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杼再度醒来的时候,已是大天亮。
眼睛缓缓睁开一条缝,是一面白皙的“墙”。
崔杼迷迷糊糊地凑了上去,闻了闻,味道有些熟悉。
“昨晚上自己不是靠在石壁上睡过去的吗?如今怎的这么奇怪?”崔杼心里想着,正想要动弹一下,却发现四肢被绑得严严实实地动弹不得。而且每动一下,整个骨头扯着深疼。
昨晚的记忆随着身体的疼痛渐渐回忆起。
她为了活命跳下了山崖,从中找到了半山腰的这个山洞,得意暂避。
中途好像有人找到自己了,同自己说话,还……
崔杼猛地睁开眼睛。
这哪里是一堵白墙,分别是别人的脖子,而她的脑袋正躺在此人的颈窝处。
崔杼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起来,逐渐恢复的知觉告诉她,她整个人跨坐在此人身上。
想要起身崔杼,刚要站起来,发现双腿已经麻痹,直接再度瘫软重重地砸了下去。
“额…”男子闷哼一声,显然被撞得不轻。
“对不起对不起……”崔杼赶紧道歉,脸红得不敢直视,别开脸去,想要立刻起来。
“别动。”
这声音过分熟悉,崔杼睁大双眼,转过头去,“陆臻?”
“你不知道痛的吗?右手脱臼,两个腿上都是伤,身上就没好的,你要是再动,那个胳膊掉了,我可不再帮你接了。”
本来还心存感激的崔杼,闻此,黑了脸,恨不得一榔头砸过去。
“我都伤成这个样子,你就不能说句好听的。”
“受伤就有理了不成?”
“你!”崔杼气急,可又挪不动,实在着急。
陆臻靠着墙壁,仔细打探坐在自己怀里近在咫尺的女子。
“傻的吗?你有两条命吗?这是山崖不是平地,任你轻功再好,你能飞不成?”
“你能别说了嘛。”
“照顾了你一晚,还不允许本王说两句?”
崔杼翻了个白眼,猛地过头,居然朝后面倒去。
突然一只胳膊揽过腰际,将她重新捞了回来。
只是窝在另外一边肩膀。
崔杼这时候看到陆臻肩膀上那再明显不过的齿痕,好些个都咬破了。其中有一个,崔杼看着都觉得疼。
“这是我咬的?”崔杼既不好意思,又不忍心。
“不,是狗。”
崔杼气得恨得撕了陆臻这张嘴,可奈何此时只有脑袋还能活动。血气上涌的她张口又咬了下去,心道,“要你骂我!得让你知道姑奶奶不是好惹的。”
解了气的崔杼,渐渐意识清醒,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之后,羞的差点没将脑袋埋进土里。
一只手拂过崔杼低垂的脑袋,指腹擦拭嘴角的血迹,陆臻嘴角上扬,“真是只爱咬人的小奶狗~”
崔杼低着脑袋,羞的不敢直视。
“下次换个地方咬~”
崔杼一愣,抬起头来。
刹那间呼吸交错,唇上吃痛。
崔杼暗骂,“这才是属狗的!还是只色狗!换地方?换个屁!”
“专心~”
嘶哑的声音魅惑至极带着情欲与痴缠,丧失武力的崔杼瞪着陆臻。
“你咬我!”
陆臻揽她入怀,轻拂她的脑袋,痴笑道,“怎么?你咬得,我咬不得?”
崔杼没曾想陆臻竟然是这样的人,占人便宜不说,嘴巴还这般毒辣。
“陆臻你是知道我德行的,你欺负,日后我定加倍奉还。别想跑!”
陆臻低头看着伤到只能躺在怀里的小丫头,嘴里叫嚣着要找他算账。
“跑?怎会。”陆臻下巴搁在崔杼柔软的发丝上,“我会亲自送上门让你欺负,日日欺负,供你消气。”
崔杼听着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
“你怎会找到我的?不对,你从哪里知道消息跑来找我?”崔杼越想越不对,“难道是我爹请你帮忙?”
“并不是。”陆臻紧了紧给崔杼披上的狐裘,叉腰将人举了起来,直接换了个姿势,让她坐的更为舒服些。
“我查到了楚赫连才是魏离月真正想要杀的人,杜璘只不过当中的一环罢了。而楚赫连身上背了数条人命,同刑部之人牵扯颇深,拿了文书去楚府缉拿之时,发现他不在府内,这几日更是行迹可疑。追查之时便找到此处,遇上山下你的丫鬟,知道你有事便找了上来。”
“哦~”崔杼点头,“那崔瑾你见到了吗?那些人招式凌厉,我根本自顾不暇,只能尽力给她拖延时间,也不知道她跑掉没有。”
陆臻眼神一暗,他见到崔杼丫鬟的时候,崔瑾便坐在马车上。
问她崔杼情况,支支吾吾地才说了几句便晕了过去。
“那个女子,你离她远些。”
崔杼转过头,奇怪地看着陆臻,“我突然觉得你管的有些过于宽了些。”
陆臻脸上没有表情,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以后就不会宽了。”
“对了,那些楚赫连派的杀手十分可疑,我听他们话语之间像是有什么交易。我怀疑楚赫连利用他爹楚天在刑部的影响,将手伸到了刑部大牢,利用里面的杀人犯供他差遣。”崔杼说出自己的猜想,“若是真的如此,你如今找到楚赫连头上,楚天和刑部那些人不会找你麻烦?”
崔杼瞥了一眼陆臻,十分嫌弃道,“如今你还在这里待着?再不出去收拾烂摊子,不知道外面会乱成什么样。”
额前的碎发被揉的有些凌乱,“本想让你多休息一下,既然如此,那就走吧。”
“什么?”崔杼还没意识清醒,就被人拦腰抱了起来,一阵惊呼。
“你要是再这般大声嚷嚷,我怕你扰了别人的清净。”
“别人?”崔杼环顾四周,整个山洞没人呀?
陆臻抱着崔杼走到洞口,“抱紧,掉下去不管的。”
“你!啊啊啊啊……”
崔杼没曾想,陆臻居然抱着她在一个又一个的棺材上跳来跳去。
昨个晚上山涧之中有薄雾,她并没有看到这些悬棺,要不然也不至于如此狼狈。
看着陆臻如此轻车熟路的模样,想必昨个晚上便是凭借这个上来找到自己的。
“悬棺不是南边才有的风俗,北地如何也有?”
等到了地上,陆臻紧了紧崔杼的屏风,将她放到山涧溪流岸边的岩石上休息。
“附近几个村子一半以上的人都是南边逃荒而来,悬棺的葬法便沿用道此处。”
崔杼看向在潭水边洗漱的陆臻,“没曾想你倒是知道的不少。”
“办案时,去过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