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无可挽回

为了寻求凤依然的原谅，轩辕墨辰当着全校学生的面给她下跪道歉一事，闹得整个阙冥学院人尽皆知。

学生们争相议论像轩辕墨辰这种男神级人物，在感情上居然也会变得如此卑躬屈膝时，被凤依然单方面提出分手的轩辕墨辰，却陷入了深深的绝望和痛苦之中。

他终于体会到人生八苦中的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的真正意义。

爱别离、求不得，不正是他与依然之间的真实写照。

回家后，他将自己关进依然曾在轩辕家主宅住过的房间。天大地大，也许只有这里还残留着她存在过的痕迹。

床头摆放着两人的合影，照片中的凤依然无忧无虑、天真烂漫，仿佛不知愁滋味。

反观他这个在镜头前没有多余表情的人形雕像，每次拍照，都要被依然取笑一番，说他比正常人少了七情六欲，沉默寡言、不苟言笑，除了工作赚钱，根本没有其它爱好，是个没有生活情趣的大呆瓜。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就是他这种人的典型代表。

如果不是她这个好心人肯留在他身边做他的女朋友，这辈子都不会有女孩子喜欢他。

这番有针对性的取笑，气得他跟她冷战了一个小时。

为了讨他欢心，能屈能伸的凤依然一口气说了很多赞美词汇，将他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被她浮华的词藻和言不由衷的态度气得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的那一瞬间，她用手机抓拍到这个滑稽的镜头，还调皮地比划了一个怪异的手势。

照片中的自己，难得露出纯真的笑容。

两人都觉得这张照片拍得不错，一连洗了好几张，裱进相框，钱夹、床头边、办公桌前，几乎无处不在。

曾几何时，他天真的以为自己和依然会无忧无虑的相伴终老。

直至今天才意识到，弱小的人类根本掌控不了命运的捉弄。

那个为逗他在镜头前展露笑容而使出浑身解的美丽少女，当着那么多学生的面，一字一句地说出“今日一别，再见亦是陌生人”这种残酷之言。

每每回想起这句话，他都心如刀绞、难受得连呼吸都会变得极不顺畅。

室内一片黑暗，他无助地抱着两人的合影坐在角落处黯然神伤。

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轩辕烨走进房门，“啪”地一声按下开关。

原本黑暗的房间瞬间被灼目的明亮所取代，靠坐在床边的轩辕墨辰本能地用手遮住的双眼，下意识地扭过身，不希望任何人看到他狼狈的模样。

缓步走到儿子面前，轩辕烨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司徒家的人刚刚打来电话，司徒柔虽然被救了回来，目前的情况却不太稳定。司徒太太在电话里对你提出指责，如果当日不是受了你的刺激，司徒柔的病情不会变得这么严重……”

司徒柔这个名字，再次勾起轩辕墨辰心底的怒火，他恨恨地瞪向轩辕烨，狠狠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她怎么不去死？”

轩辕烨叹了口气，半蹲在儿子面前：“如果司徒柔真的死了，你身上又多了一份罪孽。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你母亲还因为忧思过重住进了医院。墨辰，别让冲动摧毁掉你的理智，你躲在这里自怨自艾，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凤子午车祸身亡这件事给金华音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她身体恢复没多久，就经历这样的创伤，除了以泪洗面，她每天都在自责中度过。

她觉得自己对不起师兄、对不起依然，对不起很多因此受到伤害的无辜者。

是她没有教好儿子，才导致一场接一场的悲剧发生。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她宁愿没有生过轩辕墨辰这个孽障。

心力交瘁之下，她终于病倒了，虽然现在已经出院，精神头却比从前差了很多。

作为一家之主，轩辕烨无法接受这样的局面，一边是心爱的妻子，一边是膝下唯一的血脉，两个生命中最重要的至亲，在凤子午离世的影响下，变得人不人、鬼不鬼，这让他非常心痛。

轩辕墨辰无声冷笑：“司徒家的人有什么资格指责我的所作所为？他们自己没教好女儿，纵容她作恶多端、危害世人。像她这种天生没有是非观的蛇蝎败类，本就不该活在人世。爸，不要忘了，一切罪恶的根源，皆由司徒柔一手造成。如果她没有对我进行精神控制，依然的养父绝不会死，依然也不会在绝望之下离我而去。她不但摧毁了她自己，也将我的人生破坏得一塌糊涂。”

紧紧捏住手中的相框，他咬牙切齿的说：“我恨不得她现在就死！”

