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教主为何执意要取玉焚焱。
可她意已决,能做的只有无条件支持。
风云点头,一手撑伞,一手持剑。
脚下轻点,踏上追风的手臂,借力打力,如鱼入水,飞身进入漩涡。
褚流香手里不知拿了什么材质的东西,正用内力压迫玉焚焱将其往盒子里逼近。
他应该不知道玉焚焱附近有玉焚石,所以才冒险取玉焚焱,可惜无根之火保留不了太久。
褚流香也意识到有人来了,空出一只手,劲力打出。
刚落地的凤云想也没想将六合伞放到前面,顺着力滑到水柱旁。
褚流香大怒,“无知小儿,你要与药门作对!?”
风云轻笑,“你要是在这里死了,我出去后大可以说是承受不住玉焚焱的火焰,死无全尸。”
褚流香已经把大半内力都用在了玉焚焱上,所以此时听凤云一说,眉头一皱,“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杀我?”
风云在伞下暗暗运力,褚流香有百年功力,她不能掉以轻心,不答反问,“外面的人也与药门无冤无仇,你们为什么要杀他们?”
“一群砸碎,打扰药门办事,死有余辜!”
其实是怕外面的人泄露药门炼制长生不老药的事,世人性贪,如果知道,药门恐怕要成为众矢之的。
褚流香这样做,也是为了以绝后患。
风云从伞下伸出脑袋,巧笑嫣兮,“因为姐姐要你一身功力呀。”
褚流香暗惊,这少年竟然想要他的功力!
“我百年功力,岂容你说拿就拿,我还有半步就修的天境,一生悬壶济世,慈悲为怀,得天道护佑,动了我,天道不会放过你!”
做好事的人,天道都会格外护佑,更何况褚流香是药门圣手,一生救人无数。
风云才不相信天道。
世人毁她也罢,恨她也罢,天道要亡她也罢,反正,她就是要走捷径!
撑着六合伞飞身而上,“若真有天道,我倒想问问它,你一边救人一边杀人,到底是神是魔!”
今天只是日月教在此,他就命令手下杀了他们,恐怕也只是表面上的圣人!
长生不老之药有违天道,天道恐怕也想诛杀他。
褚流香暗骂一声,收回内力,抵抗凤云的细剑。
玉焚焱没有了压力,撑破盒子,向外疯狂激射,水柱被火焰包裹,一路直上。
风云赶忙将身子蜷缩到伞下,挡住飞射过来的玉焚焱,脚下土地灼热如墨,温度灼燃。
褚流香将所有的功力都用来抵挡火焰,依然被火焰焚上胳膊。
火焰势大,一时无法动作。
风云眼瞅着褚流香和玉焚焱斗争,火焰将要袭上他的身体,顾不得太多,飞身到褚流香身旁,用六合伞挡住两人的身体。
冷声,“退!”
褚流香得到一刻喘息,迅速运力,流转全身。
他也发现凤云的伞是一把好武器,心生贪婪,不再犹豫。
在凤云用伞抵挡飞来的玉焚焱时,一手握住伞柄,一手狠狠打出内力。
风云感受着后背的疾风,暗叹自己愚蠢,从嘴中吐出一枚细针,穿透强力。
细针是凤云保命用的,剧毒无比!
后背生生受了一掌,身子宛若断了线般飞身而出,一口血喷出,倒在玉焚焱旁边。
褚流香手拿六合伞,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你就在这里等死吧,老夫先走一步!”
盒子破了,玉焚焱已经没有精力再拿。
他再不看凤云一眼,运力,飞身而出。
在他飞出后,运河恢复成风平浪静,玉焚焱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外面。
药门黑衣人已经被鬼影们尽数斩杀,以骆绍为首,四排七列,总共二十九人,站的笔直,肃穆庄严。
看到飞身出来手拿六合伞的褚流香,骆绍飞身,上去就是全力一击。
鬼影们见状,也不停留,各个都是全力一击,天罗地网,将褚流香围的退路尽数封死。
“教主的武器,你竟然敢碰!”
