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是要气死朕是吗?!还想着拿军功是不是?北域凶险,有了军功没了命!你们以为朕为何让傅晏关那小子去?”
傅晏关林九清走后,荣王和宸王就遭了乾帝的一顿训斥,被罚跪在地上。
“父皇,可万一那傅晏关活着回来了呢?”
“那就让他和林家十九人一个下场,这还要朕教你们吗?”
两人低头不语,宸王却不想傅晏关死,若是可以驯服他,为己所用那自然是最好的。他不像乾帝一样目光短浅。
他有足够的野心和相信自己的实力。
还有一点,他担心若是傅晏关死在前线,林九清没人庇护,也会殒命于此。
“父皇,恕儿臣妄言。倘若……傅晏关想要谋反呢?”
乾帝顿了顿,回过头来看着宸王。思索一番后开口说道,
“等战事逐渐平息,朕会派你们去北域看住他。”
二人沉思一番,看样子,父皇是打算那个时候再选出去北域的最佳人选了。
也对,今日匆忙,两人都没有做好准备,父皇也在气头上,难免容易误事。
“儿臣先行告退。”
退出殿中,百姓已经散了,只有两人带来的侍卫还守在殿外。
“奉劝五弟,还是别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说完,拂袖而去。
荣王仗着自己是嫡子,对宸王一个贵妃生的孩子嗤之以鼻。这些年来一直瞧不起宸王,因宸王门门比他优秀,所以少不了冷嘲热讽。
宫外,林九清与傅晏关除了那几句,就再也没聊过其他的,他知晓她累了,也就收起话匣子,牵着马走。
“长姐!”
打着瞌睡的林九清被惊醒,抬头看到林安平和林安然带着马车过来了。
“多谢傅世子。”
林九清下了马,脚上伤口隐隐作痛。
“无妨,回去记得上药。”
林安平这才注意到林九清膝盖那一片料子有着血迹。急忙下马走到林九清面前。
“长姐,我扶你上去。”
傅晏关也不多聊,转身上了马,目送林家的马车离开后,自己也朝着威远侯府的方向去了。
“长姐,王笃之已经将军报从城门口一直念到了西市,又一路念去东市。今夜,全城百姓都知道了……”
说着,安平的眼泪又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她在旁边和周崇为王笃之护驾,若有官兵上前阻拦,他俩就蒙面上前将他们赶走。
所以林安平一直听着林家十九人战死的军报,反反复复。
“我已向陛下请旨,去往北域,圣旨今日便会下来。”
她们二人不语,皆知此次凶多吉少,她们也想跟着去,可长姐去了北域,那林家只剩下五叔母一人,她们……
“到府再唤我起来我吧。”
说完,便靠在林安然肩上沉沉的睡了过去,她着实是累了。
五叔母和表婶已经候在侯府门口,表叔则是去安排搬迁的事宜。
见马车来了,便唤仆人们打着灯去接她们下来。
“五叔母,表婶。”
“如何了?”
“陛下已经准许,不日便去往北域。”
五叔母点点头,又想说些什么,见林九清一脸疲惫,又停了下来。
“快进去吧。”
表婶扶着林九清,注意到她衣裙红了一片,眼中满是心疼。
“春分,快去把金疮药拿来,还有纱布。”
春分点点头,她今日没有跟着去,一直在府中等着,焦急的不行,见小姐回来时如此虚弱,担心是出了什么事情。
林九清躺到榻上,不等伤药,便睡了下去。五叔母叫了安平安然去屋里谈话,表婶便来帮林九清上药。
“我的阿九啊……”
先是包扎了额头的伤口。
掀起衣裙一角,发现已经凝固了,和布料黏在了一起,有些地方因为走动又裂开出血,两个膝盖惨不忍睹。
“府中常用的大夫在哪?赶快请来给阿九处理伤口,这……我的心肝哟!”
春分也犯了难,两侯府平日里都是请赵大夫来的,此时这么晚了,赵大夫早都歇下了。府上的大夫也是男子,这……
“表夫人,府上大夫是男子,平日里给小姐瞧病的是赵小姐,如今恐怕已经歇下了。”
“我没歇下,春分和夏至去拿剪子和热水毛巾来。”
是赵江篱,她竟也没睡。
一直在府中等着消息,听到有人说林九清血迹斑斑的从宫里出来,她就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正巧碰到他们找她。
“赵大夫!”
“日后府中都是姊妹,也要备两个女大夫来了。”
赵江篱拍拍春分的手,这姑娘刚刚急得眼泪都出来了,是个护主子的好姑娘。
表婶见大夫来了,急忙让了位子出来。赵江篱不多推辞,坐下给林九清检查伤口。
“只能用剪子将和血肉连一起的布料剪掉了,可能会有些疼。”
林九清微微睁眼,手抓着那人袖子,看见是赵江篱顿时放心了,又将眼睛闭上继续睡了过去。
春分夏至将东西拿了过来,何氏又去给周围添了两盏灯,怕赵大夫看不清剪错了什么的。
好在只是两个膝盖,很快便处理完了。血水端出去两盆,林九清痛的满是汗水,硬是一声没吭。
“记得一日一换药。”
赵江篱又嘱咐了好些东西,才离开了两侯府,回头再看一眼这昔日风光无限的牌匾,以后……都见不到了吧。
五叔母房内,林安平林安然坐在床边,五叔母摸着两人的脸蛋说道,
“我知道,你们担心留我一人下来会照看不好两侯府的众姊妹。安平安然长大了,会心疼五叔母了。”
她说着,眼角有了隐隐的泪花。
五叔母守着偌大的两侯府这么多年,府中所有的姊妹都在她膝下长大,她每个都视作自己的孩子。
“可是北域凶险万分,阿九若是一人去了,恐怕就是真的回不来了。莫要怪五叔母偏心。林家十九人的尸骨要回家,五叔母也希望你们能回家。”
林安平扑到五叔母怀里,低声哭泣。安然也拿着帕子擦拭眼角的泪痕。
“五叔母昨晚梦见他们十九人了,他们说北域好冷,小十一趴在我怀里说想回家吃桂花糕。我连夜坐了起来,让阿柚端来了桂花糕。
又回梦里,他们竟然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