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三岁的时候,我父亲把我送出了都城,送到了我外婆家。我外婆虽然也是大户人家,但和‘乔王府’是不能相提并论了。”
“你父亲为什么要把你送到你外婆家?”萧挚问。
乔樱早就想到萧挚一定会问她这个问题,所以,她也早就想到了该如何回答萧挚的话了。
“因为我父亲娶了我小娘。”乔樱说,“我小娘是江左董家的大小姐,出身是比我母亲稍许的高贵。我父亲娶了小娘后,就不待见母亲了。在我小娘怀孕的时候,我得罪了小娘,父亲为了安抚小娘,就把我送出去了。所以说,我所知道的这些野外技能都是我在外婆家学会了。”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萧挚感叹说。
“什么意思?”乔樱问。
“就当时的你来说,被父亲送到外婆家,你一定会很伤心。可就现在的你来说,你那段在外婆家的经历,并不是一件痛苦的事情。相反,你的那段经历,丰富你的人生,让你变得和其他京城中的那些大家闺秀不一样了。”萧挚说。
萧挚的话是很有道理,只是,因为乔樱所说的一切都是谎言。当乔樱看到萧挚很认真的给自己讲道理时,乔樱总觉得萧挚的样子有些滑稽。
“噗嗤!!!”
看着萧挚,乔樱没有忍住,笑出声来。
萧挚很不解的问:“你笑什么?是不是我的话说的不对啊?”
乔樱摇摇头,说:“没有啊,看你认真的样子就像一个可爱的大男孩。”
乔樱的话也把萧挚给斗笑了。他是这个帝国最尊贵的孩子,从小,他听过数不尽的赞美的话,乔樱刚才给他的赞美是他这么多年所听到的最为特别的话。
萧挚看着乔樱,跳跃的火光中,乔樱是那么的美丽,美丽的让萧挚感觉到一丝神圣。此刻的乔樱就像周敦颐笔下的爱莲,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夜渐渐的深了。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乔樱闭上眼睛,却久久的不能入睡。耳旁是“噼噼啪啪”的木柴灼烧的声音,还有细细的微风,这些平凡的声音此刻听在乔樱的耳朵里,却像是一个个跳动的,幸福的音符。
静谧空气中弥漫着甜甜的味道。乔樱从来没有闻到过这种味道,像是花的香味,又像是蜂蜜的甜味。
乔樱缓缓的睁开眼睛,她看到萧挚正在看着她呢。当萧挚发现乔樱看他时,他忙闭上眼睛。只是,萧挚的闭眼动作还是慢了,被乔樱发现了。乔樱并没有说破。如此美好的气氛,乔樱不想打破它。
次日醒来,乔樱发现自己趴在了萧挚的身上。萧挚已经醒了,只是没有动弹。他看到乔樱抬起头,笑着说:“你醒了。”
乔樱摸着脑袋,一脸迷茫的问:“我怎么会在这里啊?”
她记得昨晚睡觉时,他们两个是分开睡了。怎么睡了一夜两个人就跑到一块去了?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乔樱却是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篝火已经熄灭了。两个人相互搀扶着站起来,已经耽误了一个晚上了,两个人心里都想着城里的瘟疫病人,时间对于那些人来说,便是生命。他们不能再多耽搁了。
“咱们分头找出路吧。这样更快些啊。”乔樱说。
萧挚认可了乔樱的提议。两个人分头行动后,很快乔樱便找到了一个出口。出口极其陡峭,并且还很难走。但好歹总算是有一些的希望了。
“我先上去。”萧挚说,“等我上去,确认安全了,你再上去。”
萧挚的话让乔樱很是感动。女人,天上喜欢被男人保护。以前,乔樱的强势,只不过是没有自己心仪的男人保护她。现在,跟在萧挚身旁,乔樱乐意做个小女生了。
萧挚笨手笨脚的爬上去,他从上面甩下一根绳子,让乔樱拉着绳子,攀援上去。乔樱上去后,萧挚有是先爬上去,如是再三,两人费了九牛之力,总算是爬上了山谷。
两人稍稍休息,便有马不停蹄去找“寒腥草”了。“寒腥草”天生寒气,喜欢生长在山峰的背阴处。乔樱带着萧挚,绕到山峰的背阴,乔樱看到半山坡有浓浓的戾气,她知道哪里便是有“寒腥草”了。
“殿下,你在这里等着我吧。”乔樱说,“那边一定有‘寒腥草’,我去采一些,马上就回来了。”
“让我吧。”萧挚说,“我是男人,力气比你的大。你在这里等着我。”
“‘寒腥草’是有毒的,你不熟悉它的毒性,万一碰到了,会是要命的。”乔樱说,“我是大夫,我知道怎么采集。”
“你可要小心啊。”萧挚叮嘱说。
乔樱从萧挚手里拿过竹篓,被在自己身上,便去了。约莫半个时辰,乔樱采集了一竹篓的药,然后沿着原路返回了。
萧挚在下面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他看到乔樱,忙迎过去说:“你要是再不下来,我就要上去找你了。”
“殿下真的就这么在意我吗?”乔樱笑着问。
萧挚也觉得自己对乔樱的关心有些过头了。他忙咳嗦了声,把话题岔开说:“我是想着城里的病人都还等着你采的药呢。”
“我知道了。”乔樱噘着嘴说,“走吧,殿下,若是贻误了你的子民们的病情,我可就吃罪不起了。”
萧挚知道乔樱是说的气话,他笑了笑,没有回话。
一路无话,两人回到府衙,乔樱便和张院判一起商议“寒腥草”的用量了。讨论后,乔樱和张院判商议出一个比较合理的用量。他们熬好了药后,在给病人喂药时,却又陷入了困境。因为对于“寒腥草”的使用,两个人都没有把握,第一个服用药的人,便成了做实验的小白鼠。乔樱是想着,既然是不能确定的事情,就应该把真是的状况告诉病人,让他们自己选择。
张院判则认为,不应该告诉病人。因为他怕万一出现了意外,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反正,除了这个方法,咱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他们也应该知道,咱们已经是把他们活马当死马医了。就算是出现意外,殿下也不会怪罪咱们。”张院判说。
“这不是怪罪不怪罪的问题。这是原则性的问题。”乔樱说,“我们是大夫,我们的责任是治病救人,而不是草菅人命。”
“姑娘,你这话严重。”
乔樱的话把张院判惹怒了,张院判高声的说,“姑娘,你把话说清楚,我怎么就草菅人命了?”
乔樱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忙解释说:“院判,你听我说,我意思是说……”
“你什么意思我不想知道,我也认为没有必要知道。我的原则还是为了病人考虑,不要告诉他们事实真相。”张院判说,“我是院判,在这里,我说了话多少还是算数。”
“张院判,我觉得乔姑娘的话也不无道理。”萧挚说,“对于‘寒腥草’的使用,咱们都是第一次。‘寒腥草’又是剧毒,万一用量方面把握不准,把病人给毒死了。虽然,病人不会知道,但是,你的良心能过得去吗?”
“殿下的意思?”张院判问。
“我的意思是把事实告诉病人。让他们自己选择了。”萧挚说,“每个人都有知道真相的权力。”
萧挚都同意乔樱的观点了,张院判自然是无话可说了。张院判低着头退下。萧挚看着张院判说:“这件事情由我去说。我相信,定会有人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