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说,怎么个恩将仇报法?”
“上一次你喝醉了,是你伸手让我背着你走了两三百米,然后我给你煮醒酒汤的时候一直盯着我的手看。再者……”
萧云喻原本想说伤疤的事情,但是在那一瞬间他似乎已经猜到秦锦笛的反应,索性闭嘴不谈。
“就这些吧……”
“某人还揪着我的头发让我必须接受她的喜欢。”
秦锦笛感到无地自容,她心虚地对上萧云喻的目光,小声道:“那……那不是正说明我那炽热的爱,你不偷着乐还来怪我的不是。”
萧云喻失笑,“你脸皮还真够厚的。”
“我不管,这是我的休息时间,要不是张助理打电话求我帮忙给你当司机,我才不会来。所以,想让我照顾你,加班费必须有。”秦锦笛理不直气也壮道。
“你很缺钱?”萧云喻从床上坐起来眼神暗了暗。
“是啊,我跟我爸之前闹翻了,他让我自己带着三千块钱去一个城市自力更生,本来说是来京城旅游的,没想到他直接连夜跑了,让我来这里工作。刚好面试了云盛集团的总裁助理,我就来了。”秦锦笛尽量用最短的时间说完这些话,然后便看见萧云喻的脸色不太好,正向问问怎么回事,不知从哪里来的一张银行卡就飞进了她的怀里。
看上去挺普通的样子,但是……
应该不会那么简单吧。
毕竟萧云喻这家伙这么有钱……
“这是之前你的卡,里面应该还有十几万,后续你的工资也发到里面。你要是缺钱就让我给你打就好。”
秦锦笛一时不知道她该说他大方还是小气。
“行,看在你给我加班费的份上,有什么要求你提吧。”
“你今晚住这里。”
“嗯。嗯?”秦锦笛无措地看着他,眼底充满惊恐,“睡,睡哪里?”
和他一起睡?
萧云喻不至于这么着急吧!
才跟他确定关系多久,也就两三天?以男女朋友见面的时间都不超过半天就……
萧云喻观察着秦锦笛变幻不定的表情,问:“你在想什么?”
“你……我……这也太快了……”秦锦笛语无伦次道,偷偷抬眼望向一脸淡然的萧云喻,心里不停自我安慰。
他应该是在说醉话,不用管它就好了。
“快?什么快?”
萧云喻那没有完全被酒精麻痹的大脑在说出这话时理解了秦锦笛的意思,他盯着秦锦笛的眼睛,没有对这件事的厌恶,反而是羞涩和无措。
所以两年前,为什么突然就不喜欢他了?
“我就这么禽兽?”萧云喻挑眉,“还是你一直都有这个想法?”
“你不是这个意思吗?”
“我是让你睡隔壁。”
秦锦笛偏头避开萧云喻揶揄的目光,心里咒骂:早知道就等他醉得彻底再胡说八道了,为什么这家伙喝了酒还这么清醒!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有想法!”秦锦笛据理力争,想为自己争来最后一点尊严。
“秦小姐上次莫名其妙地就闯进来,我一醒来你就在床边,你还说你是有意而……”
秦锦笛恼羞成怒,上前捂住萧云喻的嘴,一双眼睛瞪着他,脸颊已经红透:“你,不准再说了!”
“有什么关系,我本来就是你女朋友!我不过是提前行驶我的权利!”秦锦笛报复性地扯下了萧云喻的几根头发才消气,“你要是再说我的黑历史我就……”
“其实以前还有更多,你没必要害羞。”萧云喻清了清嗓子,眼角眉梢都染上笑意。
是很久没有的相处模式。
“早晚有一天等我想起来以前的事情,我就不会天天被你耍了,哼!我去给你煮面,乖乖待着。”
秦锦笛的背影消失在门边,萧云喻脸上的笑意淡去。
如果可以,还是不要想起来以前的事情了。
因为那一刻到来之时,似乎他就不能再像现在一样了。
……
秦锦笛端着一碗面,兴致勃勃地叫萧云喻下来尝尝。
楼梯处脚步声响起,萧云喻换上了一套黑色的睡衣,身上禁欲的气息淡了许多,目光再与她对视的那一刻柔和下来,秦锦笛注视着他硬朗的面部轮廓,有些入神。
等萧云喻坐到桌上,秦锦笛才堪堪回神,将面条推到他的跟前,满脸期待道:“你尝尝。”
萧云喻淡淡扫了一眼卖相,隐约感觉不太对劲。但还是拿起筷子夹面,不动声色地咀嚼吞咽。
面前的她撑着脑袋,有些困倦,但强打精神,直勾勾地注视着他,两人目光相触时,她总在微笑。
眼前的景象和两年前两人吃的最后一顿饭重合。
也是已经吃完的秦锦笛撑着脑袋含笑望着他,彼时正值正午,在与现在几乎一模一样陈设的怀羽的别墅里,阳光穿过她偏棕的长发,晕染处一个轮廓,笼着金色的光。
两人昨晚才吵了一架,谁都不肯说多一句话,但是那天秦锦笛的态度是他们关系疏离的接近两个月里最好的一次。
饭菜的香气在空气中飘散,那个惹他生了一个月闷气的女生问他喜不喜欢今天的饭菜,他却在想秦锦笛是否又是有事相求。
比如,云盛和付家合作的事便是如此。
但是那天,她什么要求也没有提 ,只是静静地望着他,待他出门的那一刻,她终于开口道:“你的生日礼物我放在你床底下了,到时我有事出差,礼物你记得生日那天再打开看。”
她的声音温柔,不再像平时那样咄咄逼人,他感到不真实,甚至在坐飞机去A国的路上,他还在为这件小事开心。
可能,她在当时就已经直到这次分别后再相见的机会渺茫。
那是她的告别。
那份礼物,他没有去打开的勇气。
估计已经被灰尘覆盖,成为记忆里的定格的一帧画面。
秦锦笛苦恼地望着吃着吃着又莫名伤感的萧云喻,皱着眉头绞尽脑汁却也想不明白他此时的心理活动。
不就是吃个面吗?
