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犹如惊雷一般将众人震的懵了片刻。
应月解释道:“这是我们悬壶宗的秘术,可以从血液中读取一些信息,当然,血液的主人也有可能还活着,只是概率很低。”
石跃问道:“这血不会是月流光的吗?”
应月缓缓摇了摇头:“草鬼寨的人体质特殊,和琳琅有些相似。”
“我?”琳琅指了指自己。
“嗯,”应月继续道:“他们之中不会出现像我们这样的修士,月流光恐怕也是一样,所以,这血迹必是别人留下的。”
谜团接踵而至,众人回去的路上心情都算不得好。
曲夭夭缀在后面,手中还在拿着那块木片。
“小心,”宋若凌牵着她避开脚下的石头,“怎么还在看?这兴许只是一块棺木的碎片呢。”
曲夭夭莞尔,将木片收起:“许是我多想了。”
木片的材质再普通不过,除了一道浅浅的歪曲凹痕和几颗丝状纹路再无他物,简陋得就像是不晓事的稚童随手刻画的一般。
小欧听到后面的动静,好奇地转了一下头,胸前的木牌随着动作跳动。
曲夭夭目光一凝,急急唤停:“小欧,你的木牌可以取下来给我看看吗?”
“这个吗?”小欧见她点头后取下木牌递给她。
“谢谢,”曲夭夭接过木牌,蹲下身将小木片和牌子拼在一起,“似乎勉强可以拼上?”
众人都凑了过来,琳琅贴到曲夭夭身旁,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变出了个放大镜。
琳琅举着放大镜将木牌扫了一遍,点头道:“上面最外圈的刻痕虽然连不上但确实是一致的,只是相邻的内侧有些拼不上。”
小欧紧张地捏着手指,脸上一副做错事的表情:“这是我小时候捡的,做成项链前自己打磨过,我是不是做错了?”
“下面那一半呢?打磨的时候丢掉了吗?”小欧被问得一愣,脸上的表情更慌乱了,曲夭夭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语气有些急了,忙压下心头的莫名不安,柔声道“抱歉,我是说这下面应该还有一块,你是一起打磨掉了吗?”
木牌和木片拼在一起,恰好组成了一个顶端略微圆润的方形,曲夭夭食指划过坚实的地面,沿着方形边缘画下两条交汇的弧线,与方形组成了一个上宽下尖的令牌形状。
“像这样,这应该是一枚令牌。”
“没有,我捡到的时候牌子只有这么大,我只是把边缘稍微打磨了一下。”
曲夭夭的神色黯然,她勉强笑了一下,安抚道:“我知道了,抱歉,吓到你了,木牌可以给我吗,我用这个给你换。”说着,她取出介子囊中的一块玉玦。拿送过别人的东西再送礼实属不该,但现在她身上也只有这一件东西可以交换。
小欧连连推辞,曲夭夭坚持要给。琳琅站起身叹了口气,把地上的木牌和木片捡起来递给曲夭夭,又拿过她的玉玦塞到小欧怀里:“尊者赐,不可辞,现在这个东西是巴狄扎给你的了,拿着吧。”
小欧捧着玉玦茫然了一瞬,然后脸色逐渐涨红,兴奋地应是。
纷争解决,琳琅满意点头:“好了,还记得你是在哪捡到的这块木牌吗?”
小欧点头:“在……”
咕噜——
她捂着肚子,后半句话都被羞得憋了回去。
琳琅莞尔:“走吧,先去吃饭,正好我也饿了。”
*
一上午都跟着他们跑来跑去的,片刻都不得闲,小欧毕竟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早就累坏了,只是强撑着罢了。
用罢午饭,讨论木牌时小欧就再也撑不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应月给她腿上扎了几针缓解酸痛,轻手轻脚地把她抱到榻上。
“走吧,”见应月出来,琳琅轻声道,“我们先去卓鹿谷看看。”
据小欧所说,她就是在卓鹿谷的一个大石头旁捡到的那块木牌。
卓鹿谷位于寨子北方,离他们昨日掉下来的地方不远,没费多少功夫,他们就找到了小欧说的那个大石头。
“就在这搜吧。”
众人散开,一人选了一个方向地毯式搜寻,只是找了一个多时辰一无所获。
琳琅瘫在地上靠着石头大喘气:“累死了,你们找到什么了吗?”
“没有。”
木渣树皮什么的找到了不少,可惜每一个有用的。
蒋星元道:“都过去十多年了,若是没被捡走怕是已经腐化了。”
“不会,”应月也搜寻回来了,“那块木牌上有防腐的材料,不会轻易腐化,缺失的那一块恐怕不在这里。”
“这么瞎找下去不是办法啊……”琳琅喃喃自语,和在石头旁兜圈子的石跃对上了视线。
石跃摸着下巴:“我有一个想法……”
“不你没有,”琳琅漠然地看着他,“别告诉我你是想把这块石头挪走。”
“不愧是我前知己,这都知道!”石跃大喜,“崖洞那块木片就是在石头下面找到的,你看这块石头这么大、这么明显,不就是在告诉我们它有问题吗!”
“你别乱来啊,小欧可是说这块石头很早以前就在了。”
“真的,你信我,我的直觉很准的,这块石头绝对有问题。”石跃一脸严肃。
琳琅有些迟疑,视线扫视一圈又回来:“那要不就试试?”
