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子依往后退了两步,又忽然转身对着左父道“人在做,天在看,你们如此对待我们兄妹,我母亲在天之灵,不会放过你们!”
左子依回学校,把自己的东西都简单的收拾好装在箱子里,把手机找到手机店卖了,换成钱。
第二天,她给顾云霆写了封信,把左家如何骗自己,如何骗他,还有自己并没有怀孕的事情,都写下来,放在了他书房的办公桌上。
她跟管家说还得出去一趟。
管家劝了几句,见她执意要出去,又不能硬拦,只得反复说,让她早点回来。
她笑着应了。
她去学校取了自己的箱子,打车去接了左子墨,买了两张回老家的车票。
她想带着大哥去看看她母亲。
她们坐了六个小时的火车,又坐了一个小时的小客,才到了望月屯。 𝙈.𝕍𝙤𝓓🆃🅆.𝙡𝙖
外婆看到左子依吃了一惊,“依依,你怎么回来了?”
“我把子墨带回来了。”左子依把有惶恐之色的左子墨拉到面前,让他叫“外婆”。
左子墨听话的叫道“外婆。”
“哎哟,这就是子墨呀?”外婆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你可算是来了,我还以为我这把老骨头,到死也见不到你了呢。”
祖孙三人哭成了一团。
过了许久,左子依才提出想要去后山看看母亲。
“去吧,我在家给你们做好吃的。”外婆从里屋拿出来几块月饼,“这是你舅舅让人带回来的,给你妈带过去吧。”
左子依含泪接在手里。
出了院子,左子墨在她身旁小声却兴奋的问道“咱们要去见妈妈吗?”
“嗯。”左子依紧紧的握住了左子墨的手。
望月山西山上,是外婆家的老屋,左子依的母亲就埋在老屋旁边的小树林里。
“妈妈,我带大哥来看您了,”左子依拉着左子墨跪在一座土包面前,边拔着坟头上的野草,边哑声说道“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来看您,您一定想我们了吧?”
“您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也会照顾好大哥的,您一定要保佑外婆的身体好好的,千万不要生病……”
她用力的攥着纤细的手腕,晶莹的泪珠一滴接着一滴的滚滚而下。
旁边已经傻眼的左子墨,似懂非懂的问道“依依,妈妈是不是死了呀?”
“对不起,哥哥,妈妈在三年前就已经去世了,”左子依悲从心来,扑在冰凉的坟上,放声大哭“妈妈,您在那边过的好不好呀?我和大哥过的一点都不好,我好想您……”
左子墨在旁也跟着放声大哭“妈妈不要咱们了吗?”
兄妹二人在空荡荡的树林里哭的肝肠寸断,死去活来。
两人在坟前,一直呆到天要黑了,才带着左子墨下山。
外婆正在往鸡架里赶着小鸡崽,听到脚步声,头也没回的喊着“快帮我把鸡赶进去。”
“好的。”左子依让左子墨从另一边堵着,她和外婆从另一边赶,把小鸡都赶进了鸡架。
“外婆,您还是搬到县城去住吧,您要是不想跟舅舅住一起,就自己去我妈的那套小房子住。”左子依从水井里压了盆水,让左子墨去洗手。
“我就住在这里,离你妈近点,我心里踏实。”外婆给子墨拿了毛巾,看着子墨脸上的眼泪,心疼道“你妈妈心里一直惦记着你,现在你能来看她,她这心愿也算是了了。”
说完,她拉着两人进屋,“我给你们炖了只鸡,你们都多吃点。”
左子依看着外婆脸上深刻的皱纹,轻吁了口气,强笑道“外婆,我们在大城市,什么都有卖的。”
“外面的东西再好,能跟家里的一个味道吗?”外婆把两只鸡腿放在左子依兄妹的碗里,“这蘑菇也多吃点,这是咱们山上才有的,大城市买不着。”
“还是您吃吧,我喜欢吃鸡胸肉。”左子依把鸡腿夹回到外婆的碗里,在外
