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谢文师从修真界第一阵法大师空度仙尊,这点阵法对于外人而言,少说也要花上几个月的时间才能破解,简直比登天要难,但在他面前不过半小时就悄无声息地解开。
为了防止被人发现,沈谢文也没有将整个护宅阵法都消除,而是在这偏僻之处开了一道裂口供人能自由通过。
“行了走吧,注意别留下脚印。”
沈谢文说完,先一步足尖点地向上跃起,踩着赤红墙面借力,一个翻身直接越过围墙。
“堂堂魔君现在就连回个家都得翻墙。”楚长云看向沈谢文消失的背影咂舌感慨道,“真是今时不同往日,山中恶虎也有落魄的一天。”
说完楚长云也跟着翻过围墙,落地后,身后的那道看不见的裂缝骤然合并,周围静悄悄地,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沈谢文的府邸占地较大,装恒精致不失华丽,却常年未曾有人入内,房梁木门间都落了不少尘灰。
他们从后花园落脚,园子中央的灵池里还有十几只锦鲤在水中自由自在地游,周围种满了世间难求的灵花灵草,几株外头千金难寻万年的灵树,在这花园中也显得较为平常。
时隔多年,楚长云每次见到这些珍奇的树植,两眼放光不免咂舌:“这些花草树木放在现在也是能让人抢得破头血流都想要的珍宝了,有这些宝贝在这,难怪他们要布下结界防止外人偷盗。”
沈谢文扫了一眼说:“我还以为他们会把这些东西都搬走,不过现在也好,省得我到时候再找上门去让他们还回来。”
他忽然一抬手,步伐放慢,掌心所到之处那些花草连同地上的泥土一并消失,只留下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土坑。
楚长云目瞪口呆地看着沈谢文“我偷我自己”的行为。
“在那呆呆看着干什么?”沈谢文抬起手臂将几株茂盛的灵树收进自己的灵质空间,“帮我把池子里的鱼都赶到一个角落。”
“哦。”楚长云回神,从地上捡了一根树枝,跑去池塘边赶鱼。
等到沈谢文将后花园所有活物都洗劫一空,留下一片坑坑洼洼看起来无比凄凉的土地,这才心满意足带着楚长云往主屋的方向走。
“你说的瓷器用品在哪呢?”楚长云边走边问,“不过你家居然还有这种东西,真是令人感到意外。”
沈谢文淡淡道:“意外吗?那些东西大部分都是他们拿来送人情给我的,希望我平日里别找他们的麻烦。”
楚长云:“......”
沈谢文:“不过还有一小部分是以前去秘境里探险找到的。”
楚长云奇道:“秘境里还能有锅碗瓢盆?”
沈谢文扫他一眼:“怎么没有?一些炼器大师没事就爱做些这个练练手艺,曾经齐舒宗的三长老就对此乐此不疲,没事就在他的住处炼制,上至佩剑下至锅碗,可以说仅凭一己之力,承包了齐舒宗上下所有需要用到的法器。”
“哇靠。”楚长云咂舌,“难怪从未见得齐舒宗门下弟子出门向锻造坊采购,却向来不缺护具佩剑,原来是能自产自足啊!”
谈话间,两人已然到达主屋门口,红木雕花门上挂着一把落了灰的古锁,看样子这间房许久未曾有人来过。
“真是稀奇。”沈谢文盯着那锁看了半响,“他们竟然没把这里撬开。”
语罢,沈谢文从灵质空间里,掏出钥匙插进锁孔向右转动,门锁应声而开,尘封多年的尘土随风扬起。
屋外雕栏画栋,屋内琼楼玉宇,古色古香的大厅内铺上了绣着精致复杂花纹的地毯,正上方放置着用上好红木制成的桌椅,大厅的一侧放着三四个梨花木架子,上面摆着几个精美的瓷器和几个玄色木箱,另一侧用来隔断的浅色轻纱随风晃动。
沈谢文先行至大厅侧面,看都不看抬手就将几个梨花木架子连同架子上的瓷器珍宝一齐收进储存空间,再接着来到主厅,把桌上的笔墨纸砚一齐带走。
楚长云站在大厅中央,经历过后花园的一切后,面对眼前沈谢文强盗版搜刮自己的行为,他已然能做到淡定自如,甚至还有闲心四处闲逛。
“以前每回来这儿找你都是有要事商谈,要么就是紧急事件,匆匆来又匆匆离开,还没来得及好好参观参观。”
楚长云边说目光边扫,不停喃喃自语:“咦,那不是欢花宗的独门秘籍吗?怎么被你用来垫桌脚了?”
“靠!蓬莱山顶的那柱的万年红树原来被你做成桌椅了!”
“妈呀!那不是文曲真君的判官笔么,怎么也在你这!!”
“天啊!千年难遇的人鱼烛!你居然直接用来当普通蜡烛用!!!”
......
