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元谨的魅力,她也见识到了,既然能惹得父亲的妾室为他芳心大乱,做出那么多害人的事,能招惹到深宫里的妃子芳心,也不出奇!
不过,那郭贵妃是不是也太大胆了?
竟指使身边的婢女就这么给暗恋的男人送糕点?
若是被发现,郭贵妃可知道自己给天子戴绿帽,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原先她见郭贵妃不合群,连太后的琼华宴都拒绝参加,性子无非是清傲,谁想现在不仅仅是清傲,简直就是太大胆了,居然就这么在深宫内院派人来挑逗自己看中的小狼狗。
想到这里,温瑶不禁吸口凉气。
也难怪元谨对孟姑姑那么冷漠。
皇帝的女人,哪好招惹?稍不注意,怕就是杀身之祸。
这么一想, 那男人倒是也可怜,不就是皮囊生得好了点儿么,不就是英武名声响亮了点儿么,居然被深宫寂寞的怨妇看中了,对方到底是贵妃,也不好得罪!平日怕也是左右为难吧?
想着,她又为元谨叹了口气。
……
与此同时。
万禧宫。
孟姑姑提着食篮回去,进了正殿。
一名美妇正靠在贵妃榻上百无聊赖地翻阅着一本诗集,看见孟姑姑回来,手腕上还挂着那食篮,脸上浮出失望,坐起来,手一招,令宫人都退下。
“怎么,他不要?”
孟姑姑无奈点点头。
郭贵妃脸上被黯然填满,却似乎也习惯了,半晌都没说话,最终,才哀哀叹息一声:
“他始终对我这样。也不知道几时才能热乎一点。”
孟姑姑劝道:“娘娘也莫要灰心。时日长了,世子爷终究会体谅你。”
“时日长了?”郭贵妃叹笑,“这都多少年了……莫非我是到死都等不到他对我笑了一笑了么……”说到这里,牵动心神,猛咳起来。
孟姑姑忙上前为她拍背。
郭贵妃几番咳喘下,手帕上已沾了几小团血渍。
“娘娘——”孟姑姑眉心一紧,却并没意外,显然不是第一次看见娘娘咳血了,“不行,奴婢还是去告诉皇上吧……”
“不。”郭贵妃喘息几下,平定下来,“无妨。每次过会儿就好些了。”
这都咳血了,哪还会无妨?孟姑姑却也知道主人的脾气,她既然不许告诉外人,便不能说,最终只能搀着贵妃上了床榻,放下帘子:“娘娘勿要再想别的事,先好好歇歇。”
正要走,又想到什么,也不知该不该说。
郭贵妃瞧出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主动:“是不是还有什么事要禀报?”
孟姑姑也就垂下头,禀报:
“刚刚奴婢跟去御花园的海棠小园里去找世子爷,出来时,无意看见一名宫女也从海棠小园里匆匆出来……奴婢怀疑,世子爷今天去御花园,便是为了与那宫女私下幽会,回来路上,奴婢打听了一下,才知那女子不是宫女,是太医院的医女,因为太子殿下日前感染风寒,那医女正好在祥丙宫里侍疾。”
郭贵妃刚刚因为咳血而苍白的脸微微一动,坐起来半寸:“你是说, 世子与太医院的医女在……幽会?”
“嗯,那医女姓温,奴婢打听时,还听说那温医女先前在……在梁王府给胡侧妃当过医女,那就是说,早就与世子爷认识了。还有,前几日那医女因为太子生病的事,似乎下了一次慎刑司大牢,结果祥丙宫的梅娘子帮忙在太子跟前游说,太子去说通了太后,将温医女捞了出来……梅娘子这人,娘娘清楚,为人最是沉稳,低调,不爱惹事,主动帮那医女,想必……想必是有贵人周旋过,奴婢猜,可能是世子爷在背后帮衬过。”孟姑姑一字一句,将自己查到的汇报给郭贵妃。
郭贵妃靠在枕上,眼睫缓拍:“所以,意思就是,世子与那姓温的医女,可能有私情……”
孟姑姑点点头。
郭贵妃眼神微动,长密的卷睫扑下,挡住眼眸,也看不清半点思绪,只喃喃:
“他这个年岁还无成亲打算,皇上太后每次有意赐婚,都被他一一挡回来,还当他真的没娶妻之意,原来是心中有所属了啊…本宫倒是从没见过他这般上心一个女子……”
孟姑姑在一旁也是点头。
半晌,郭贵妃才拉回思绪:“那女孩儿怎样。”
孟姑姑老实道:“奴婢也不曾正面瞧过,更没和那女子打过交道,也不清楚,只刚才粗粗一见,外表上看,倒是个美人儿。若娘娘想知道,奴婢再去探听一下。所幸那医女如今就在宫里,想要与她接触,也不难。随便找个机会就是。”
郭贵妃不语,应该是默认了。
**
次日,温瑶还是如昨日一样,与一群人陪元若去御花园散步了会儿,临到中午,才回了祥丙宫。
刚回了偏殿自己屋子内,没多久,祥丙宫的一个主事太监就将一群医女都聚集在院子里,说:“万禧宫那边想借几个医女过去做点事。”
温瑶心里一动,万禧宫?
昨儿还刚刚发现元谨与那郭贵妃有些款曲,今天郭贵妃那边就调医女过去做事,这是巧合……还是故意?
太监挑了几个,其中包括温瑶。
温瑶便也就跟着其他医女,在万禧宫那边来的宫女带领下,先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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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禧宫。
几位医女进去后,便被分派了任务。
倒也没什么,郭贵妃常爱叫宫人收集花瓣沐浴净面漱口,常年来以保持体香,也就是整理晾晒一下花瓣,再看看有没有已经发霉不能用的,或者有什么相克不便在一起用的,都挑拣出来。
桑落葵也来了,与温瑶及其他医女们,一块先将花瓣一一捧到了院子中,放在早备好的锦纱上,摊开,一边用阳光晾晒,一边分拣出残渣。
温瑶一边做着手上活儿,一边与身边的桑落葵低声说着话:
“这几日,你爷爷的事情查得如何。”
桑落葵轻轻摇头,声音压得低低:“依当年皇上对惠妃腹中胎儿的金贵程度,除了我爷爷与保胎的那几个太医,怕是没人再能对惠妃腹中胎儿下手了。”
温瑶拧眉,既是如此,那又会是什么人给惠妃的食物里放了催生立应散,让惠妃早产诞下死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