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候在崔杼身后的屏画将一切尽收眼底,看着自家主子与太子殿下之间的细微互动,整个人都要被此甜到心坎儿上去。
太甜了有木有!
“姑娘,咱们下去觐见吧,要不然传出去,还说咱们怠慢了太子殿下。”
崔杼也想见识一下这太子陈琢,不过,“虽然我与殿下有婚约在身,但是尚未礼成,他来我院子有没有成年的兄长陪同,这不合规矩吧。”
屏画一愣,抬眼看向自家小姐,“您的意思是?”
——
陈琢看着屏风后面侍候的丫鬟仆妇来来回回跑了不少趟,再闻着那边传过来的香气,不禁一笑,“阿元这是恼了孤不成?”
屏风的那一边崔杼正在涮着羊肉,身边侍候的几个婢女无不满头大汗,在这寒天数九之中,也算是稀奇了。
“姑娘,咱们这个是不是不太好?”屏画听到太子如此言语,吓得不行,又见自家姑娘坐着,还云淡风轻地吃着炖锅,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崔杼不徐不慢地先将涮好的肉放到碗里,看了一眼身边侍候的屏画。
只见那丫头急得眼睛都红了,手不停地指着屏风后面。
崔杼无奈,轻咳了一两声。
“殿下何出此言?殿下乃是天潢贵胄,臣女怎敢恼了殿下。”
屏画眼睛瞪得老大,心道,“这句话怎么越听越不对。”
缓过劲儿来的对着自家小姐眨了眨,示意道,“姑娘,这可是太子殿下呀!!!”
屏风另一侧的陈琢嘴角却是噙着笑意,“阿元这样说,想必是真的恼了。”
看着自家小姐翻了个白眼,狠狠咬了一口沾了辣酱的羊肉,屏画捂住嘴,心底万马奔腾。
一定是她眼睛出了问题,这这这……天呀,幸好听姑娘的话立了一个屏风隔着,这要是被太子殿下看见,以后姑娘可怎办呀。
“殿下若是一定要这般想,臣女也没有办法。”崔杼抬眼看了一下旁边已经傻愣住的屏画,“赶紧涮肉呀~”
屏画无奈,心道,“姑娘今日到底整的哪一出?平日里虽然对殿下不是很积极,但也没想今日这般排斥,话里话外总感觉若有似无的带着刺,让听话的人感觉耳朵不舒服。更别是太子殿下了。难道姑娘真的喜欢上那个容二公子不成?”
想到此处,屏画不禁吓得背后冒出一层冷汗,浸湿了内衫。
虽然屏画隔着,但还是能隐隐约约看到对面女子的一举一动。大清早的,吃涮肉?这唱的是哪一出?
昨个得到消息,他便决定要到这永安伯府走上一遭,看看崔家那两个姐妹到底有没有说出什么,还有就是崔家人的态度,今日瞧那老夫人李氏,看来这崔府中人并不知道自己在背后做的那些事情。
他长舒一口气,便想着顺道那看看这个名义上钦点的太子妃,把戏做足。
没曾想,倒是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言顶撞。
“听闻府上两位妹妹被送到了庄子上?”
吃肉的崔杼微微一顿,抬眼看向屏风对面的男子。那人坐得笔直,一直正面朝着自己。
“臣女一直在院中养病,对此并不是很了解。殿下若是实在关心想打听此时,可以问问其他人。”
陈琢脸上一黑,他一个未来的姐夫关心小姨子?双眸直直地看向那影影灼灼的身影,这人到底是有意无意地说出这句话?
难道她知道了什么?
想到此处,陈琢立刻摇头。
上次之事露出的端倪也只有陆臻找到的那些,而且东西也已经被他拿回。看他的样子肯定是不会管这个事情,而且昨日陆臻便去了南边,加上他的性子,那是觉得不会插手闲事。
崔杼肯定不知道她与容淮的事情是出自他之手。
那今日她对自己的态度到底是因何?
陈琢有些百思不得其解,无论如何,在婚约解除之前,他不能露出一丝对于崔家大小姐不满的情绪。
“倒也没什么,只是想着她们都是阿元的妹妹,平日里跟阿元你关系也甚是亲密,若是身子有碍需要孤帮忙的话,阿元可不要客气。”
听着对面男子关心的言语,崔杼突然觉得碗里肉突然不香了。
若她真的是这崔家的大姑娘,可能真的会败在这温柔软语、款款深情之下。
可惜,她不是。
前世的剥皮之痛,痛失双亲之恨,让她恨不得手刃仇人!
“省得。”
短短两字,冰冰冷冷得如同亭子外飘着的寒雪。
陈琢忍不住微微蹙眉,她却是恼了自己。
到底是为何?
“阿元,你脖子上的伤可还好?”
男子关心的言语再度袭来,崔杼不得不咽下口中的脆滑爽口,想起年后就要行礼大婚,如今也没多少时日,崔杼脑筋一转。
“不好,太医说了得多久休息,而且……”
“而且什么?”陈琢温柔地问道,这样的一问一答才是他想要的效果。
“而且还会留疤。”
陈琢:“……”
她是故意说给自己听得吧?
陈琢紧握着手中的茶盏,压制着自己的怒火。
而屏风另一侧的崔杼可就开心多了,大吃了几口,别提多开心了。
屏画倒是一副要死了的模样,她现在恨不得将自家姑娘拖回房间去。
“苍天呀大地呀,谁来救救自己呀!”屏画在心底咆哮。
“皇祖母宫中还有一盒玉颜膏,孤想法子为阿元你求来。”
“啪叽!”
“姑娘您没事吧?有没有烫着?有没有伤着呀?”
陈琢也被这声音给惊到了,“发生了何事?”示意身边的仕女,“过去看看。”
“诺,殿下。”
那边崔杼倒是出了声,“不用,只是不小心将碗打翻了,殿下的人不用过来了,臣女此时仪容不整,外人见倒是要闹出笑话。”
“阿元怎的这样说,你我之间怎么能说是外人。你到底有没有伤到?要不还是请大夫看看吧。”
崔杼按压下心中滔天的怒意,压低声音平静道,“这到底是尚未完婚,见面却是不妥。况且臣女真的无碍,只是一时手滑罢了。谢过殿下关心。”
既然都这样说,陈琢的人便更没有上前的理由。
看着屏风里面来来回回收拾的丫鬟仆妇,在看着那个再也没有动过筷子的女子,陈琢内心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真的是意外吗?怎的就突然手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