他在难过什么?
秦锦笛等着他将最后一口面吃完,满意地点点头,问:“我厨艺怎么样?”
萧云喻从回忆中抽离出来,端着碗走向厨房,对身后紧紧跟着他的秦锦笛说:“挺好,下次记得加盐。”
“我没加盐吗……”秦锦笛忐忑问。
“嗯。
“那你这么不早说?”秦锦笛用勺子尝了尝锅里的面汤,果然一点咸味也没有,“没盐你也吃得下去?”
“因为是你做的。”萧云喻伸手摸了摸她的短发,笑了。
是你回来后做的第一顿饭,哪怕只是一碗没有味道的面。
哪怕你不知道你刚才的模样让我有多后悔没有陪在你身边。
“你……你是醉了就没逻辑了吗?这……这之间有什么必然关系吗?你觉得不好吃你跟我说啊,我回锅加一点盐不就好了吗?”秦锦笛感到莫名其妙,心想今天这个倒霉的日子弄得萧云喻真是奇怪得很。
“还是说,我之前对你很□□?你已经怕到连饭菜不好吃都不敢说了?”
但也不对啊,就她这个气场能和萧云喻比?
不被萧云喻□□对待就不错了。
“没有。我来洗碗,你早点休息吧,衣柜里有你的衣服,都是干净的。”
“得得得,我洗我洗,你快去睡吧,明天一堆重要会议。我可以不到,你不行。”秦锦笛不由分说地将萧云喻推出厨房,冲他挥手,“睡安。”
萧云喻听话地上楼,坐在卧室的床上,床边的台灯开到最暗,他尝试尽快入睡,但再次失败了。
从常年的失眠症状看来,大脑是不会让他那么轻易入眠的。
他闭上眼睛,脑中思考着这些天来发生的所有事情,便听见门边可以放轻的脚步声一点点靠近,警觉性使他准备起身查看,但细听后发现是秦锦笛。
她踮着脚尖一点点走到他的床头,将他的台灯关上,将被子拉上去,盖住他的肩膀,然后,便蹲在他的床边。
萧云喻能清晰地听见她的呼吸声,隐约感觉到秦锦笛在纠结什么。
秦锦笛的确很纠结。
她原本只是进来帮他关灯,但是当看见全身都放松下来的萧云喻的睡颜时,却挪不开步子了。
借着房间外面的走廊灯,秦锦笛能看见他的长睫轻轻搭在下眼皮上,黑发微微遮住了他的眉峰,高挺的鼻梁,还有嘴唇,然后是性感的喉结……
她在心里大声地警告着自己:不可以,秦锦笛你不能这样!
可是……她对萧云喻的颜真的毫无抵抗力!
他应该睡着了吧,她都已经在一楼磨蹭了半个小时了,而且他又喝了酒。
对,就是这样!
萧云喻也趁着她睡觉的时候偷偷亲她的手,那她亲一次又有什么关系呢?
是两年都没有放下她的痴情少爷啊!那就没有什么好担忧的了,黑历史已经够多了,再让他知道多一个又怎么样!
于是她俯身,轻吻萧云喻的眉间。
这个吻前后不过两秒,心虚的秦锦笛以最快最轻的脚步溜出去,关上萧云喻的房门。然后在关上自己房间门的那一刻,她忍不住兴奋地小叫。
她怀着美梦入眠,却不知萧云喻因为这个偷偷的吻而辗转反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