骆绍气急,毒粉药粉不要命般往褚流香身上洒去。
褚流香即使有八只手也应付不过四面八方的攻击,他厉吼一声,将全身内力爆出,硬生生逼退鬼影众人!
骆绍口吐鲜血,暗恨,“追风,要他命!”
说完,飞身入水。
刚刚追风已经和他说了,凤云进了漩涡,而此刻只有褚流香一人出来,还拿着凤云的六合伞。
无论如何,他也要把凤云找回来。
运河恢复了风平浪静,一切都安定了下来,水下的凤云忍着疼痛将几块玉焚石塞到胸前。
她想要往上游去,奈何身体重如千斤,而且还有什么东西一直吸着她往下沉。
她试探着往上游一下,又再次被撕扯回来。
按理说,她脚下应该是河底,可现在竟然像在踏着一处深渊,漂浮在上面。
河底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到,既然游不上去,就下去看看!
她抹了把嘴角的血迹,再次把褚流香的十八辈祖宗问候了一遍,她怕他死在玉焚焱下,到时候百年功力就打水漂了,所以才救了他一命,不想被他偷袭,好在他也中了自己的毒针。
正想着,一个重物砸到她头上,往下掉去,紧接着手被人抓住。
凤云打出一拳,手再次被人握上。
“教主~”
随着说话,骆绍喝下好几口河水。
凤云松了口气,向他指了指下面,骆绍点头,在入水时他就发现身体不由自主的往某处吸去,想来就是这里。
进入黑色隧道后,身上的重力登时减轻,两人如游鱼般向前游去。
游到一扇门前,一个人被吸在门上。
两人一眼认出,是褚流香,应该是她的毒起了作用,所以才掉下摔进水里。
凤云把了把褚流香的脉搏,还在跳动,还有气。
她带着褚流香后退一步,骆绍扳下大门开关,三人被水流冲下去,大门也在一刻钟后关闭。
骆绍呸了好几口河水,“教主教主,你没事吧。”
说着从袖里掏出几瓶丹药,“快吃药,补血的,止血的,补能量的,保胎的……教主,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比如肚子。”
凤云咳嗽几声,白了他一眼,拿过一瓶蓝色丹药,打开倒出两粒放到嘴里,又拿过一瓶绿色丹药,喂到褚流香嘴里。
褚流香在进来时,被她当了肉垫,此时已经出气多进气少,再加上中毒受伤,再不救治,恐怕要一命呜呼。
“放心,好的很。”
她在打斗的时候会避开腹部,就连褚流香攻击她那一下所有的力都是护住腹部,受击的是背部最上方,“上面怎么样了?我们有没有损失?”
“全都解决了,慕芩等人已经让他们回去,只有鬼影众人守在运河旁。”
凤云点头,骆绍做事比较稳妥,她还是比较放心。
骆绍将一瓶丹药递到凤云面前,“教主,你把这个也吃了吧,保胎的。”
大佬不在,他得照顾好教主和小大佬or小教主,压力山大!
凤云也不矫情,拿过吃下。
骆绍松了口气,从听追风说凤云一人进入了漩涡,他的心就一直提着没放下过,现在终于可以稍稍放下了那么一点点。
此时他们正处在一处大门前,刚刚的大门只是为了阻断水流,现在的大门才是真正的入口。
骆绍将周围巡视一圈,确定没有危险后,再次回到凤云身旁,“教主,是城主府,曾经的穆府,竟然被掩埋在水下。”
“城主府”三个大字龙飞凤舞挂在高门前,烫金的字体并没有因为岁月流逝而留下痕迹。
凤云点头,“既然来了,肯定要进去看看,骆绍,你给我护法,我有事要做。”
骆绍紧张道,“不危险吧,要不然我替教主去做。”
凤云暗暗扶额,她真没有柔弱到不能自理!
自从知道她怀孕后,追风小心翼翼,骆绍也是如此,幸好没回南安山,不然天天要看一群老爷们小心翼翼。
她将凤族秘术一一告诉他,骆绍也明白过来事情利弊,可还是担心道,“会不会波及胎儿。”
“你是担心它还是担心我?”怎么感觉自己失宠了!