轩辕烨紧紧凝视他的双眼：“她死了，又能改变什么？”

轩辕墨辰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他这辈子，从未刻骨铭心地恨过什么人，司徒柔绝对位当其首。

见儿子眼中全是恨意，轩辕烨无可奈何地拍了拍他的肩：“恨一个人，只会让你的人生变得更加糟糕。至于你和依然之间，不是缘分未到，就是有缘无份，命该如此，你又何必强求？”

“强求又如何？”

轩辕墨辰眼中闪过一抹固执的目光：“我好不容易遇到命中真爱，凭什么要因为一个蠢货的破坏而改变我本来的命运。哪怕依然对我恨之入骨，这辈子，我也非她莫娶。”

轩辕墨辰的话令轩辕烨感到异常震惊。

在儿子身上，他仿佛看到年轻时的自己。

为了得到已经改名为金华音的靳思瑶，不惜与整个轩辕家族为敌，甚至在得权之后，将那些曾经侮辱和伤害过思瑶的所谓亲人们逼上绝路，只为争那一口气。

不愧是他轩辕烨的儿子，拥有强大事业心的同时，对待感情也是那么执着。

他一边欣赏儿子完全遗传了自己的基因，一边又担忧过度的偏执，会害得儿子走上绝路。

久经“杀”场的轩辕烨，也在这一刻变得茫然了起来。

父子在房间中的这番对话，被偷偷躲在门外的金华音听了个真真切切。

谁能想到，依然亲生父母的出现，会给本来平静的几个家庭，带来这么深的伤害和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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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热闹温馨的304，最近变得异常沉默。

尤其是现在，几个女孩子默默无语地看着凤依然将自己的物品一件一件打包装好。

她们知道，今天以后，对304这个小集体有着至关重要影响力的凤依然，将会正式与她们分手道别。

无论她们再怎么不舍和难过，也改变不了依然的决定。

将最后一只行李箱打包完毕，一抬头，凤依然就看到室友们的表情各个如丧考妣，一副天都快要塌下来的样子。

尤其是沈珈蓝，从头到尾嘟着嘴巴，眼眶中含着泪水，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煞是可怜。

凤依然利落地在行李箱上加了一道锁，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笑着问道：“又不是再也无法相见，看看你们一个个脸上的表情，有必要难看成这个样子吗？”

从抽纸盒中抽出纸巾，亲自给沈珈蓝擦了擦眼泪：“好啦，别摆出一副我即将去战场赴死的模样，我离开的是彩虹市，不是地球。现在通讯这么发达，随便一个视频电话就能锁定我的位置，有什么事情，还怕找不到我吗？”

不安慰还好，被她这一安慰，沈珈蓝哭得更加难过：“性质能一样吗？只要你愿意，完全可以不用走的，就算退学，该退学的也是轩辕墨辰那个罪魁祸首。凭什么他犯下的错误，要你这个无辜者为他买单？依然，这对你不公平！”

凤依然摇摇头：“没什么公不公平的，这里给我留下太多伤心的回忆，换个环境，也许会让我忘掉烦恼。”

路明美怒其不争地骂道：“凤依然，你不但对我们狠，对你自己也够狠。还有一年多就可以拿到毕业证，你偏在这个节骨眼选择退学。阙冥学院虽比不得华大名声响亮，好歹也算是一所名校。就这么离开，你真的舍得吗？校长对你这样的优等生视若珍宝，甚至提出如果你心情不好，可以暂时办理休学手续，等你心情渐渐平缓下来，回校复读也是可以的。这样的优待条件，不是每个学生都有资格享受。你没必要为了一时之气，断送自己的大好前程。”

秦静璇抱住凤依然的手臂用力点头：“明美说得对，依然，贸然退学真的不是最好的决定，而且我们也舍不得你。你要是走了，这间宿舍会失去很多快乐。更何况……”

秦静璇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说道：“轩辕墨辰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你道歉认错，我看得出来，他对你是真的在乎。那天之前，我从来不敢相信，像他那么骄傲又自负的男生，有朝一日，为了请求女朋友的原谅，连下跪这么没尊严的事情都做得出来。我知道你正在气头上，听不得这样的劝解。可是依然，黄金易得、真心难求，别为了一时之气，毁了你未来的人生。”

凤依然并未提出任何反驳，只问众人一个问题：“假如我们立场对调，你们会不会跟间接害死你们至亲的杀人凶手继续谈情说爱、风花雪月？”

这个问题，将众人问得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