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外祖母
这话一出,沈懿宁的脸更红了,一旁的秦柯和秦玉贞互相看了一眼,全然没想到苏景湛竟然会开沈懿宁的玩笑。
秦柯轻咳一声:“世子今天看来心情不错,想来那副《游春图》让您十分满意。”
苏景湛把目光从沈懿宁身上移开,转头看向秦柯:“你的眼光自是好的。”
“昨日微臣又寻了副《芙蓉并蒂图》,画在书房里挂着,世子可要现在过去?”秦柯瞥了沈懿宁一眼,又转头看向了苏景湛。
苏景湛道:“走吧。”
话音一落,苏定便推着他往书房那边走去,沈懿宁看着他的背影,一时间也猜不透他是什么想法。
待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远,秦玉贞这才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宁儿,这人都走远了,你若是还想看,咱们便也跟着去书房就是。”
“表姐这说的是什么话。”沈懿宁面上的红晕还未退却,听秦玉贞这么一说,不免又红了脸:“还是快去见祖母才是要紧事。”
秦玉贞弯着眼睛看着她笑,忍不住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也不知这丫头是怎么了,莫名的就好似比以往懂事多了:“是了,祖母整日担心你心思单纯,姑母也不会像旁人那般教你什么心机手段,怕你会被你们府上的人欺负了去,今儿若是见了你这么稳重,估计定会开心的连饭都能多吃上几碗。”
两人手牵着手走着,沈懿宁也不多话,就静静的听着秦玉贞如竹筒倒豆子一般说话:“过几日便有曲水流觞宴会,孟国公家的大小姐给我递了帖子,我想着你在家也无事,倒不如同我们一起去玩,你看怎么样?”
沈懿宁对此倒是极感兴趣,以往在府上为了照顾沈蓉嘉的情绪,即便是有递上来的邀约帖子,她也大多数都推了,因着沈蓉嘉是庶女,许多宴会都不许庶女去,所以一来二去的她也去的少了很多。
可现在想来,她那时候总替旁人着想,却不想到头来竟是被算计的那一个。
可怜她一片赤诚,却不过只是自我感动罢了。
“自然是好的。”沈懿宁笑笑道:“只是我不同旁人那般会的多,到时候若是丢了脸,表姐可莫要怪我。”
“你自幼便聪明好学,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通,你要是再丢了脸,那我们就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了。”秦玉贞笑着道,这丫头她可是知道的很,才情兼具,就是不喜外露,同她母亲一样,都是性子沉静的人。
姐妹俩说说笑笑了一路,直到了松鹤园门外才停住了嘴。
初春的风还有点微凉,松鹤园的厚帘子还没撤去,沈懿宁站在门口看着,莫名生出一股近乡情怯的感觉。
秦玉贞看了她一眼,见她眼眶微红,只当她是想念外祖母,掀了帘子便踱步而入:“走吧,祖母要是见了你,定会开心。”
沈懿宁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跟着秦玉贞进门,熟悉的檀香气味瞬间便把人包裹起来,一股难掩的酸涩油然而生。
外祖母秦岳氏此时正靠在榻上假寐,沈懿宁愣愣的盯着她,原本绷着的心绪猛地松动,差一点失态。
她祖母去世的早,因而秦岳氏便把她当成手心里的宝一样看着,如今乍然一见,往事浮上心头,揪的她连话都要说不出口了。
“祖母,您瞧瞧谁来了?”秦玉贞走上前去坐在床榻边笑道。
闻声,秦岳氏缓缓睁开眼,一转头就看见沈懿宁正在不远处站着,立刻直起了腰板:“宁儿来了!”
语气里是无法掩饰的欣喜,沈懿宁点点头,话还没说出口,眼泪便再也忍不住决堤而出:“外祖母……”
伴随着她哭声响起,秦玉贞的笑容僵了僵,在看到秦岳氏探究的目光后忙摆了摆手:“祖母,我没欺负宁儿啊!您莫要这般看着我!”
秦岳氏将信将疑的收回目光,撑着手臂下了床,急急走到沈懿宁面前拉着她的手往床边走:“这是怎的了?”
“外祖母,宁儿想您……”
沈懿宁抽抽搭搭的啜泣着,听在秦岳氏耳中让她万分心疼。
拉着她坐在床上,秦岳氏道:“可是你在府上受了欺负?我就说你娘过于绵软,那个姚氏一看便是个有心眼的,你们母女肯定会被她算计,我的好宁儿,快别哭了,外祖母可是心疼的很啊。”
“外祖母我没事……”
沈懿宁总算止住了哭声,吸了吸鼻子扯出一个笑意来。
她不过是因为太久没有见着外祖母,今日陡然一见心中难受,这才没把持住哭了出来。
说到底,当初她死在穆亦荇手里,最放心不下的便是秦家。
“这大半年都没见着你,今儿方一见面就哭,你可是真让外祖母担心坏了。”秦岳氏拉着她开口,转头看向一旁伺候着的嬷嬷:“孙嬷嬷,去弄点果茶来,宁儿往日最喜欢喝松鹤园的果茶。”
“外祖母还记得宁儿的口味。”沈懿宁亲昵的靠在秦岳氏怀里,忍不住再度红了眼眶。
秦玉贞在一旁看着,只觉得沈懿宁定是有什么事憋在心里,否则断不会这般模样。
只是沈懿宁不说,她也不好问,左右今儿这么一来总得住两日才算,到时候总有机会问她的。
“这次来准备住几日?”秦岳氏轻轻的拍着沈懿宁的肩膀问道:“你舅舅舅母也整日念着你呢,若你不多住些日子,莫说外祖母了,他们都不肯放你走。”
沈懿宁吸了吸鼻子从秦岳氏怀里爬出来,笑着道:“住两日,待外祖母和舅舅舅母厌烦了,宁儿再走也不迟。”
“那你可是要在相府住上十年八载了,到那个时候你不走,怕是你娘都得来接你了。”
秦岳氏柔声说道,孙嬷嬷正好端了果茶上来,沈懿宁接过茶杯小口的啜饮着,熟悉的果香味在鼻尖氤氲,没来由的便觉得心头发紧。
她前世到底是如何盲了眼瞎了心,才会把真心对她好的人拒之门外,偏去信那起子只想害她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