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半点不想看姜晨的老脸,可随着皇帝的话音一落,门外就已经有人去宣姜晨进殿了。
姜晨很恭谨的走了进来,见到皇帝也在这里,却是微微有些诧异。
早知道皇帝会来给宋云依撑腰,他就让人进宫了。
皇帝看着姜晨说道:“老师,宋云依的风寒可是严重?”
“不严重,用上两日汤药就能调理好,若是用她独有的药膳,食疗五六日能痊愈。”
他刻意引出药膳一词,果然见太后的眉头轻挑。
“姜晨,你刚说这药膳是她独有,这话何解?”
“回娘娘,微臣之前去安阳镇时,恰巧在宋云依的铺子里遇到夜景元,夜景元和殿下几次去安阳镇,都是为了娘娘的病症。”
“也是机缘巧合之下,因为寻药一事,他们求到了宋云依那里。”
“原本宋云依的两株灵芝是要留给家人的,一株以备急用,结果殿下以孝心感动了她,将她送上了最后一株灵芝。”
“又将调理体虚无法进药的温补方子给了夜景元,夜景元回京后,根据娘娘的身体状况改了其中一味药材,这才有了娘娘现今每日都要用的药膳。”
姜晨将这些当做趣事来提,但太后的脸已经沉了下来。
姜晨打着什么心思,真以为她分辨不出来吗?
“不过是看上了浩宇的身份,说的倒是冠冕堂皇。”
“娘娘,宋云依是后来微臣到了镇上,在沈大人的幺孙提醒下,才猜到了殿下的身份。”
姜晨知道太后不见得会信,但信不信由她,说不说在他。
太后的脸色更难看了几分,姜晨这个老匹夫,这是想要将她一军!
这是想要告诉她,别说是她,就是赵晴儿的命,都是这个宋云依救下来的。
现在她们的病好了,转头就要对付她,是这个意思吗?
皇帝早就知道其中的细节,现在听姜晨这样直白的说出来,他有些想笑,可……看了眼太后的脸色,他忙压下翘起的嘴角。
太后看着姜晨说道:“就算你说的这些是真的,哀家可以赐她东西,许她好处,但想要嫁给浩宇就是痴人说梦。”
太后的难堪只有那么一瞬,作为宫斗的赢家,她的心早黑了。
姜晨不再说话,皇子的婚事他管不着。他刚刚那番话是宋云依让他说的,他此时已经说完,旁的他就不会再管。
那个家伙已经在路上了,总要给他一点表现的机会,不然什么都被他们处理完,还要他有何用。
皇帝看着太后阴沉的面色,心中也是叹了口气。
“老师,关于钱庄朕还有些细节需要同你讨论,你随朕来一趟御书房。”
皇帝说话间就已经起身,太后此时心里烦得慌,也懒得理会他们。
见皇帝要走也没拦,她现在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之前有些话没有挑明,那她想要收拾宋云依自然是什么手段都可以用,但现在她再出手就要有所顾忌了。
呵呵,真是好心机好手段。跟她隔空交手是吗?
太后眼中放着冷芒,好久没遇到有趣的对手了。
将人玩弄在股掌中,在最后弄死似乎才有趣。
姜晨虽然微垂着头,但余光一直落在太后身上。
眼见太后周身的气势,都开始变化了,他又觉得将宋云依留在府里是最明智之举。
“陛下,钱庄一事最初就是宋云依提及,并给了微臣具体实施的办法,后续的一些需要注意和明确的事项,也是她来信同微臣提及。”
“陛下心中的疑问若是能等一等,不如等宋云依伤寒痊愈,陛下宣她入宫直接询问。”
皇帝还没有出大殿,姜晨接着他刚刚的话,又将话题引到了宋云依身上。就算太后是后宫妇人,也知道钱庄对整个朝堂的影响。
她这一刻终于微微变色,眼中阴晴不定的看着姜晨,似是在细想他这番话到底是不是真话。
“不必了,你将朕的疑问记下来,回去问她就是,朝堂上无人得知钱庄是由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家提出,还是给那些老家伙留一点颜面吧。”
让他们连个女子都不如……他大殿上的柱子怕是又要染血了。
两人说话间,已经要出门离开,皇帝像是想到什么么一般,回身看向太后。
“母后,孩儿刚刚同老师的话,切记不要传出慈宁宫,钱庄也许会变成动摇国本的庞然大物,您……守一下秘密吧。”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大殿中,太后的眼中带出几许茫然。
她的身子好转同这个宋云依有关也就算了,怎么钱庄这样的大事还同她有关?!
皇帝和姜晨刚刚不是故意在她面前说这番话吧!
这是在告诉她,宋云依于公于私都不能动吗?
手中的茶盏再一次被砸了出去,太后就觉得今日一切都不顺。
她视线挪向出宫传旨的太监,那太监此刻缩在地上,慌得已经要尿裤子。
皇帝带着姜晨回到御书房,坐回龙椅上,这才玩味的的看着姜晨。
“老师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姜晨很识趣的跪了下来道:“微臣受五王爷所托,只能铤而走险。”
“铤而走险?老师的学问退步了,用词都开始有问题。”
皇帝哼了一声,太后刚刚被落了面子,以她现在的脾气,这口气早晚要发泄在他的身上。
姜晨趴伏在地上,一副由皇帝随意处理的架势。
皇帝简直是越看他越生气,老东西不就是仗着他不会处置他!
“原本宋云依是想进宫来见朕?”
“是,她好像……又想到了类似于钱庄这般,利国利民的大事。”
宋云依前一晚虽然没细说,但言辞间的意思,就是她可以让现在刊印书册的成本降下来。
一旦书册再不是‘天价’,教化百姓就不是现在这般艰难了。
皇帝心中一动,他似乎有些明白元浩宇为何会想要去娶宋云依为妃了。
这是不想让她嫁到那些大家族里,平白的给他们元家增添隐患啊?
这样的女子,若是真桀骜难驯,似乎就只有将人娶进门,放在身边更周全和稳妥。
皇帝这一刻想的有些多也有些复杂。
“行了,你回去吧,母后那边朕会帮忙说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