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锦笛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不时睁眼起来看一眼手机,快十点了。
她听着走廊处的动静,心在不安地乱跳。
终于,匆忙的脚步声传来,病房门被大力推开。
“姐!”
秦锦笛眉心一跳,继续装睡。
“少爷,小点声,小姐还没醒。”
秦锦笙被魏钦拉到门边,一脸怨气,身旁的秦锦策皱眉不语。
“哥,你看他!”
“你最好给我好好待着,姐还在昏迷,你不要打扰她休息。”
秦锦笙负气拿了一张椅子坐在床边,盯着床上的秦锦笛,一只手托着下巴,对一旁的秦锦策道:“爸他怎么能这样,姐的身体一直就不太好,让她一个人到京城来还不让我见她,身旁一个保镖和助理都没有。”
秦锦笛感觉再这样由着秦锦笙讲下去自己的耳朵一定会炸的,她睁开眼,还未适应光线便听见三人一齐走到她的病床边。
“姐。”
“姐。”
“小姐。”
她蹙眉,两个弟弟连忙将她扶起来,一个塞枕头一个倒水,她这辈子也没见过他们俩这么殷勤。
“姐,你怎么晕倒了?”
“我看见一个人,那个人追了我好久,我一个人在医院里逃窜,才把他甩开,厉害吧!”秦锦笛冲着秦锦笙挑眉,咧嘴笑道。
“把自己弄得那么狼狈还邀功。”
“啧,”秦锦笛不满地瞪向在一旁说风凉话的秦锦策,却没想他一点也不在意,继续说道:“姐,你回南清吧。”
“不回。”
“那你这身体怎么……”
“我什么身体,我身体好的很,你们不要动不动拿我的身体说事。我明天就能出院了,你们爱哪待就待哪。”
“那个人是谁看清楚了吗?”魏钦抓住秦锦笛话中的重点,神情严肃道。
“长个变态样,我想不起来。”
“……”
秦锦笙拉起秦锦笛的手,认真道:“姐,我们回家吧,不跟爸吵架了。”
不是,这小子当初不是很支持吗?现在怎么也跟他们一样了?
“你们什么意思啊,都觉得我不行是吧?”秦锦笛脸上的轻松神色淡了,“能别把我当成病人吗?”
“京城有你不能见的人。”秦锦策突然开口,身旁两人闻言皆是一惊,像是没料到秦锦策突然说出来他们之间的秘密一般。
三人的细微表情全被秦锦笛看在眼里,她正色道:“什么人,你们倒是说啊!”
秦锦笙扭头望向一旁,“我不想提那个畜生的名字。”
能让秦锦笙这么情真意切地说出这番话的人,她倒是更加好奇这个在京城的畜生到底是谁了。
……
萧云喻手握U盘从医院走出,张助理观察到萧云喻阴郁的脸色,大气都不敢喘,拉开车门后上车后车内陷入低气压。
“现在,停止一切和付家的合作,然后我限你在三天内查到付家的一切资料,以及……和南清秦家的一切关系。”
“萧总为什么要维护南清秦家,我们和他们的合作不是在两年前就结束了吗?”
萧云喻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张助理恭敬道:“我尽快。”
萧云喻闭上眼,满脑子都是秦锦笛脸色苍白靠在床上的模样,除了他谁也不知道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赶来的,害怕她受伤,害怕两年前的事情再度发生在她的身上。
秦锦笛说他胆小,可他只为她一人惶恐。
……
次日,一夜小雨终于停下,萧云喻揉着发疼的太阳穴从床上起身,就隐约听见外面轻快愉悦的女声在她的办公室外回响。
“不是,都九点了他还没起,这是熬了一晚上还是怎么样?”
“萧总昨天睡得确实很晚,秦秘书你不是请了两天假吗,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秦锦笛穿着上白下黑的正经服装,张助理努力憋笑,秦锦笛恼怒地瞪他,烦躁道:“你懂什么,今天晚上我要和萧总去应酬一个饭局,我选择困难症不知道穿什么不就穿公司的统一着装。”
张助理忍不住爆笑出声,“不是,我说秦秘书,你长得这么倾国倾城为什么要打扮成房产中介的模样。”
“你……”秦锦笛哑口无言,自己今天早上照镜子的时候也是这么觉得的,但是她真的没有什么能够应付饭局的衣服了,再加上被秦家经济控制,那不就只能……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张助理止住笑,头顶传来萧云喻的训斥声:“两个人过来没事干是吧?需要我再给你们多布置一些任务?”
