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几天有蹬鼻子上脸的趋势, 自打从军营回来, 这几天一直歇在正房里, 白天和她在一起,晚上也和她在一起, 江雅芙颇有些不适应这样的距离, 不单是因为他妨碍了她打牌。
她本想开口把他赶回客房去睡的, 现在忽然一听他要和她打牌?江雅芙顿生警觉心。
瞧他那殷切的目光,说不定憋什么坏水呢?她到底要不要上钩呢?
“我才不和你打牌, 你主动要和我打牌, 肯定是牌技在我之上, 我傻吗和你赌?你该回客房睡了。”
时沛一听要赶他回客房,更加来劲了,“这你就想错了, 我会的东西很多,就是不会打牌,但爷的脑子聪明, 一学就会!赌注很诱人的,你真的不考虑下吗?”
江雅芙没有放松警惕,“你真的不会打牌?”
“真不会, 你见我打过牌吗?我的性子谁敢跟我打牌?以前的我从不会浪费时间做这些没用的事。”
这倒是,江雅芙看上去有些心动了, 又问道:“那你现在怎么又想做了?”
时沛已经把牌摊在床上了,“这不是无聊嘛,这辈子不想那么累了, 学些消遣的玩意儿也好。快过来教教我。”
“那好吧,老手我玩不过,新手我不信我还玩不过。你先说说赌注是什么?”江雅芙说着朝床边走去,小心而艰难的上了床。
时沛很有眼色的帮她拿个枕头贴在墙上,以便让她靠着,靠着舒服一点。“这样吧,谁先把十两银子输光就算谁输。我若是输了,你可以任意向我提一个要求,你若是输了……”
前半句还挺有诱惑力的,“我输了怎么样?”江雅芙拿眼斜睨着他。
“嘿嘿,你要是输了就得主动亲我一口,行不行?”
就知道他没安好心,“不行!不和你玩儿了。”
时沛赶紧退而求其次,“好好,那换成揉肩捶腿行不行?”
“这个可以。还有你说输了就任我提要求,这句话可当真?”
“当然!”他表现的诚意满满,心里却在嗤笑,他的牌技,哼哼!甩她十八条街不再话下。想也知道,边关军营里一帮大老爷们儿,他不酗酒不玩女人,闲暇时间也不能总研究兵法吧?他手底下的副将们哪个没在他手里输的只剩一条裤子?
江雅芙对他的骄傲不以为然,“好,那就开始吧。”
洗好了牌,她先给时沛讲解规则,之后双方在就在一方卧床上拉开了阵势。
事实证明,江雅芙的牌运确实相当差,时沛就算不是老手,哪怕只比牌也比她的牌好。江雅芙一口气输了五把,十两银子已经剩下不多了,运气好的话够输两把,运气差的话一把就没了。
又赢了一回,时沛边洗牌边得意的吹了声口哨,“准备好给我揉肩捶腿了吗?”
江雅芙瞪着他,“别得意的太早,还没到最后一刻呢。”
“呵呵,那继续,我已经看到最后一刻了。”
然而,时沛没想到,这最后一把竟是大大的打了他的脸,江雅芙居然赢了一把特大的!一连翻了好几倍,不仅把她自己的银子都赢了回去,还赢走的他三两银子。
“怎么样?我都说了还不到最后一刻,你偏不信。”
时沛皱紧了眉头,他轻敌了?他那所向披靡的牌运和赌术居然输给了镇国公府著名臭手江雅芙?
“再来,偶尔让你一把而已。”
江雅芙嘲讽的掀了掀嘴角,就先让他在嘴上讨讨便宜吧,把洗好的牌拍在枕头上。“继续吧。”
很快,时沛又有二两银子离开了腰包……
接下来,江雅芙只小输了两次,其余皆是大胜,把他的十两银子赢的干干净净,还不够。
面对脸色如同几天肠胃不通的时沛,江雅芙很愉快的笑了起来,“哎呀呀,可真够意外的,我居然赢了大将军,你这叫什么呢?是不是叫……马失前蹄?阴沟里翻船?”
时沛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偷鸡不成蚀把米,但事已至此,能哄她高兴的话也不亏。
“你想好提什么要求了吗?说好了,要求只能现在提,过时不作数。”
这个问题江雅芙从一开始就在想,到现在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目前她掌着家,府里的银子她随便用,金银首饰也不缺,也没什么要紧事需要他帮忙,她还真没什么可要求他的。
既然他那么想享受自己服侍他的滋味,不如就让他也尝试一下伺候的她的感觉吧。
于是她大喇喇的抬起了一条腿放在二人之间的枕头上,脚丫子直接对着时沛,“给我揉肩捶腿吧。”
时沛的面皮微微抽动了一下,江雅芙视而不见。
“不想做?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两只大手生疏的落到了她的小腿上,颇大力的揉捏着,比尺素的力气可大多了。见他沉默不语的专心干活,江雅芙的心里越发熨帖,觉得自己提的这个要求实在是好极了。
就该让他出些力气,孩子也有他一半,十月怀胎的辛苦全是她来受,等孩子生出来又都是她来养,他什么都不干就能听到孩子们乖巧的叫爹,真是越想越不公平。
时沛大力揉了几下之后力道放缓,问出了刚才一直盘旋在心中的疑问,“你腿原本就这么粗吗?我记得好像没这么粗啊?”
江雅芙从鼻子里喷出了两股气,要把腿收回来,“不会说话就别说了,你怀你也粗!这是肿的,不是胖的!”
