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鸿飞看到江霓月从台阶上走下来,此时外面还下着雪,担心她会受寒,于是加快步伐走向她。
她也欢乐的奔向萧鸿飞,两人刚刚靠近,江霓月只觉头顶忽然一暗,是萧鸿飞在给她撑伞挡住来袭的风雪。
“外面这么冷,出来做什么。”萧鸿飞温柔的嗓音从头顶传来。
江霓月笑着,仰起脑袋去看他:“方才用过早膳,闲来无事,便想着出门走走,谁知今日这雪竟然这般大,我本想赏完雪便回屋里去,正好看到了师父你,便下来了,师父你手里拿的什么。”
听她这么说,萧鸿飞也只好作罢。
江霓月的目光一直放在他手中的盒子上,他伸手将盒子递到江霓月面前说:“这是陛下给你,说是先皇临终前送你的。”
她接过盒子,打开来看,盒子里躺着一个挂坠,褐色的绳子串着椭圆形的玉坠
“这玉坠名为风来。”
江霓月小声嘀咕:“风来……”
她从盒中拿出坠子,仔细看了看,玉坠上面雕刻着一只展翅飞翔的凤凰,原来这名字和玉坠本身图案是有关联的啊。
说到先皇她还是会难过,将玉坠挂脖子上后,闷闷的说了句:“师父,你替我谢谢陛下,我就不去打扰他了,过段时间,便要修建归夏寺了,我可能也没空去见他。”
萧鸿飞柔声道:“为师知道,我如今在宫里当值,你若是有话要与陛下说,找我便好。”
江霓月惊讶:“宫里当值?师父你为何去宫里当值,莫不是为了子卿?昨夜你同她一起逛的夜市。”
萧鸿飞连忙否定:“并不是,我在宫里当值,是为了加强皇宫守卫,这也是陛下的意思,子卿公主上次遇险,先皇离世后,一直放下不去她,所以我……”
不知为何江霓月问出这话时,他有股冲动,想同她解释,自己并不是为了保护徐子卿才去宫里当值。
在他看到江霓月挂着笑意的脸时,他放弃想要解释的想法,也觉得这个解释是没有必要的。
江霓月只是他徒弟,不管她如何想徐子卿与他,都可以她开心便好,若真解释了倒显得多余。
“我师父,这般盖世无双,功夫了得,是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在皇宫当值,岂不是屈才了。”她说完停顿了会儿,偷偷瞄了萧鸿飞一眼,发现他正在看着自己。
江霓月嘿嘿了两声,接着说:“在宫里当值也好,可比去打仗安全多了,我还不希望师父涉险呢,我希望师父平平安安,有朝一日觅得佳人,携手白头,儿女承欢膝下。”
听着江霓月为他祝愿,内心格外动容,原来也有人会默默为他祝祷,希望他平安顺遂。
虽然这些幸福离他甚远,听到了她的祝福,内心竟有一丝期待,
萧鸿飞点头:“借你吉言,师父一定平安顺遂。”
江霓月看他笑了,心里莫名的开心,却有点心疼他,萧鸿飞无父无母过年也只能在慕府过了吧,就像现在的自己一样,只能和一群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过。
这雪真大,不知道她失踪后,爸爸妈妈还好吗,他们是不是和她一样想念着她呢,萧鸿飞看她眼底浮起的哀伤。
想开口问问她缘由,不料此时她开了口:“师父,雪下的好大,每年徐都,都会下这么大的雪吗?”她将手伸出伞外去接那些飘然落下的白雪。
落在掌中的白雪,停留半刻便化了,萧鸿飞见状眉头一紧,准备开口叫她将手收回来。
“霓月!”萧鹤凝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他,江霓月与他同时转头向萧鹤凝看去,她也将手收了回来。
江霓月与萧鸿飞二人站在伞下与站门大门口的萧鹤凝对望,虽然隔得远,她还是看出了萧鹤凝的不高兴。
“礼物送到了,我先回宫了,你快些进去,莫要受凉了。”萧鸿飞说完便将伞交到了她手里,而他自己则是顶着风雪的吹打,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师父!”
