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十三来厨房做什么?难道他也饿了?
慕子琳又回到了洗碗房,心情还算不错的洗刷盘子。
然而厨房。
“和宗。”狐十三一进门就道:“你做一下这道菜。”
狐十三翻开书,指给那人看。
被称为和宗的男子约莫四十出头,皮肤黝黑,一张国字脸看起来很忠厚。
他放下手中的活,擦了把手就立刻过去了,拿过狐十三手中的书仔细看。
因为慕子琳是刚走,所以她占用的那张桌子在菜被端走之后,空无一物,看不出曾在这张桌子上做过什么。
狐十三瞟了一眼,想起来慕子琳是从厨房的方向出来的,问:“那个女的在这儿干什么来?”
和宗正看着那书,书上的那道菜是一个地方特色小菜,他以前做过几次。
听见狐十三发问,道:“女的?噢,你表妹啊,来这儿吃东西呗,不是您吩咐的么。”
“表妹?”狐十三呢喃,微微挑眉,但眼神依旧平淡,“你们被耍了。”
狐十三的声音非常悦耳,好似泉水般清凉,不大不小,也没有过大的起伏,沉沉稳稳的。
他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岁的模样,声音也是趋于少年的嗓音,不是很有磁性,但非常的动听。
也正是因为他平淡的表情与声音,让人难以揣测他的情绪。
被耍了!
和宗的心跳似漏了几拍,偷瞄看他,他却还是风轻云淡的模样,心想:他应该是不在意吧。
和宗有几分紧张,小心翼翼道:“那——怎么办?把她揪回来处罚,还是让她赔钱?”
“做书上的菜。”那人淡淡开口。
见狐十三不追究,和宗舒了口气,把书放到桌上,然后回到灶台处开始做菜。
狐十三,依和宗对他的了解,没别的爱好,就喜欢学做菜和做菜。
按说妖,都是热衷于修炼的,只要有闲暇时间就打坐或练武,但狐十三偏偏对做菜情有独钟。
和宗还是挺中意狐十三的,如果他不是妖,就一定要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
慕子琳忙活着,又刷了两百来个盘子。
“吱呀——”门开了,两筐盘子被拖了进来。
慕子琳回首,看见送盘子的那人。
白发白胡子,六十多岁的模样,个头不高,但十分直挺,也很精神。
“师父!”慕子琳瞪大了眼睛,惊呼出声。
怎么是师父陈洪在送盘子!?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好像做梦一样,自己苦苦寻觅的师父啊,就这么巧合的出现了!
陈洪也同样十分震惊:“你怎么在刷盘子?”
慕子琳有些不悦,要不是为了找陈洪,又怎么会来食为天,又怎么会撞见狐十三,又怎么会刷盘子!
“我刷盘子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怎么在食为天干活?你在这儿工作?”
陈洪听见慕子琳的疑问,有些不自在的摇头:“不是。”
不是!?那会是什么情况?师父给慕子琳的信十分简短,才害的她找的那么辛苦。
而且,师父陈洪的表现有些奇怪,绝对是还有别的事!
慕子琳盯着他,道:“那你是什么情况?快说!”
陈洪眼睛转向一侧,明明六十多岁了,却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他有些支吾:“我……我来这儿吃饭……然后……发现自己……没钱……”
“师父,你又吃霸王餐!”慕子琳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都第几回了,明明没钱还要去贵地方吃。
还把自己说的那么无辜,什么叫发现自己没钱,他绝对知道自己没钱!
慕子琳语调凉凉的:“你是打算吃完就溜吧,不料被逮住了,没溜成。”
陈洪叹了口气,道:“我不知道这食为天是狐十三开的,那家伙设了那么多暗卫,根本就跑不了。”
他不是存心要给慕子琳找麻烦的,实在是因为逃不了,只能在这儿打杂还债。
慕子琳也大概知道师父叫她的用意了。
怪不得他给她的信那么简短,他要是写上他吃霸王餐被扣住的事,慕子琳铁定不来,让他自生自灭。
慕子琳道:“所以,你叫我来就是要我帮你还饭钱。”
陈洪眼睛充满期待的光亮,看着慕子琳。
慕子琳简单直接道:“妄想。”
此话一出,陈洪的老脸立刻就耷拉下来。
他狗腿的拽住慕子琳的胳膊,满目深情的看着她:“九年的师徒情意,竟比不过一顿饭钱,你忍心看着你师父在这里痛苦的打杂吗?”
慕子琳:“忍心。”
有什么不忍心的,她十岁时遇见陈洪,他就是这幅德性,九年以来,慕子琳都好像是多了个儿子似的,一直处理他惹的麻烦。
陈洪见感情打动不了慕子琳,又使出另一招:“其实,我叫你来是有大事的,虽然也想让你付饭钱,但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事是关于你的孪生弟弟。”
孪生弟弟。
脑海里忽然便浮现出了那张稚嫩却坚毅的小脸,偶尔还会挂上一丝阴郁的表情,九年未见,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何模样。
慕子琳冷着的脸有所松动,眼睛动了动,看向了陈洪:“什么事?”
陈洪:“先付饭钱。”
慕子琳又是一个白眼,就知道师父不会乖乖告诉自己,二人去了结账处,慕子琳眼睛都直了,师父居然吃了一百两银子!
但是为了消息,她忍!
等从钱庄里取了钱还债,陈洪又恢复了自由身,不用打杂了。
他心情美美的:“好徒儿,就知道你会付的。”
慕子琳脸色微黑,似是隐忍着:“师父,你说事情吧。”
陈洪收了那嬉笑的姿态,也正经了起来:“繁安城北部涂启州闹了妖灾,那妖是你弟弟的爪牙,他们为非作歹,已经死伤无数。”
慕子琳垂下眼眸,有些悲伤:“我曾发誓,要将弟弟引回正轨,我不会放任他胡作非为,这事我会解决。”
“你弟弟翾翐在扩张自己的势力,他疯狂的追求力量,怎么会轻易回归正轨。”
闻言。
慕子琳眸光深沉,不知是何意味。
她平静道:“我的弟弟不是翾翐,他叫慕子默。”
慕子琳知道,弟弟过分的追求力量,已经几近痴狂,引他回归不会简单,但也不能任他作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