脏不安狂跳,手边她的简历不知何时已经被他捏得褶皱不堪。
敲门声响起,像是已经不耐烦,急促而有力。
萧云喻不愿理睬,他双手捧脸,擦干眼角的湿润。
梦境的真实让他的心情久久不能平息,脑中一个设想闪过,他也不顾自己脸上的冷汗,急切地拨通内线。
“喂,秦锦笛在吗?让她现在过来。”
秦锦笛拿着手中的资料,望着空荡荡的办公室,翻了一个白眼,对着电话那头无语道:“萧总,你想见我你不给我开门还想让空气叫我过去是吗?”
“其他人呢?”
“今天周六,萧总。而且你昨天好像也没有告诉他们要加班。”
“你现在直接进来。”
萧云喻挂断电话,心中的惶恐让他再次无意识攥紧手边的简历。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秦锦笛一张略微带着怨气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
她在发现萧云喻憔悴的脸色时微微惊讶。
她刚才可是在门口隐约听见他在叫什么“阿锦”,难道这家伙一夜没睡还做了白月光抛弃他的噩梦?
那还挺惨的。
“萧总找我有什么事?”
萧云喻清了清嗓子,方才的不安在见到她时尽数消散,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清冷:“我今天要加班,所以刚好你也过来熟悉熟悉你的工作。工作内容我会发你邮箱,有不明白的可以过来问我。”
秦锦笛从萧云喻一开口时便发现自己的简历已经被萧云喻捏得折皱不堪,本来还想谴责他压榨员工的话语顿时被赶到九霄云外,但无奈心中的疑惑太强烈,她观察这萧云喻的脸色,犹豫开口:“萧总,您要是实在讨厌我你也可以换人的。”
“嗯?”
“你没必要拿着我的简历撒气。”
萧云喻脸色如常,解释也令秦锦笛无法反驳:“昨天亲戚的小孩跑进了我的房间,可能不小心将你的简历捏皱了,不过你放心,简历上的内容我已经让助理录入公司人事档案了。”
秦锦笛显然不肯相信,但又不敢再问下去,那就只好祝他睡觉愉快了。
她淡淡微笑道:“萧总您肯定是还没睡醒,要不你接着去梦里想你的白月光,我就……”
等会,她刚才说了什么?
她这么关注人家的白月光干什么!
还说出来了!
日头渐渐升高,阳光爬上秦锦笛的脸颊,她额头上出现了细密的冷汗,她干笑两声,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讲清楚算了!
她装作不刻意地问起:“萧总,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只是比较好奇你刚才在梦里喊的‘阿锦’是谁啊?”
萧云喻盯着她,目光炽热,似乎想说什么,却也在斟酌着措辞。
秦锦笛的脑子比萧云喻转的更快,她已经开始设想萧云喻听了这话后误会她对他有什么意思,心里已经把自己骂了一万遍,人老板的事情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当……当然,你不愿意回答就算了,反正不是我。怪我多嘴,我……祝你生活愉快,萧总,我先去忙了。”
秦锦笛脚下抹油一般以最快的速度溜出去,然后恭敬地关上办公室的大门,长舒一口气。
秦锦笛啊秦锦笛,你之前在南清面试的时候不是口齿伶俐还被面试官夸吗?这怎么一到京城你就给大BOSS找麻烦呢?
她怀着复杂的心情走回自己的工位,打开邮箱,发现十几份工作资料,心中对萧云喻的歉意顿时不见踪影,她咬牙切齿道:“萧云喻,你个万恶资本家!”
她本想打开微信朝自己的助理倾诉,却没想到入眼便是昨晚他发来的父亲秦致远的命令:
“小姐,秦总让我转告你,既然你已经在京城找到工作了,那么他将不会再给你额外的生活费,三千块钱你拿好,(其实是两千,是我看小姐可怜就多加了一千。)他提前祝你这个月生日快乐。”
没爱了……
她还要去医院复查呢喂!
这是让她去喝西北风吗?
另一边……
萧云喻站在原地,望向被关上的办公室大门,唇角勾起一抹苦笑,忧郁道:“怎么不能是你呢?”
他用纸巾将自己的汗水擦去,本想准备去洗漱,起身便看见秦锦笛的一只耳环静静地躺在地上,他捡起耳环,准备去还给她。
他打开秘书处办公室的大门,面看看秦锦笛拿着电话站在窗边,方才和他对话时的活泼懵懂荡然无存,她面上带着清冷,低声对电话那头的人吩咐着什么。
“两年前的事,有线索及时告诉我。”
萧云喻闻言脚步一顿,本想继续听下去,但秦锦笛已经挂断电话,他径直朝她走去。
“秦秘书。”萧云喻站在她的办公位边上,将刚刚挂了电话的秦锦笛吓了一跳,她挂断电话,面上带着职业微笑,积极道:“怎么了,萧总?”
萧云喻狐疑地望向秦锦笛,这过于积极的态度是……
“你的耳环。”
“哦,谢谢。”秦锦笛接过耳环,却发现萧云喻的左手手腕处一条狰狞的伤疤在无意间显露在她的面前。
像是自杀的痕迹。
她眼眸微颤,脑仁突然刺疼了一下,疼痛逐渐扩散,她强装镇定,可是依旧被萧云喻看出。
“你怎么了?”
“我没怎么,我挺好的……”她躲闪目光,面露微笑。
“坐下。”萧云喻让秦锦笛回到自己的工位,眉头不可察地皱了皱,“还疼吗?”
秦锦笛的目光再次不自觉地移向萧云喻的手腕处,这次他的伤疤被衣袖遮挡,但方才看见他伤口的一瞬,心中某个隐秘的地方狠狠地抽痛。
她摇头,犹豫片刻还是放弃问他伤疤的由来。
“你刚才,跟谁打电话呢?”
秦锦笛将手机握紧,反问道:“像我这种小兵小卒的事情,怎么能说出来浪费萧总的世界呢?”
萧云喻被他一噎,轻笑,“行,算我多嘴了。”
萧云喻背对着她走出秘书处办公室,眼底一片灰暗。
两年前,你为什么要去见他?
如果不去见他,是不是就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