楚长云已经完全变了脸色,他越看越瞠目结舌,越看心里越不是滋味。
他僵硬转头,看向那个暴殄天物却毫不在乎的男人,物品的主人面色淡然,楚长云却对着满屋珍宝,脸上写满了肉疼。
“东西不就是哪来用的,哪有那么多讲究?”暴殄天物的男人看着他一副心碎的样子不解地发话。
楚长云一副恨铁不成钢:“大哥啊,再怎么没讲究也不是你这种视金如土挥霍无度的用法吧?”
沈谢文略微意外地瞥他一眼:“我怎么记得你以前没那么在意这些身外之物?”
楚长云:“......”
楚长云:“你也说了是以前嘛。”
提及此处,楚长云想起自己也曾日日夜夜浸泡在纸醉金迷之中,奢靡无度快活似神仙,而如今却不得不为了生计每天累死累活,忙得比狗还像狗。
真是一把心酸一把泪。
沈谢文没理会楚长云忽然枯萎而下的情绪,他一手撩起白纱踱步向卧铺所在区域走去。
卧房是属于主人的隐私区域,一般人没事也不会走过去观摩,但楚长云刚经过一场阶级变革的晴天霹雳,脑子思绪万千,如同行尸走肉,慢吞吞地跟着沈谢文进了房。
沈谢文还在专心搜刮自己房间的稀世珍宝,楚长云眼神在那些宝贝上四处游走,嘴里还不停念叨:“东海的夜明珠,千年的碧果丹,浣花宗的云锦霓裳,床上的捆仙绳......”
楚长云忽然一愣:“......床上的捆仙绳?”
就见一捆金色的捆仙绳蔫了吧唧地躺在凌乱的被褥上,虽过去百年,但依稀可见柔软的被褥上有明显被人睡过的痕迹。
此时此刻楚长云聪明的脑瓜子里蹭蹭冒出两个问题——
其一,沈谢文用捆仙绳捆了谁。
其二,为什么捆仙绳会出现在床上。
虽说整个府邸被齐舒宗收走归于名下,但从室内积攒的灰尘来看,这件屋子显然已经许久未曾有人进入过。
那么综上所诉,必然是沈谢文用捆仙绳绑了人后将人直接丢在床上,但后面又不知为何,那人竟然能挣脱捆仙绳的束缚逃走。
楚长云思来想去也弄不明白究竟是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还需要修真界实力足以毁天灭地的魔尊用捆仙绳才能将人绑来。
而且还是绑到床上。
很忽然的,楚长云脑子里情不自禁浮现出一个名字,那三个字犹如一道惊雷,劈得楚长云外焦里嫩,当场宕机在原地。
虽然......
不可能吧?
但是......
除他以外能让沈谢文这样大费周折绑来的人还能有谁?
陷入凌乱的楚长云根本没注意到身后朝他走进的沈谢文,后者见他一副震惊失神的模样,忽然抬手轻轻拍了下对方的肩膀。
“你想什么呢?”
“妈呀!!!”
楚长云被吓得一个激灵,直接一个弹跳转身,瞪大眼惊魂未定地看向沈谢文。
沈谢文微微歪头,煞是不解:“看什么东西这么入迷呢?把你魂都看丢了?”
他的目光掠过刚回神的楚长云,一眼就看到了散落在床上的捆仙绳。
沈谢文:“......”
楚长云见他沉默不语,内心咯噔一下,心道大事不好,看沈谢文略微阴沉的神情就知道跟着捆仙绳有关的,大概都是些不太美好的回忆。
楚长云在一旁直直站着,见沈谢文盯着捆仙绳半天没动,只好干巴巴地开口:“没什么,我刚刚走神想明天的工作内容呢。”
沈谢文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迈开步子走到床边,将那暗淡了光芒的捆仙绳收进灵质空间,才开口:“东西都拿完了,我们下山吧。”
楚长云:“啊,噢噢噢好。”
像是有什么洪水猛兽在他身后追赶一般,楚长云头也不回,脚下加速离开了这里。
两人却没沿着方才进来的路线返回。
楚长云看着周围不一样的景色问道:“怎么不从刚才进来的地方回去?”
沈谢文解释道:“他设下的保护阵法不能连续两次在同一个地方开口,不然会触发攻击。”
楚长云惊奇道:“这么厉害?这个阵法居然还包含攻击技能。”
两人边走边聊,一路到达另一处赤红的围墙前,沈谢文又如法制炮在透明度的阵法上开了道裂缝,两人运轻功从围墙上方跳出。
他们这次出来的地方正好里公路挺近,走到山间柏油路旁的时候恰巧有辆观光车从山上下来。
时间如流水般逝去,天色逐渐暗淡,远处的山脉吞没半个落日,夕阳金灿的余晖沿着山脉轮廓向外晕染,几只大雁迎光翱翔,远远望去好一副美轮美奂的山水景象。
楚长云伸手拦下了观光车,这辆车上的乘客更少,零零散散不过三四人,沈谢文正准备戴上口罩,却一眼认出两个眼熟的面孔。
在对视的瞬间,那俩人显然也认出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楚长云:我好像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糟糕了,会不会被灭口啊啊啊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