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浩宇从没想过幸福会来的如此突然。
他一直以为想要从宋云依口中听到喜欢,一定还需要不少时间。
可他觉得自己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她就已经告诉他,她喜欢他。
“你……没骗我?”
亲还是要亲的,将宋云依亲的双颊绯红,眸光迷离后,他终于将人放开,然后凑到她耳边不确定的问着。
宋云依从来不是忸怩的性子,之前觉得他们可以试一试,她就直白的告诉他可以试一试。
现在,她感受到了自己的心为对方悸动,她也没有试图隐藏。
喜欢是遮掩不住的。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告诉他,非要看着他眼中带着忐忑?
宋云依直言不讳的说道:“为什么要骗你?不过喜欢是一回事,你要是踩到我的底线,那我也不会委屈自己的。”
“不会,我不会做伤害你的事。”
元浩宇像是笨拙的大熊一般,小心翼翼的将她抱在怀里。
从现在起,他们……也是两情相悦了,多好。
宋云依回到自己的院子时,夜已经深了。
何嬷嬷透过窗子看着她屋子里的灯明了又灭,一颗心提起来就有些放不下。
这样天天黏在一处……这还有三年的时间,万一一个把持不住可怎么办?
殿下那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何嬷嬷忧心忡忡的又重新躺下,倒是屋子里的宋云依脑中情思早已经压下,正整理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原本她是准备年后就开始研究改良纸,还有烧制活字印刷的陶字。
因为柳氏的突然去世,然后又去了一趟京城和广城,这两件事就被耽搁下来。
现在院子已经准备好,人也已经准备好,前期工作也已经开始,她明日去看一下后续就可以继续展开了。
陶字的烧制应该就是时间问题,还有后续改良问题,技术难度不算大。
倒是改良纸……这个她只有依稀印象,也许研制起来会需要一些时间。
将这两件事提上日程,玉米也已经种下,只等秋季的收获。
而生意方面,宋青山明显将柳氏去世带来的悲愤全都发泄在了生意场上。
她近日在城中游走就发现,名下的几处产业生意似乎都不错。
她提着笔,将想到的事全部一一记了下来,以免再遇到意外而中途忘记。
等元浩宇的藩王头衔定下来,她这边的陶字应该已经烧制出来,只等投产。
至于改良纸,她在这一段后面着重用标记了一下。
最好了两相可以同步,到时她就可以借着这些突破,让城北的百姓全都到书坊来做工。
一旦玉城变成大梁书肆的核心所在,城北的百姓想要吃饱穿暖就不再是一个空白无法实现的口号。
第二日一早用过早膳,松清韵照旧是被松鸣鸿带着去拜访松家的世交。只这一次夜景元没有再跟过去添乱,而是被元浩宇直接丢到了军营中去给将士们看病了。
这种小事按说元浩宇是懒得理会的,但有宋云依在,他不想管也得管,于是夜景元就只能悲剧了。
宋云依最看不上夜景元的拖泥带水,既然知道人家想要的是什么,又知道自己做不到,那就洒脱一点。
这样至少跟松鸣鸿还能继续做好友,而不是现在这般谁都不待见。
懒得再去想那个家伙,两人出门骑马直奔不远处隐在胡同深处的院子。
元浩宇笑着说道:“这边是两个院子并做一处翻建出来,以后你再有什么想法需要找人来研究,都可以放到这里。”
元浩宇翻身下马,将缰绳丢给候在门口的小厮,就带着宋云依进门。一边走一边不忘解释,带着人穿过游廊,就直奔后院。
宋云依四处看着,两人走了接近一盏茶的时间才开始听到嘈杂的说话声。
她心中暗暗有些感叹,这里还真不小。
“这边是烤制陶字的地方,我让人在这边开了几个窑洞,陶字烤的很快,现在已经有一批能用上的小字。”
随着可用的成品烧制出来,元浩宇看到被木框夹在其中的一个个陶字块,瞬间就明白了宋云依为什么说书册的印制成本可以大幅度的降下来。
只少掉雕版一项,一册书的印制成本就会降低极多。
而这些陶字从木框中取出随时可以用在下一次印制中,对于一些不会大规模刊印的书册来说,印刷成本降低的不是一星半点。
宋云依惊喜的看着已经出了成品的陶字,这些匠人的智慧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期。
她不过是提了一个思路,连具体该如何实现都还没说,他们就已经摸索到了可行的办法。
“你们试过了吗?这些陶字印出的纸张字迹清晰吗?”
“嗯,效果比雕版的还要好。”
因为是单独烧制的活字块,每一个字都雕刻的极为清晰,沾染上墨汁后印在纸张上也不会因为印制的数量多而变得模糊。
“这边的进度比我预期的快了很多,改良纸那边如何了?如果那边的进度也不慢,城北那边的印书局可以建起来了。”
就先从四书五经入手,但凡是有意让家中小辈读书下场的人家,都不会不买这些书。
将这种大路货引上一部分,先在西北试水,然后再一路向其他的地方推进。只要将造纸和烧制陶字的技术牢牢攥在手上,他们就可以将书局开满大梁了。
元浩宇从她的声音中听出了野心,笑着想要揉上她的发顶,被她飞快的躲开。
就算她现在守孝,穿用都极为素淡,可头上的发髻再简单她也不会梳。
春月也不在身边,她等一下难不成要披头散发不成!
“那边进度也还可以,你可以去看一下,他们将你说的那些东西都揉散了添加进去,按照不同的配方和比例做了不少种类的纸张出来,就是不知你说的是哪一种。”
匠人们从来都不笨,只要给他们一点思路,他们就能飞快的举一反三。
于是,等宋云依进到造纸的院子,迎面送来的就是小手指厚的一叠纸。
黄灰浓淡各种颜色,各种厚度,以及各种触感。
她看着胸前的一叠纸好半天不知该说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