骆绍不明所以,“当然担心它。”
教主那么大个人了,担心个毛线。
凤云白眼,冷声,“闪开!”
再不理他,一手指向褚流香丹田的位置,莹润的白光从凤云身上流泻而出。
骆绍不敢迟疑,发起十二分精神,警惕的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他并不认为凤云这样做有违天道,只是担心凤云伤了自己。
这个世界,弱肉强食,他们从土匪到杀手,早已和天道对着干,再残暴的事由日月教众人做,都是合情合理。
一炷香过后,凤云内视丹田,一簇簇白色火焰从丹田内升起,她皱眉,凤书上并没有说会有白色火焰,莫非是褚流香常年炼药自带的火焰。
褚流香身受重伤,体内百毒乱窜,经脉紊乱,即使知道体内的内力在流失,也做不出反抗的动作。
他睁大眼睛,恨不能瞪死凤云,为防止他自杀,凤云在动手时率先卸去了他的下巴。
在最后一丝内力进入凤云体内时,褚流香喷血而出,“有~违~天~道,不~得~好~死~”
凤云迅速闪开,此时身体宛若脱胎换骨,灵巧迅速,力量爆棚!
她上前,替褚流香合上双眼,“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什么好气的。”
……
与此同时,九道紫色雷劫宛若暴怒的神明,势不可挡穿破苍穹,从天而降。
劈向赶往沧澜城的某人身上,某人猝不及防挨上一道,瘫软在地,第二道紧随其后。
九道之后,人神俱灭。
紫色衣袍的高贵男人眼睁睁看到这一幕,呲目欲裂,泪喷洒而出,“稻子!!!”
却只在空气中抓住一串红色佛珠。
“怎么会怎么会??!稻子从出生起就被送到寺庙,一心为善,潜心修佛,从来没有做过恶事,就算有心,我也会替他拿刀,帮他杀人做事,他什么都没做过,为什么会有天雷?”
谢阮庭紧攥佛珠,泪流不止,不会有人理解道泽对他多重要。
在所有人都说他嚣张跋扈,目中无人时,只有道泽会笑着对他说,“阮庭,开心就好。”
……
凤云往上看了眼,书上说,剥夺他人内力,有违天道。
可现在老天爷也没怎么样,不免暗暗竖起中指,书上都是骗人的。
“教主,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比如肚子?”
“再说肚子你就别跟着我了,哪来回哪去。”
三句话不离肚子,都成口头禅了。
骆绍摸摸鼻子,也是第一次做舅舅,担心在所难免。
两人走到城主府前,巍峨的朱红府门,两只高大的石狮。
凤云上前敲了敲门,“有人吗?我与哥哥误落此地,多有打扰,还请见谅,我们遍寻四周都没有找到出路,想从友人这里借道出去,还请行个方便。”
哥哥,是说他!
骆绍指了指自己,他如果是哥哥,岂不就是大佬的大舅子!
这样一算,大佬压榨他,就算压榨教主娘家人,不行,不能让大佬那么便宜和教主在一起。
凤云声落,四周寂静无声。
兵法有云,先礼后兵。
城主府不会无缘无故沉到地下,既然有府门,十有八九有人看守。
又等一刻钟后,四周依然寂静无声。
凤云和骆绍相视一眼,再次出声,“我们只是借道,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两人一左一右,推开大门。
入目,灯火通明,人员络绎不绝。
大红的灯笼延伸至内厅,宾客也悉数往内厅而去,一片欢声笑语。
骆绍想要拦住一个人问问情况,手指穿过那人的身体,紧接着和那人身体重合相撞,再次分离。
“教主,是镜影。”
骆绍一年来走南闯北,恶补知识,已经熟记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镜影,一种类似摄像机的东西,不同的是,镜影没有美颜功能。
“镜影的主人记录这些是想让人看到,我们静观其变。”
城主府,宾客络绎不绝。
骆绍宛若醍醐灌顶,“教主,是二十年前少城主娶妻,因为那天正好和上元佳节撞上,所以我看的十分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