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乔樱就走了。
当赵盼打开房门,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间时,他想起了黑衣人的话。他和她不可能在一起。有些事情,是努力了就可以得到;有些事情,是天生注定的失去。
乔樱离开“好再来”客栈后,径直的回到了“柳家堡”。进了内院,乔樱看到石榴正拿着鸟食,用小小的勺子喂养夫人门口几个黄鸟。
“石榴姐,让我来吧。”乔樱站在石榴身后,说。
石榴像是没有看到乔樱,又或者,在石榴眼中,乔樱并不存在。乔樱站在石榴身后,有些尴尬。她犹豫了片刻,转身想进屋。
“你给我站住。”石榴叫住了乔樱。
乔樱转过身,微笑着看着石榴,说:“石榴姐,你要我做什么?”
“我问你,昨天晚上,你干什么去了?”石榴问。
“我的手被开水烫伤了。夫人心疼我,让我到外面抓药了。”乔樱把烫伤的手举起来,让石榴看。
“抓药需要一晚上的时间嘛?”石榴接着问。
“夫人心疼我,让我在家住了一个晚上。”乔樱说。
“你回家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我知道了,你现在仗着小娘对你的疼爱,你眼里已经没有我了,是不是?”石榴问。
“怎么可能啊。”乔樱忙矢口否认说,“石榴姐,你对我的恩情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要不是你,我怎么能够来这里啊。我娘说了,受热之恩,当涌泉相报。你是我的恩人,在我心里,除了敬重夫人外,最敬重的人就是你了。我昨天走的时候是想着要告诉你,夫人说,客人虽然都走了,但家里还有一大摊子事情,够你忙碌了,夫人就不让我麻烦你了。”
石榴向前一步,看着乔樱,咄咄逼人的说:“我告诉你,你别整天用夫人,夫人的话压我。就算是夫人,她对我也是要敬重一分。我和夫人的关系,就算你没有做错事情,我要把你撵走,夫人也不会怪罪我。”
“石榴姐,我真的没有骗你。你要是不信,咱们现在就去夫人面前对质。”乔樱说。
“夫人还没有醒呢。对什么质啊。”石榴把手里鸟食丢给乔樱,说,“那几只鸟还没有喂食。交给你了。”
石榴推开房门,进了房间后,她反手把门关上。乔樱拿着鸟食,专心致志的喂鸟。这时,柳如风来了。柳如风一进内院的门,乔樱就看到柳如风了。她故作没有看到柳如风,眼睛盯着黄鸟。柳如风来到乔樱身边,咳嗦了声。乔樱不能在假装看不到柳如风了。
“老爷。”乔樱拿着鸟食,给柳如风做了一个万福。
柳如风看着乔樱,乔樱的眼睛盯着地面。好一会,柳如风说:“夫人醒了吗?”
“石榴姐说,夫人还没醒呢。”乔樱说。
柳如风又看到了乔樱的手,他向前凑了凑,问:“你的手还痛吗?”
“多谢老爷关心。不痛了。”乔樱后退了一步。
“好,好。等一会,我让管家给你那些银子,让你好好的养伤。”柳如风说。
“不用了,老爷。”乔樱依旧低着头说。
这次,乔樱的声音忽然提高了,房间里,晚晴被乔樱的声音给吵醒了。晚晴说:“是樱丫头在外面吗?怎么不进来啊?”
