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周五。
夕阳的红霞漫天,放学后的教室空荡荡。
今天是陆寒漪值日,其他人早就走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地板上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
他站在教室后排的黑板报面前,一笔一划地写下书上的诗句。
突然“啪”的一声,身后的水桶被人踹翻在地。
“陆寒漪,还没走啊?”一个充满恶意的声音响起。
门口出现了三个同班男生,他们被教导处批评处分,此时满腹怨气打算找个倒霉蛋充当出气筒。
好巧不巧,经过教室看到了陆寒漪。
高勇狭小的眼睛打量他,看到那双白色球鞋时,露出鄙夷嫌恶的目光。
“看来跟姜哥混得很好嘛,还穿上了新鞋子,不过……姜哥也太抠搜了,这种鞋也送得出手?”
陆寒漪握着白粉笔的手垂在身侧,银边眼镜下的眼眸异常平静。
他偏过头看过来,抿紧了唇道:
“你们想干什么?”
三个人互相传着篮球,高勇奸诈地笑说:“我们想打球了,想找你练练球技……”
“打球?他哪会啊,有时间我帮你们练练。”
“……”
随着这道突兀的声音,还有篮球与地板碰撞的闷响。
这话不出于他们任何人之口,连陆寒漪都抬起眼眸看向门口。
只见姜凌逆着光站在那儿,一边背着书包,一边手里“运”球,普普通通的篮球在他手里愣是花里胡哨起来。
高勇惊愕地回头,“姜哥?”
论打篮球,这几个人还真比不上他,当然有资本带他们“练”球。
几个人顿时尴尬起来,一时没人开口。
姜凌抱着篮球走到座位前,从抽屉里拿出作业本,“记性不好,连作业都忘带了。”
带、带作业??
姜凌确实是偶然撞见这一幕,他重新经过时才看清他们是谁,出于好意询问了一一遍。
“周末,帮你们练练怎么样?”
他不笑时气质乖张,犯困时看起来轻蔑傲慢,这句话模棱两可,在三个男生耳朵里跟“周末打一架怎么样”差不离。
“不用了,我周末有事。”三个男生异口同声说。
姜凌:“……行吧。”
当他们脚步匆忙走出教室后,姜凌挠了挠脑袋,向后招手说:“那你早点回家,我走了。”
走之前,他无意中瞥见那些精神颓靡的触手。
这些家伙最近都没什么精神。
他心里嘀咕了一声,没有多想转身就走了。
教室内又恢复沉寂,厚重的阴影笼罩着陆寒漪,某些东西紧紧压在心脏上,让他快要窒息。
三步并作两步,他走到了窗前。
陆寒漪脸色苍白,呼吸渐渐均匀,静默地凝视对面那颗高大的榕树。
知了不停地叫,不知疲倦,更不知何为痛苦。
陆寒漪垂下眼帘,表情冷漠。
他看到桌上有一只美工刀,毫不犹豫将它握在手里,手指缓缓推出锋利的刀刃。
然后,平静地放在另一只手臂上……
安静蛰伏于黑暗的生物群,突然开始颤抖起来,透明膜质下的柔软组织不断膨胀、鼓动,如同在吞食难以言喻的美味。
不知何时,知了的叫声消失了。
……
夜幕降临,路上车辆川流不息。
姜凌坐在回家的车里,突然听到脑海里叮的一声。
【注意,男主黑化值:+2,三天累计+10,目前黑化值:149。】
“……”
姜凌满脸疑惑,想起在教室看到的一幕,不巧打断了他们的“计划”。
但是男主看上去没事啊,黑化值却不降反升?这几天都很反常……
最近他跟陆寒漪走得近,没有人敢当面找陆寒漪麻烦,就算有也被他三两句撅了回去。
结果男主的心越来越“黑”了。
姜凌没敢问他为什么不反击,因为这位男主行事太邪乎了。
似乎是印证他的想法,第二天陆寒漪没来学校,第三天来了下午又走了,后面几天更是隔三差五地请假。
有人说,陆寒漪在外面欠债了。
姜凌却有种不好的预感,把系统揪了出来询问。
“陆寒漪干嘛去了?”
【他爸在外赌博欠了几千块,陆寒漪没办法,只能暂时在外赚钱还债。】
姜凌沉默了良久,然后骂了句脏话。
然后,看了眼剧情后长舒出一口气。
“还好,男主有份兼职是周末给女主补习,在男主看来算是一种安慰和幸福吧……”
这段时间就互相喜欢,接着就是真情告白了。
……
【检测到下一个剧情点,请同意林彦今晚的邀约,并在今晚花掉银行卡三分之一的钱。】
一周后晚上九点半,姜家幽静的别墅内。
姜凌洗完澡躺在床上,刚闭上眼睛,就听到这道清晰得过分的声音。
他夸张地捂住耳朵,很不情愿地说:“都这么晚了,明天吧……”
话音未落,手机震动了一下
姜凌伸长了手在桌上摸到手机,屏幕一亮就弹出了林彦的消息。
林彦:风川酒吧救急,速来。
“……”这小子经常找他去玩,不过都被他婉拒了。
这回又整出什么幺蛾子了?
等他悄悄离开姜家,打车到风川酒吧的时候,刚到包间门口,差点被扑面而来的香水味呛死。
五彩斑斓的灯光下,男人女人混杂在一起谈笑风生,在姜凌面色凝重之际,他看到林彦一个人躺在沙发上,昏昏大睡。
“……”
酒吧老板告诉他,林彦带了帮人来喝酒,把昂贵的酒点了个遍,最后其他人走了,结账的时候林彦却忘了带钱包。
“一群见利忘义的混蛋,我的钱包……被偷了……”林彦脸红脖子粗,满身酒气地往姜凌身上靠。
“走,姜凌我们找他们算账去!”
姜凌轻叹了口气,却不对此抱有希望,毕竟人早就溜之大吉了。
他在前台帮林彦结账,成功花掉了银行卡里三分之一的钱。
数了一下,六个零。
一时感慨良多,原来是肉疼的感觉。
他把银行卡递过去时,捏住卡的一角没松手。
“……先生?”收银员诧异地看向他。
姜凌讪讪松开了手。
他无意间瞥见不远处一个吧台,调酒师看上去很年轻,带着黑色鸭舌帽,露出小半张脸。
下颌线条流畅,唇形很漂亮。
有点眼熟?
调酒师低头清洗着酒杯,透明杯壁在昏暗的环境中,折射出璀璨的光。
“这位先生,您还需要什么?”收银员微笑询问道。
耳边响起桌椅落地的声音,其他服务员在安静地清洗地板,看来是到打烊的时间了。
姜凌接过银行卡,笑道:“不,我们这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