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挺好闻的。”
顾言欢放下掩鼻的手，淡淡开口。
闻言，掌柜的凑近闻了闻，露出笑容，“我就说嘛，当时就是闻着这味道好闻我才给换的，许是放置久了，味道都集中在一起了。”
顾言欢看着这个东西沉思，余光瞥见朝这边走来的柳幺幺，眸光一闪。
“幺幺，你过来看看这个东西。”
柳幺幺面若春风，特意把耳朵上那对耳坠露出来，走得摇曳生姿，满脸笑容凑过来，“看什么？”
顾言欢接过掌柜手中的那个黑匣子，面不改色道，“幺幺，你看这个像不像之前你送给我的那个血燕膏？”
“味道挺像的，而且掌柜说，这也是从西域而来呢。”
顾言欢紧紧盯着她的反应，不漏过一瞬。
一瞬间，柳幺幺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脸上闪过惊疑，待看清顾言欢手中的东西后又闪过一丝惊慌，顾言欢避开了她看过来的视线若有所思。
“这……这怎么会是我送给你的那个呢？”柳幺幺笑得勉强。
顾言欢想伸出手指挖一点出来，但是一想到可能里面混有人血和剧毒，心底一阵恶心和厌恶。
干脆的收了手，看着脸有些白的顾言欢似笑非笑道，“没说是你送给我的那一个，我就是觉得有点像，既然两个都是西域的，不妨幺幺来辨别一下是否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之前那个被我打碎了当时还有些可惜呢，如今又碰上一个，正好可以带回去好好试试这个东西的功效。”
“幺幺当时不是说这用过了之后有养肤的功能吗？”
顾言欢故意如此说道，果不其然见柳幺幺脸色有些发白，眼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惧。
“幺幺？你这是怎么了？”顾言欢佯装不解，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心底深思。
这柳幺幺的反应怎么这么耐人寻味呢，她在害怕什么？
“没……没什么。”柳幺幺回过神，心不在焉摇头，“这两个应当不是一个东西，言欢你还是不要买这个了，如果你想要我再送你一瓶就是了。”
“这个看起来不太好看。”
凝膏入目红通通一片，看上去像血一样，的确是不太好看。
顾言欢煞有其事点了点头，“的确，那改日你再送我一个罢。”
“不过，幺幺是怎么会有如此多的西域物件儿啊？”顾言欢开玩笑笑道，“难不成幺幺家有人是做这个生意的？”
“怎么会！”柳幺幺一口否决，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脸色有些不自在，“言欢，我想到有一件事有点急，可能要先回府了，不然怕爹地责怪。”
没有料到她会直接回避这个问题，顾言欢也深知不能操之过急，点了点头善解人意道，“好，那你就先回去罢，需要我叫人护送你回去吗？”
“不用。”
柳幺幺匆匆丢下这一句就离开了银楼，瞬间就消失在人群不见了踪影。
顾言欢望着车水马龙的街道眯了眯眸，她在瞒着什么事？
是与这个血燕膏有关吗？
顾言欢让掌柜的去忙自己的事，随后自己站在角落看着这个黑匣子一遍遍分析方才柳幺幺的表情。
“方才提到这个的时候她眼底有恐惧和惊慌。”顾言欢喃喃自语，随后皱眉，如果她没有看错，还有一丝愤怒？
因为这个血燕膏再度出现在众人面前而愤怒吗？
这与当时她拿来这个东西时的态度完全不同，到底在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顾言欢终究思索不出个所以然，沉沉叹了一口气，看来只得给李继白看了再说了。
“掌柜的，这个我要了。”
“好嘞。”
顾言欢把方才的耳坠和这个血燕膏的钱一并付了，站在门口吹了阵风，吐出一口浊气，头脑瞬间清晰了许多。
至少这一次收获不错。
本来她今日只是想来刷刷柳幺幺的好感的，哪曾想得到了这样的意外之喜。
“前几天来你就说过几天给钱，是不是耍我们玩儿呢？！”
“不敢啊大人，我一介草民怎么敢欺骗大人！最近买卖不好实在拿不出这税钱啊！”
“来人呀，我看把你摊子砸了还能不能拿得出来！”
“那都是救命钱啊大人！不要啊！”
……
尖锐的哭泣声和怒吼的吵闹声在这条街巷炸开，人人自危，都不敢靠近那方圆五米范围内。
离的近的听见风声的第一瞬间就赶紧收拾了东西走人，可惜有的走了，有的则是被众多官兵拦了下来。
顾言欢抬眸望过去，秀眉微蹙，绕过一个手忙脚乱的小商贩就朝着那争执之地走去。
“诶，老翁，那里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顾言欢眼疾手快抓住一个匆忙离开的商贩，语气颇为不解。
被抓住的商贩见此差点大骂出口，回过头见是一个年轻好看的姑娘不禁哑了火，闻言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摇头道，“作孽啊！”
虽然人人自危，但是总有几个看戏的在角落围观着，方才的商贩并没有回答顾言欢的话就匆匆走了，这次顾言欢逮着一个年轻男子询问，见模样应当是路过此地的。
“小哥，为何那里如此吵闹都没有官兵来管？”
被问的年轻男子闻言觑了她一眼，见她长得好看气质温婉矜贵，以为是哪家的世家小姐没有见过世面，不禁嘲笑出声。
“小姐您再瞧瞧？瞧瞧那些作恶的人身上穿的是什么？”
顾言欢看过去，目光顿时冷凝了下来，那些凶神恶煞的人身上无一例外全部都是穿着官兵的衣服。
方才被其他人挡着她看不太真切，如今那些人走近方才看清，一个个脸上都是不耐烦和得逞的笑容。
“既然身为官兵，为何要如同贼匪一般如此欺压百姓？”
年轻男子笑了笑，目露悲悯，“小姐恐怕是不常出门罢？”
顾言欢迟疑半晌，点了点头，她确实是不常出门，也是最近为了与霍彦涿与柳幺幺打好关系才频频出门。
但是与霍彦涿一道时她从未见过如此场景，偏偏叫她今日遇见了。
“那就说得通了，这样的场景呀，其实每天都能看见，像我，从最开始也愤怒不满，但是又能如何？”
“蜉蝣撼不了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