婆想推拒之前,先娇嗔道“您要是不吃,那我也不吃。”
“外婆吃吧,我跟妹妹一样,喜欢吃鸡胸肉。”左子墨也把自己的鸡腿夹给了外婆。
外婆浑浊的眼睛微红,把子墨的鸡腿还给子墨,“你尝尝咱们农村的鸡,好吃着呢。”
她拿起左子依的鸡腿用力的咬了一大口,笑道“我特意炖的稀烂,就是因为我这牙口不好。”
左子依看着辛苦将她养大的外婆,心里又苦又涩,她柔声道“外婆,等我工作了,我就接您去大城市享福。”
“外婆哪也不去,就在这里守着你妈妈,你自己在外面照顾好自己就行了。”外婆把一个厚厚的纸包放在了左子依的面前,“这是你的生活费,你回来了,就省着让你舅舅再去邮寄。”
左子依不用看,她也知道,纸里包着的定是一张张十元五元的纸币。
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𝙈.𝙫𝙊𝙙𝕋𝓦.🄻𝔸
外婆轻抚着她浓密的秀发,低声的安抚着“孩子,你和你大哥都是有后福的,只要你们耐得住困苦,将来一定会有大福贵。”
“嗯,我们都会有大福贵的。”左子依抱着外婆的腰,心里又重新燃起了熊熊的希望。
为了她外婆和她大哥,她也一定要走出现在的困境。
第二天一大早,左子依把外婆给她的钱塞在了外婆做针线的匣子里,拉着左子墨告别了外婆,三步一回头的离开了望月屯。
在望月屯的村口,她看到了开着三轮车,停在那里的舅舅徐苍山。
徐苍山至从娶了镇子上的一个带着女儿的寡妇,就很少再回来看外婆。
“子依?我听你六叔说你回来了,还以为他开玩笑呢,”徐苍山看着左子墨,问道“这是谁呀?”
“这是我大哥,左子墨。”左子依走到他跟前,让左子墨叫“舅舅”。
“这就是子墨呀?”徐苍山看着英俊帅气的左子墨,有些激动的搓着手,“都长这么大了?你们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学校放假了?呆几天呀?”
“舅舅,我
“我知道,你就放心吧,你们是要去车站吗?我送你们,快上车!”
徐苍山看着从望月屯里走出来的村民,急忙上前抢过左子依手里的袋子,扔在车上,道“别人看见,该告诉你舅母了!”
左子依看着一脸焦急胆怯的舅舅,叹了口气,跟着左子墨爬上了三轮车的后车斗。
左子墨坐在车里,兴奋的咧着嘴直乐。
左子依却是百感交集。
在火车站门口,徐苍山把一卷钱塞进了左子依的手里,“你到了学校,就好好学习,别想别的,我每个月会给你寄点钱,我现在晚上帮人送快递,能赚点外块……”
左子依的鼻子一酸,眼前朦胧成了一片,“舅舅……”
左子依以为她的舅舅变了,但他其实还是多年前,那个疼爱着她的小舅舅。
“舅舅,我不要。”左子依把钱又塞回给了徐苍山,“您自己留着花吧。”
“你这孩子,娘亲舅大,我的钱你还敢不要?”徐苍山硬塞在她的兜里,摸了摸她的头顶,又拍了拍左子墨的肩膀,对着她们摆手,“快进去吧!我还得去取点货,就不送你们进去了。”
“舅舅再见。”左子依一手拉着左子墨,一手紧紧的攥着那卷钱,强忍着泪,头也不敢回的跑进了候车室。
这就是她为什么假期也不敢回老家的原因。
因为这个她成长的地方,有着她深爱的人,她希望她们都能幸福,可是她却没有让她们幸福的能力和资本,这让她的心里万分的痛苦。
左子依买了两张去玉城的火车票。
她师父搬去了玉城。
她想带他大哥给她师父看看,万一要是还能有治好的希望呢?
她现在不想呆在燕城,不想面对顾云霆,也不想再参与到左家和顾家的纠纷中去。
而她不知道的是,当天晚上司机没有接到左子依,左家立刻就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