江霓月朝着他的背影喊了两声师父,萧鸿飞也没有回头,双脚不由往前走了两步,预想追上去,一想到萧鹤凝还在,又停下了脚步。
她撑着伞回头看向萧鹤凝,此时他脸上明显有了一丝笑意,他快速从台阶上走下来,直奔向她,二话不说便将她拥进怀里。
“我以为,你会跟着他走。”他低沉的声音围绕在她耳边,他闭着眼睛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生怕她跑了似的。
看他这着急的模样,江霓月起了坏心思,故意逗他说:“若我跟他走了,你要如何。”
萧鹤凝愣了下,手掌抚在她后背,她在等着萧鹤凝的回答,喉咙滚动发出咕咚的声音,她明显感受了萧鹤凝的紧张。
不由感叹,这人真是不经逗,打算告诉他,自己是开玩笑的,他忽然冒出来一句:“若你要跟他走,那我便祝你们二人白头偕老,永不相离。”
江霓月嘴角猛地抽搐,此时她想掐死萧鹤凝的心都有了,清白都给你了,你现在祝我和别人白头偕老,逗我玩儿呢。
她赌气似的在萧鹤凝怀里挣扎,语气冷冷的说:“行啊,那你给我松开,我现在就去追我师父,他走的那么快,我等下就追不上了。”
听到江霓月这话,萧鹤凝像是被别人泼了一盆冷水,全身上下都凉了半截,有点后悔自己方才为什么要赌气与她说那种话呢。
搞得他如今骑虎难下,想要松手又舍不得松手,只好厚着脸皮抱紧她,低声说:“夫人,我错了,我不该赌气与你说气话,我不想你跟他走。”
江霓月就知道会这样,一时口嗨一时爽,认错道歉一条龙,她长叹一声:“萧鹤凝,我不知你心中所想,若你非要疑心,我与师父有什么不该有的情愫,我也无法左右你的想法,我与萧鸿飞之间就是清清白白的师徒情谊,他无父无母,我也是,你懂吗?”
她一番话,萧鹤凝沉默了,但是有些话她还是必须说:“你我不止有夫妻之名,还有夫妻之实,若你非要与我和离,我也不会再嫁他人,我独自一人终老便好。”
这半年来,她一心想着回家,如今回不去了,她又一心想要安稳度日,与萧鹤凝培养感情,他现下说这样的话。
属实是扎她的心,虽然她与萧鸿飞的感情是要比她与萧鹤凝好一些,在这人对她恶言相向的时候,是萧鸿飞和沈言欢无条件的帮助她,支持她。
总有先来后到吧,对她来说,爱情从不高于亲情与友情,爱情是互相包容,互相陪伴,共同成长的关系。
亲情与友情是不图回报,一心一意爱护你,守护你一路成长的关系,并没有谁比谁高贵,只论感情深浅罢了。
萧鹤凝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小声哄着她说:“是我一时冲动,考虑不周,又让你为难了,霓月你别生气,我不会让你一人孤独终老的,我们要携手到老。”
她将萧鹤凝的手从自己身上扒下来,她后退了两步,萧鹤凝还以为她要走,伸手就要去拉着,她抬手挡住了萧鹤凝。
江霓月深吸了两口气,一脸认真看着他:“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以后你再胡说八道,我就不理你了。”
萧鹤凝连连点头说好,见他这模样,想来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江霓月也不矫情,上前走了两步牵住他手。
“进府吧,雪越下越大了。”她目光快速从萧鹤凝脸上划过,环视着周围纷纷飘落的白雪。
萧鹤凝拿过她手里的伞,反手握住她冰冷的手,笑道:“好,我们回去吧,你看你,手这么冷,会受凉的。”
一股温热的气息,包裹着她的手,她低头看着被萧鹤凝的大掌包裹的手,不由露出了笑意。
两步漫步而行,她仰头看向萧鹤凝。发现萧鹤凝也在看她,两人相视一笑,走进了王府。
光阴似箭,时间飞似,转眼间已经过去了四个多月了,寺庙建好了,难民们有了归宿,酒城的人也在江霓月的救济下,减少了伤亡。
酒城的房子,也翻新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江霓月觉得要是这样过完一此生也不错。
边关来信,敌军来袭,需要朝廷派人,慕诗念年要出征了。
她庆幸萧鸿飞不需要再出征了,可萧鹤凝却要充当军师和副将随着慕诗年出征。本想求陛下收回成命,转念一想,好像没有比萧鹤凝更适合做军师了。
况且他志向也是在行军中,江霓月无话可说选择支持。
他们这一战,打了整整三年,这三年里,萧鹤凝没有给她寄过一封书信,她虽然失落,却也没有办法。
这三年里,她一直想办法凑银两,为居无定所的百姓们建造房屋,酒城也恢复了以往的繁华,越来越多难民都往酒城来。
嫣儿与她母亲也去了酒城,与她舅父开了一家布桩,生意极好。
江霓月平时除了练武就是研究耕种之事,归夏寺收留的乞儿和难民们,都会学会耕种之事,如今徐都城内已经没有乞儿与难民了。
萧鸿飞时常会带着徐子卿,一同来王府,他教她功夫,徐子卿准备茶水。
许临希好了之后,成了沈言欢的跟屁虫,沈言欢到哪他就跟到哪,为了不浪费时间,沈言欢教他读书写字,还有行军与药理之事,还给他请了武术老师专门给他授课。
他是将军府的小少爷,将来是要继承他父亲爵位的。
打了三年的战,终于要结束了,慕诗年他们要回来了。
徐默早早便准备好了接风宴等着他们回朝,不料回朝的慕诗年造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