时沛自知又惹恼了她,赶紧捉住她的腿,更加用心的给她按揉,“哦,我不是不懂吗?这回我明白了,俗话说不知者……”
他正在辩解,忽然发现江雅芙的屁股下面好像压着什么东西?灯光昏暗,他有些看不清。
“你怎么不说了?”
时沛没言语,原本按揉着小腿的两只大手火速的上移,到了她的大腿。
江雅芙心里一惊,她都这样了,他不会是要那个吧?
这个禽兽!
“不行,你要干什么?我叫孙妈妈过来教训你……”
时沛对她的警告充耳不闻,趁她躲闪之际,一只手急速的从她微微抬起的屁股下面摸出了一样东西。
原来如此啊!他笑意涔涔的把那两张花牌举到她眼前,“叫孙妈妈来教训我什么?”
江雅芙一见露馅,脸一下子涨红了,不只是因为作弊暴露了,更是因为刚才那一通胡思乱想,这下时沛怎么看她,会不会以为她满脑子里都是那些……
“还给我!”江雅芙要把两张牌抢过来。
她前些天和丫鬟们打牌,把把都输,着实有伤颜面,于是她就想出了这个办法,私下里练过好多次,额外准备几张好牌藏起来,等需要的时候就加进去。
原本这招是打算和小丫鬟闹着玩儿的,还没机会用过,没想到时沛倒先一头撞了上来。所以她才那么痛快的答应了他,就算他牌运好牌技高又如何?能抵得过她手里藏着的王牌?
时沛把手举的高高的,偏不给她,“我还纳闷儿,我再不济也不该输给你啊,原来秘诀在此。现在你怎么说?爷已经给你揉了好一会儿了,你是不是也该兑现赌注了?”
已经被他揭穿老底了,由不得江雅芙再装傻,于是她颇有骨气的回道,“好吧,我也这么伺候你一回就是了。”
“这还差不多。”时沛得意洋洋的像她刚才一样伸直了长腿,大脚丫子快乐的一晃一晃的,十个脚趾头好像要飞出去一样。
江雅芙的牙根直痒痒,不情不愿的微微探身,把两只手握成拳头在他腿上漫不经心的捶着。
时沛这个爽啊,即便她的力气小的跟毛毛雨似的,心里也舒坦的厉害,这场赌局,过程曲折屈辱,但结果还好,至少也是半斤八两吧。
只是他还没享受满十拳头,忽听江雅芙一声痛苦的呻|吟,手也离开的他的腿,整个人抱着肚子大喘气。
顿时吓出他一身冷汗,不会是刚才那几下给累着了吧?这也太娇弱了?
他吓的弹了起来,握住了她的手臂,“娘子,你怎么了?是不是动了胎气?都是我不好,我这就去给你找大夫!”
江雅芙只是不想伺候他而已,并不想折腾他大晚上出门。
“别去了,我好多了。不是动胎气了,是小初一踢了我一脚。”
时沛愣住了,他从来不知道婴儿在肚子里会踢人,“他敢踢你?等他出来看老子怎么收拾他。”
江雅芙被他给气笑了,“你要是因为这个收拾他,不必多说,立即和离!你别忘了咱们两个的帐还没算完呢。”
“我就是随便说说而已。雅芙,他、他真的会在肚子里会踢人?他经常踢你吗?小石头和玉儿那时候也这样吗?”
江雅芙被他的样子触动了心弦,罢了,“你来摸摸不就知道了?小初一一般都是连踢我好几脚。”
“能摸到?”时沛不敢相信,女人的肚子当真神奇。
“嗯,如果你运气好的话。”
时沛得了‘圣旨’,一只手犹豫的探向了江雅芙的肚子,轻轻的隔着衣服落在了上面,忐忑的等待着那奇幻的一刻。
“手往左下一点点。”
时沛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在手滑过她大肚子的那一刻,他像是突然切身的体会到了她的辛苦,心疼的问道,“肚子沉不沉?”
江雅芙一哂,这段时间也算了解他的另一面了,这大概就是他表示关心的最高水平了,她能强求一个直肠子什么呢?
“你要是想知道的话就在肚子上绑十斤的水袋,吃饭睡觉都带着,你就知道沉不沉了,瞧你的话问的。”
突然,她面色一动,时沛更是,小初一又出脚了!
时沛明显的感觉到就在刚刚,他手底下的肚皮凸起了一块!
“真的会动!他真的会动!”
江雅芙累了,伸手把他的手甩了下去,“别现眼了,我要睡觉了。你不去客房也成,别再往外冒傻话了,我鸡皮胳膊被你弄起了一身。求你赶紧恢复正常吧大将军。”
说完,她也不管时沛的心里是如何的激荡,如何的柔肠百结,把牌一收,展开被子睡觉了……
夜已深,禇羲却没丝毫睡意,他反复想着白天那个禇家小厮说的话。
严格来说,虽然父母双亡,但他还是有亲人的,只不过那样的叔叔,那样的祖父,真的还算的上是亲人吗?父亲就是被二叔给逼死的!是祖父的一再溺爱纵容,才让一个庶子陷害赶走了嫡子一家,才害了父亲的性命,谋得了长房的家产。
所以,他在失去母亲后,宁肯流落街头讨饭吃也发誓绝对不会回禇家。
可是,那个小厮说,祖父就快死了,想见他最后一面。
就要死了吗?死这个字很容易让人心软,他不禁想起了儿时和祖父在一起相处的时光,他对自己应该也是真心疼爱过的吧?
那就回去看一眼吧,看一眼就回来,祖父一旦死了,他与禇家就彻彻底底的再无关系了,算是做个了结吧。
作者有话要说:越来越沙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