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九清手一松,看着傅晏关的侧颜,想着自己刚刚在气头上,一时间说了这话,他这是当真了。
“刚刚是我语气冲了些,燕安兄勿怪。”
见她主动认了错,傅晏关也不忍她继续说这种伏小做低的话,他的林姑娘应该是永远立在浮尘之上的。
“木姑娘要说何事?”
“案子有所进展,但你得好生休养些才是。”
手上写的和嘴上说的完全不一样,在傅晏关手上写下二字“快走”,随即看他神色变化。
傅晏关被林九清主动拉着手,白皙修长的手指僵在那,绷的直直的,脸上一副温顺作态。
“木姑娘说的是。”
那位承蝶姑娘拿着几卷竹简走了进来,若无其事是的放在了榻不远处的桌案上,随后又出去看烧的草药。
林九清向那一瞥,顿时像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一样,拍了拍傅晏关,让他去看看他们案上放着什么。
“北凛蛊虫鉴,万蛊药方,千机蛊毒……”
这不就是他们一直寻不到的人吗!简直就是天助我等!
“你……对他们可有把握?”
林九清与傅晏关对视,手藏在袖口微微紧握,这件事情她做不了主,就算可以也难下决定。
“带回去吧,到地方再挑明。”
傅晏关双手环胸靠在那,谈论起正事来,他倒是又变回沉稳的模样了。
两人一人一个窝窝头,一边吃着一边等着少年回来,足足等了半个时辰,才见到他衣服脸上沾着土回来了。
手上拿着穿月枪和两人的剑。
“承公子这是做什么去了?”
“无,无事,这是二位的佩剑配枪。”
狐疑的接过承三七手中的枪与剑,如他所说擦拭的很干净,不过,为何还要淡淡的水迹。
再联想到他出去了半个时辰,回来时身上带着土,莫不是昨晚他没寻到,今日见我们需要特地去找的?
思绪戛然而止,望向少年,他穿的粗布麻衣一张脸难掩清秀,那双眼睛干净纯良,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心思歹毒的。
“多谢承公子。我与燕兄有个不情之请……”
“木姑娘请说!若是我们能做到的,一定竭力帮忙!”
认真的看着林九清,眼中真挚,唇微抿,一副虽然我能力低微,但姑娘说的他愿意竭力一试的模样。
望着他的脸,林九清好像看到了阿初他们长大的样子,有些晃神,心中抽了一下,眼眶酸痛。
不想在外人面前失态,侧头过去望向傅晏关,没想到那家伙环胸不理她。
“就是……想请二位随我们走一趟。”
“能为姑娘办事,是在下的荣幸!只不过姑娘如今有伤在身,可还要静养三两日?”
傅晏关越看这承三七越不顺眼,他一来自己和林九清就说不上话了,三人里面他活脱脱像个局外人一样。
心里滋味那是越发不好受,虽说他也是同意了这承三七过去,林九清也事先和他商量了,怎么一开口自己就被排除出去了?
打从林九清醒来,承三七与林九清说话的那时起,傅晏关就觉着这人给自己感觉怪怪的,又说不出哪怪,反正就是不想搭理。
“我伤无事……不知燕兄的伤口如何了?”
试探性的再和傅晏关搭个话,若是他再不理,林九清便不搭理他了。
“我伤也无事,不过阳灵关离得远,不知承兄能不能走到那?”
言外之意不言而喻,是怕承三七身板弱走不动路。
“我与舍妹常上山采药,这些路不在话下的,多谢燕兄关心。”
不行,再这样下去倒显得他故意找茬了。
“既然如此,我们二人在屋外等两位,收拾好了便一同走。”
林九清二人退出屋内,承三七唤妹妹进去收拾收拾,不多时两人便带着医书以及一小行囊走了出来。
“待事情结束之后,我们必有重谢!”
傅晏关率先抱拳感谢,承蝶拉着哥哥的衣袖跟在后面,一副怯生生的模样。
四人走了一日,才走出了深林,在日落时分到了阳灵关大营。
奇怪的是,这段时间居然连一个人都没有来寻二人,着实是奇怪。
林九清傅晏关敏锐的想到,估计是梁仁跑出来了,二人不在,李康柏王笃之又去了阳县,给了他钻空子的机会。
四人走进军营,川峰怒气冲冲的在大门那来回踱步,旁边蹲着磨刀的川归。
“梁仁这个直娘贼!拿着兵符压老子,主帅军师都不见了,他居然敢不放人出去寻!要是这两人有个三长两短,我川峰拼了命也要把他给宰了!”
“你干走来走去有什么用?来磨刀,等大小姐回来了,给她递刀砍了那腌臜泼才!”
见两人在那愤愤不平,在那咒骂梁仁,什么词都往外说,看来是在祖父手底下憋久了,十几年没说的词一下子都出来了。
“咳咳,两位可是在寻我们?”
傅晏关假咳两声,手背挡着自己憋笑的模样,尽力做出一副稳重的主帅模样。
“主帅!大小姐!”
刚刚还蹲地上磨刀的川归,猛的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跑到川峰旁边一同朝着二人行礼。
“主帅,大小姐?”
承氏兄妹满脸震惊的看着二人,说不出来话。林九清见状,转头朝着两人微微一笑,让人带他们先去放下行囊。
见那承三七终于走了,傅晏关扶着大门的柱子,捂着伤口表情痛苦。
寻常人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着也得晕个三两天,可傅晏关比林九清还早新来,如今这般虚弱也是正常的。
如今还在大门口,傅晏关这幅样子难免让将士们担心,林九清主动开口说道,
“我扶你去寻江篱。”
“那便……有劳了。”
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的手藏进袖子里,避开了林九清的触碰。
江篱为他配了药,又让军中医师给他换上了她从煌京带来的药。
“虽说你一介武夫,身上留些疤痕算不得什么,不过你这也太骇人了,若是吓到九清怎么办……”
最后那句是江篱的小声嘀咕,林九清正为承氏兄妹安排,没听清,可傅晏关就坐赵江篱前面,听的一清二楚。
“那便劳烦赵大夫,莫让傅某留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