试试就试试,可是这块石头露在上面的部分就有半人高,埋在下面的还不知道多深,挖是一时半会挖不出来的。
“我来吧。”宋若凌示意众人退后,又开始解起了手臂上的负重。
唐至音惊道:“若凌你竟还带着万年玄铁,不会过于耗损灵力吗?”
“是有些,”宋若凌笑了下,“所以我就换了小一些的,大概只有之前那块的二分之一,倒还勉强撑得住。”
琳琅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恰好负重就落在她身旁不远,她悄悄挪了几步,蹲下身一拿——拿不动,打扰了。
“嘿哈——”宋若凌青筋暴起,本就被他们推挖得有些不稳的石头开始晃动。
咔嚓——
石头终于被推出,藏身在石下阴暗处的鼠妇等虫豸四散逃开。
琳琅刚迈出一步就脸颊一凉,她抬头,视线蒙上一层银青色。
云雾生以袖为她遮去雨丝,柔声道:“小心。”
下雨了。
*
石头下面理所当然的什么都没有,众人只能先回去再做打算。只是与他们失落的心情不同,这半日的草鬼寨显得格外热闹。
路上,琳琅见到不少在门前院中拿着锅碗瓢盆接雨的人,时而还会对着天空又跪又拜。
琳琅忍不住嘀咕:“虽说春雨贵如油,但他们这反应是不是太大了些?”
正在门前跪拜的人听到动静,马上调转了方向,开始对着琳琅磕头。
“……”
众人逃似的一路跑回了养久家,养久也正跑前跑后的拿着盛具,那架势,简直是只恨院子不是蓄水池。
院子里简直都要没有下脚的地方了,众人只能挤挤挨挨地蹭过去,顺利进入屋内才松了口气。
琳琅道:“小安子,这什么情况?”
安井有些无语:“怎么还叫小安子,从你师姐那边算你应该叫我一声安师兄。”
唐至音睨他一眼:“称呼而已,跟小孩子有什么好计较的,小安子不挺好的。”
养久也走了进来,他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一时没想到,给你们添麻烦了。”他指的是那一院盛具。
“我们才是给你添麻烦了,”琳琅看向院中,好奇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祈福吗?”
倒是没听过什么祈福仪式是要接雨的,而且这雨丝这么小,能接到些什么?
“您有所不知,这十五年来春夏两季几乎是不下雨的,您昨日才来,今天就降雨了,”养久知道琳琅并不太认可自己巴狄扎的身份,生生遏住自己想要行礼的冲动,“我……他们觉得这是您带来的福音,这雨水自然是一滴也不能浪费的。”
琳琅他们这几日寄宿在养久家,用饭自然也是在此处,小欧迷迷糊糊从梦中惊醒,趿拉着鞋推门走了出来。
“下雨了?”小欧的双眼猛地睁大,顾不得和琳琅他们打招呼就快步跑了出去,连鞋都跑掉了。
安井冲着她的背影喊道:“打把伞,你要去哪啊?”
“太好了,下雨了,”小欧挥了挥手权当回应,身影转眼消失,只有声音伴着风声传来,“秀婆婆看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琳琅绕开盛具走到了院门外。
头上又蒙上了一层阴影,为她挡去檐上的落雨。
她不用看就知道是谁。
琳琅给自己戴上了一张青鸟面具,沉默地走在街上。
她看到久不出门的老人被后辈搀扶着站在雨中,老泪纵横;她看到女人小心地接下一杯底雨水,喂给了怀中眼神懵懂的稚童。
孩童们你追我赶地从她身旁经过,琳琅听到他们的欢笑声中夹杂着巴狄扎的字眼。
走过一条街,她看到小欧扶着秀婆婆坐在檐下。
那是草鬼寨中最苍老的人,像一颗大树一般,脸上的每一道沟壑中填的都是悲苦。她身旁则是这个寨子新生的嫩芽,柔嫩却又不得不抗下责任。
琳琅站在拐角处停下了脚步,为她撑了一路伞的人也停了下来。
“师弟,”琳琅拈了拈颈间挂着的虫蜡珠子,“我想送他们一场雨。”
月流光夺走的,她会帮他们夺回来。
就当是谢礼了。
作者有话要说:放个预收,下本开《坑文拯救计划》,专栏里还有同世界观的预收《小狐狸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
《坑文拯救计划》文案:
安浅浅和时然是一对青梅竹马,也是被一个不负责的作者创造出来的人物。
是的,他们的故事坑了。
“我是坑文部系统015,这个世界即将崩塌,请宿主扮演安浅浅,将故事演绎下去,直到给它一个结局。”
给它一个结局吗?安浅浅将这个简短的故事读了一遍,嫌恶地拧起了眉。
“都什么时代了,怎么还有这种狗血故事啊?”
故事中安浅浅只是恶毒女二,她喜欢了时然很多年,时然却爱上了女主池灵。
她为此机关算尽、栽赃陷害,却只成为了男女主感情升温的催化剂。
后来……没有后来。
这本书坑了。
安浅浅睁开眼时,池灵一个平地摔就要把奶茶泼到时然身上。
她一把冲过去接住池灵,与时然一同说出那句台词:
“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看什么看,没见过女霸总吗。
*我救下了你的衣服,现在你欠我一套衣服钱了。
*垃圾故事谁要老老实实走剧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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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版文案:
故事在纸上讲述,世界在笔下构筑。
你相信吗,每一个故事都会构建出一个世界。
而诞生于作者笔下的人物,也会有着悖于创造者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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耍无赖能手安小狗VS被耍的时大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