萧云喻瞥了一眼秦锦笛的服装,穿得确实很正式,也是她头一次见秦锦笛穿得这么符合他的期望。
毕竟是饭局,他可不想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秦锦笛。
“秦秘书进来。”
“好嘞。”秦锦笛跟在萧云喻后面,虽然吧昨天萧云喻是骂她笨来着,但是看在他专门去看她的份上,也没有必要跟他计较这么多。
“你确定你可以上班了?”
“嗯,可以了。”
秦锦笛心想:“我这么热爱工作,就不信你还能说我的不好。”
萧云喻坐在办公桌前,上下简单打量了一下秦锦笛的脸色,然后翻开堆积在桌上的文件,淡淡道:“我觉得你不行。”
“不是,萧总,我真没有什么事情,我这么热爱工作,您就成全成全我?”
秦锦笛冲他眨眼睛,生动的表情还如当年与她刚认识的时候,那个喜欢跟他撒娇的秦锦笛。
“行,反正吃亏的是你不是我。”
……
秦锦笛坐在萧云喻的身旁,望向萧云喻和她同样的公司服装,总感觉他身上的贵气少了一截,弱弱问道:“萧总,我们穿成这样过去真的行吗?”
“有什么不行?”
“哦。”
萧云喻的目光触及到秦锦笛手上的针孔时,下意识问:“还疼吗?”
“嗯?你说这个啊?”秦锦笛一脸不在乎,“这点算什么,早就不疼了。”
不知为何,她想试探试探萧云喻。
“我之前比这疼的时候多了去了。之前是我的左手还有右脚都粉碎性骨折,我当时就被那个绷带挂着,整个人就是一个完全没有办法动的状态,而且我家人给我拍的照片我自己都笑得前仰后合,就是一只脚离地,然后被绷带缠得就像木乃伊一样。”
秦锦笛说罢,笑着望向萧云喻,可是却发现他的眼里竟然笼上一层水光,脸上没有半分笑意,而是极力地克制着什么。
这次他没有躲闪目光,而是在凝视着她,似乎像是要将她的心事看穿,眼睛里又涌动着不久前她来面试时,那让她看不懂的神色。
秦锦笛心虚转头,心里有了一个大概。
萧云喻似乎不知道这次意外,或者说,是不知道这场意外给她带来了什么。
那听见消息时的震惊是掩藏不了的。
一路上,萧云喻一直没有说话,他望向窗外,神色不明。
饭局上,众人似乎等她和萧云喻已经很久了,秦锦笛望向萧云喻,觉得他应该说些什么解释解释,但他一言不发地坐下。
这是干什么啊!
她不就是跟他说了自己骨折的事情的,他怎么又不高兴了呢?
当时车上没有一个人笑,尴尬的是她,明明是她该闹小脾气的啊!
而众人的神色未变,像是已经习惯萧云喻的风格,他们更多地是在和秦锦笛谈论,秦锦笛提前做好了功课,这次饭局只是合作工程完成的一次庆祝饭局,倒也不需要萧云喻说些什么。
简单的对话,秦锦笛发现自己当时在家里看的资料上的几大龙头都在这里了,但萧云喻这个态度……
所以他是怎么拿到这么好的项目的?
“来,我再敬秦小姐一杯。”
“秦小姐赏脸。”
灯光下觥筹交错,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气,秦锦笛脸上保持着得体的笑容,目光却有些涣散。
萧云喻感受到一只手在桌子下勾住他的小拇指,他垂眸,秦锦笛的话少了很多,脸颊泛起不自然的红晕,外人可能看不出来,但萧云喻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面前又迎来了新的一轮敬酒,秦锦笛举起酒杯准备接酒,却被萧云喻抢先,她朦胧着眼睛看向终于有所作为的萧云喻,自然地放下了酒杯。
“各位,最后一轮。萧某临时有事,恕不奉陪。”
萧云喻亲自接受敬酒,那些老总哪有不依的,酒巡过后,萧云喻起身,秦锦笛迷迷糊糊地跟上去。
等到走到外面,萧云喻回头查看秦锦笛的情况,她朦胧着一双圆眼望着他,也不说话,不时摇摇头缓解晕眩。
“秦秘书?”
“嗯?”
萧云喻望着面前的小醉猫,低声埋怨:“都让你不要来了,你不听。”
“不来……回家……”
秦锦笛懒懒地拖着尾音,眯着眼睛,迷糊道:“你是谁啊?”
“先别管我是谁了,先上车。”
萧云喻见秦锦笛始终跟着他,放下心来,张助理拉开车门,便看见秦锦笛醉眼迷离的模样,不禁有些想笑。
“下次饭局还是你跟着吧,秦秘书似乎有些不胜酒力。”说罢,萧云喻观察着秦锦笛的反应,她撇了撇嘴,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