乔樱忙推开房门,闪身让柳如风进去。乔樱进屋后,她就倚靠在门旁,没有往里去。
“是老爷来了。”晚晴本是在床上坐着,她看到柳如风后,挣扎着要从床上起来。柳如风紧走两步,来到床边,他用手按住晚晴,说,“不用下床了。我听下人说,你身子有些不舒服,现在好些了吗?要不要派人请大夫。”
“多谢老爷挂念。我睡了一觉好多了。”晚晴说。
“怎么好端端的就病倒了?”柳如风扭头看着石榴和乔樱,高声说,“你们两个,怎么回事?以前,只有石榴一个丫头,有些地方,伺候不周,现在养了你们两个丫鬟,怎么还让你家夫人病倒了。”
柳如风发怒了。
乔樱和石榴很知趣的跪下,低头接受责罚。
“老爷,不怪他们。”晚晴说,“昨天宴席时,我陪着赵大娘子多了两杯,应该醉酒了。睡了一觉,我现在好多了。”
柳如风点点头,说:“你知道自己不能饮酒,就少喝些。赵大娘子是什么人,她就是闹事一泼妇,你怎么能同她拼酒啊。”
“我以后会注意。”晚晴说。
这时,于婆子端着一个碗进来了。
“少夫人,你要的酸笋鸡皮汤好了。”于婆子说。
石榴忙站起身,从于婆子手中接过托盘,说:“这里没有你什么事情了,你下去吧。”
于婆子做了个万福,缓缓的退下。
柳如风走到石榴跟前,打开碗盖,一股鸡肉的香味飘了出来。皱了皱眉说:“酸笋虽能解救,但鸡肉太过油腻了。大清早的吃这么油腻的食物,对胃不好。”
“老爷说的是。”晚晴说,“只因昨天在宴席上,我吃了一碗,很是好吃。早晨醒来,嘴馋了,就让石榴吩咐下人做了一碗。”
“既然喜欢吃,少吃些倒也无妨。”柳如风对乔樱说,“你去厨房拿一碗枫露茶。夫人吃完鸡皮汤后,喝些枫露茶,倒是能养胃。”
乔樱答应着,起身走了。
等乔樱端着枫露茶回来时,柳如风已经走了。
晚晴喝了小半碗的鸡皮汤,然后对石榴说:“我不吃了。你去看看小少爷可醒了,若是醒了,你把他抱过来。”
石榴端着碗下去了。乔樱问“夫人,枫露茶来了,你要喝吗?”
晚晴摇摇头,说:“我不饿。你先服侍我起来吧。”
乔樱把枫露茶放在桌上。晚晴掀起薄被子,乔樱看到她穿着浅红色渎衣。渎衣很薄,透过渎衣,可以看到晚晴晶莹的皮肤。
乔樱怕晚晴着凉,忙拿来一件蓝色的翠烟衫,给晚晴披上。然后,帮晚晴穿上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下了床,乔樱又找来一件浅蓝色的翠水薄烟披肩。
“夫人,让我给你梳妆吧。”乔樱说。
晚晴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子里自己慵懒的样子,晚晴说:“樱丫头,我是不是老了?”
“夫人,你怎么会问这个问题啊?”乔樱边替晚晴梳头发边说,“在我眼中,夫人年轻着呢。”
“我现在都是做娘的人了。还年轻什么啊。”
随即,晚晴无奈的笑了笑,说,“我竟然是做娘的人了,命运啊命运。”
乔樱边为晚晴梳头边观察晚晴的神情。铜镜中,晚晴的神情有一丝的哀怨。乔樱想起了赵盼说的话,瞬间,乔樱知道了,晚晴眉间的那丝哀怨属于韩寿。
“夫人,你有心事啊?”乔樱小心的问。
“我怎么会有心事啊。”晚晴说,“我心在吃得好,住得好,还有人服侍。并且,我还有自己的孩子了,我生活的多幸福啊。你说,我怎么会有心事啊。”
“夫人说的是啊。是我多嘴了。”乔樱说,“夫人现在的生活,是多少个女孩子都羡慕不来的。”
晚晴扭过头,看着乔樱,问:“你很羡慕我现在的生活吗?”
“我可不敢羡慕。”乔樱说,“我知道自己是贱命,哪能和夫人比啊。不过,我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的生活吧。夫人这样的生活很幸福,如果能找到相爱的人,和相爱的人在一起,即便是粗茶淡饭,也很幸福。”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晚晴问。
“我昨晚在家里的时候,听到一个故事,不是故事,是我家邻居的真实的事情。他们的行为让我很感动。夫人,要不,我把这个故事讲给你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