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提前便知道,她喜欢吃桔子,不喜欢很甜,要带些酸味。
这些种种就像是……就像是他们二人相处,早就已有几十年之久一般。
她的习惯和喜好,他都深知。
“阿尘,到了,你怎么了?”
车早就停稳,花昔下车之后,迟迟不见玉宁尘有所动作,好奇地唤了一声。
“无事。”
玉宁尘回过神,下车。
“阿尘,我许是行事古怪了些,但对你绝对没有恶意。你就当我们是上辈子的夫妻,这辈子我特意找你来了,如何?”
大抵猜到玉宁尘因何失神,花昔走到他身边,扯住他的西装衣袖,神态异常认真。
夜风微微刮起,带动着花昔额上散落的刘海飞动。
“上辈子的夫妻?”
玉宁尘呆呆看着她,不自觉地靠近,伸手,松开她绑头发的发带。
蝴蝶结发带松散,墨色的乌发如瀑般垂落,随着微风阵阵微微荡起,潇洒肆意。
恍惚之间,他眼前浮现出一副虚幻的画面。
像是一幅画,画里主角是一个他看不清容貌的红衣女子,长发如瀑,手中紧握一柄长剑。
那女子脚下踩着万人堆积而成的尸山,血水涓涓流动,汇成道道小溪。
她傲然矜贵如世间帝王,自高而下,睥睨万里。
“先生,你回来了。”
别墅里管事出来,恭敬地迎接玉宁尘。
突兀的响动将那美画打散,他面色一凝,点点头迈着大步,进了别墅。
“又闹什么?”
花昔站在原地,注视着他越发远去的背影,迷惑极了。
“还不进来?不吃饭了?”
走到门口,玉宁尘回头睨了眼她,如此说道。
“来了。”
见自己还没被完全抛到脑后,喜滋滋地跑了过去。
一旁的管事目光在她身上多留了几秒,随后很守规矩地对此一言未发。
只道:“先生,今日吃什么?还是和往日一样?”
“我等下出去,今晚不用特意准备。”
玉宁尘上了楼,许是去换衣服,留下花昔一个人在客厅,气氛有些尴尬。
花昔这人脸皮时厚时薄,不清楚他又是在闹哪门子别扭,也没多想,自顾自地瘫坐到沙发上休息。
一会儿,走来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
“小姐,先生让我带你去换衣服。”
“哦,好。”
花昔跟着那小姑娘,上了二楼,进了一个房间。
一进屋,她就堆了满屋子的购物袋震惊了。
许是因时间不足,衣服都还没有挂到储物间,全是在各种花花绿绿的袋子里,床上地上桌上,一个挨着一个挤了满满一屋。
花昔站在门口没动,问那个小姑娘:“这是什么时候买的?”
“小姐,这些都是半个小时前先生让人送来的,时间太急,这才没整理好。”
花昔满意地点点头:“那就好。”
幸好,她的大佬没有背着她养女人!
“谢谢你,你先出去吧,我换换衣服。”
“好的,我叫小水,有事请随时叫我。”
说完,小姑娘贴心地为花昔关上门,离开。
房间有独立的卫浴,花昔终于结束了四处漂泊伶仃的苦日子,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
衣服太多了,乱七八糟各种各样的款式和颜色。
不过大佬很棒,不用专门的测量,买的衣服尺寸都很合适。
懒得挑,随便找了件黑色廓形西装外套,配了紧身内搭,灰色宽松运动裤,黑色马丁靴,披着嫌麻烦吹到半干的湿头发,拿上一顶黑色鸭舌帽,花昔下了楼。
等她下楼时,玉宁尘早就在客厅沙发上坐着等她。
她皮肤很白,是标准的z国女人长相,五官虽未达到惊艳众人之感,却在黑色西装和墨发的衬托下,格外的娇俏。
在廓形的西装和宽松裤子的包裹下,她前凸后翘丰盈诱人的身材,反倒是更加被凸显。
她没有去过分强调自身傲人的身材,专走魅惑众人的路线,反倒是简洁大方之中,多了几分男性的酷飒和帅气。
“过来。”
玉宁尘眼中光芒明暗交错,碾灭手里的烟头,朝花昔招招手。
“哦,来了。”
花昔兴冲冲下楼,几步就走到玉宁尘旁边。
他像是和她早就打好商量似的,也是一身黑西装,虽然没有她穿的那么休闲随意,却禁欲性感,和她很是登对。
瞥了眼烟灰缸里袅袅升起的薄烟,花昔从桌上的果盘里拿起一个桔子剥开,喂给玉宁尘一瓣,一边问:
“我们要去哪里啊?”
玉宁尘瞥了眼送到嘴边的桔子,微微顿了片刻,张嘴吃下,“跟我走就是了。”
桔瓣汁水很足,轻轻一咬,尽数在嘴巴里爆开,冲散了许多烟草味。
“走吧。”
他们这次没有叫司机,玉宁尘自己在开车。
坐在副驾驶位上,花昔凝视着方向盘下车钥匙串上挂着小熊挂坠,心里头像是吃了蜜一般甜。
唉~
她的大佬还没完全记起她,虽说别别扭扭的,可耐不住口嫌体直啊。
这不,她买的小熊挂坠就是证据。
“公寓里没有东西,我们得先去趟超市。”
玉宁尘将车停下,跟花昔解释。
“好啊,走吧。”
一听要和大佬一起逛超市,花昔有些激动。
早在修真界的时候,她就幻想过,若是她和大佬生活在现代,没有那些打打杀杀,会是怎样一番模样。
想来想去,她觉得定然是逛超市、看电影、做饭、看电视……
虽说没有那么多轰轰烈烈之事,却平平淡淡有滋有味。
可惜了,他们最终还是要回去。
害死大佬爹娘姥爷,前世大佬惨死,周余景绾绾整个秦家之死,还有竹公子也灵的悲剧,红莲境内修真上界魔族大战,煞城内的傀儡人……
这所有的一桩桩一件件,往日血海深仇未报,他们怎能心安?!
那个手握阖玉之人,无论是谁,只要她将他揪出来,定要其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方解心头之恨。
“这个太辣了,你胃能受得了吗?”
玉宁尘注意到花昔手里捏着一把小尖椒,不满地眉头微蹙。
她胃不好,也不太能吃辣,可偏偏有些时日嘴馋,非要吃点超辣的才行。
若是吃了,怕是又要胃疼了。
“哦~?能行。”
花昔一直是魂飞天外的,连自己如何进的超市都不清楚了,跟别提挑菜了,都是随手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