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兄?”崔杼皱眉,身份如此明确,难道真的是陆臻那厮揽财的犬牙?
“真是看不出来,平日里郡王一副油盐不进,不食烟火的模样,背地里居然是这样的小人儿!”屏栏气愤地一掌砸了一下面前的圈椅,幸好崔杼身手矫捷,迅速抓住桌子撑住,这才没有掉到地上去。
崔杼黑了脸,对面的王姑娘更是吓得珍珠都不在往下掉。
“公子奴婢错了~”
崔杼叹了口气,只好向王姑娘拱手,“是在下没有教好手下,惊了王少东家。这椅子在下会赔的。至于这栋楼,少东家也不必担心,在下既然决定买下,自然不惧。你就放心买吧。”
王静姝还是有些犹豫,但见对面的赵公子这般笃定,丝毫不惧,原本坚定的心也有所松动。
“还请公子原谅,静姝想斗胆请教公子一个问题。”
崔杼抬手,“随意。”
“公子买下这楼是想做什么买卖?”王静姝问完之后,便也知道自己这样有所唐突,便补充了一句,“若是有什么为难的,公子亦可以不说,无碍的。”
崔杼一笑,走到围栏之处看向下面偌大的戏台子,“自然是唱戏。”
王静姝如今也顾不得羞涩,抬头直视,“公子可是当真,没有骗我?”
屏栏不悦,“我家公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怎的能骗姑娘一介弱女子。不可能不可能!”
王静姝也知道自己言语不当,“还请公子恕罪,小女子……”
出了熙园,崔杼等人上了马车,半响没人出声。
直到,
“姑娘,咱们刚才是花了三万两是吗?”屏栏觉得此时的一切都有些不真实。“不是说今日咱们是传来赚银子的吗,怎的还收一分到先花出去了三万两。”
屏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见的一切,她拉住自家姑娘的胳膊,“姑娘咱们还是回府吧,不吃饭庆祝了,咱们还是得剩下银两,这楼里看着还需要花费不少银子打点……”
屏画也为此担心,“能留下王少东家自然是好,可是这一个月多给些银子便好了,姑娘直接给分红会不会太多了些。”
崔杼却是摇头,“这你就不懂了,给的多自然就赚的多。她拿的是分红,自然会更卖力的赚银子。”
“可是这王少东家是外人,咱们是不是派个掌柜的过来盯着账目?”屏画有些担心。
崔杼摇头,“这个到不需要。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每个月的银子有你来对账把关,想必应该没什么问题。若是真的有问题,便该怎么办怎办,不要讲情面。”
“诺,姑娘。”
“至于吃席嘛——”崔杼转头看向屏栏,“今日开心,必须去!一定去!”
马车缓缓出发。
“停在这里就好。不必等我,等下我自己回去。”
马车上的青峰有些犹豫,但是见自家公子态度不容置喙,便点头按照吩咐走了。
待马车真的驶离,李若尘提着东西往巷子里走去。
走到那熟悉清冷的小门面前,轻扣门扉。
“是谁?”
“是我,辰逸兄。”
祁峙打开门,李若尘走了进去。
席地坐在软垫之上,李若尘将所带的东西放到面前的长案上。
祁峙看了过去,垂头斟茶,“你可是有事求我~”
刚到嘴边寒暄的话一下子被堵住,李若尘只好硬着头皮直说,“早知辰逸有一孤本,上面记载的残局至今无人能破,我……”
祁峙挑眉,看向李若尘,“你什么时候喜欢烂柯一道呢?”
“这个……”李若尘耳朵有些泛红。少时,他也曾喜欢过下棋,只是并不擅长无法达到出彩之境,家中长辈怕有损自己神童的名号,便否了自己学棋的道路。
这事,祁峙是个秒人,一眼便道破。
“这书我倒是带着,若是你需要,借与你也无妨。”祁峙本也只是一时好奇,见好友难以言说,直道是私密之事,便也不过分多问。
祁峙起身寻书,李若尘也起身跟随,亦步亦趋。
“这孤本如此珍贵,辰逸兄如此爽快,小弟这心中颇有些过意不去。要不这样,辰逸兄有什么需要,只管说!小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祁峙从博古架的一侧直径取出那本古籍,“倒也没什么,只是将你带的东西拿走。”
“为何?辰逸兄可是不喜欢?”李若尘一时大惊,手足无措。
“倒是没有。只是我这屋子简陋,也就一人居住,这些东西放此也无人消耗。倒是浪费。”
李若尘灵机一动,“要不我将青峰叫来,给辰逸兄采买些仆人,也胜过这般孤冷。”
祁峙将书交给了李若尘,徐徐走到正烧开的铜壶旁,“一人便是极好,我喜静不喜他人打扰。”
李若尘点头,若真的喜欢仆人前扑后拥,依照祁峙的手段,夺了整个皇商的财路也不再话下。
少时他便知道,他和祁峙虽然同为无涯双殿,但那只是才学。要是论才智手段,对于祁峙,他向来是望尘莫及。
他离不开赵郡李氏,而祁峙,为了那个挚爱的未婚妻子便决然离开家门,独自生活。
单凭这一点,李若尘也是知道,自己比不得祁峙。
看到一旁的书桌上摆着经史子集,“辰逸兄,这次也打算下场?”
祁峙点头,“是时候同那个人见上一面了。”
李若尘自然知道祁峙口中的那个人是谁,只是,本还想劝上一句的李若尘不知怎的没在言语。他突然有些明白,为何祁峙对复仇这般执着。
“茶好了。”
李若尘坐到祁峙对面,“无论如何,辰逸兄都应保重才是。”
李若尘刚举杯,对面祁峙的一句话直接让他喷湿了衣裳。
“你喜欢永安伯府的崔大姑娘?”
李若尘吓得渴了半响,“辰逸兄你怎的知道?不不不,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不可信不可信!”李若尘赶紧摇头否认。
祁峙的脸上微微浮起笑意,但也转瞬即逝,即刻又被那股沉重到不可自拔的压抑、悲痛、克制覆盖。
“崔府授课的秦夫子是我师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