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我们开会吧。”保锐清了清嗓音,开始主持会议。
在丁家,军事会议从来都是由保锐主持,虽然他只是特战队的队长,但却比在座的几个副司令更有威信。
大家都知道他是接替丁怀仁衣钵的人,除了几个副司令以外,其他军官都对他言听计从,保不准日后保队长成了保司令,还得人家赏口饭吃呢。
当然,那几个满身油腻的副司令每次开会都是拖拖沓沓,根本不服保锐招呼。
陆刚记得,有一次开会,一个副司令还当着丁怀仁的面和保锐杠了起来,拔出配枪就要保锐好看,还是丁怀仁出面,才摆平此事。
所以今天,刚刚埋怨完吕正海和陆刚的副司令阿月拉,听到又是保锐主持会议,当着全体官兵的面回怼了一句:
“开你妈。”
然后他很不情愿地扭动他的肥腰和屁.股,这才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阿月拉是个少数民族将领,丁怀仁起义的时候就跟随着丁怀仁打天下了。此人好赌如命,在金三角建有自己的私人赌场不下二十个。
在他的赌场里经常发生绑架、勒索,甚至是杀人、抢地盘的恶性案件,特别是最近两年,他纵容世界各国的电信诈骗团伙在他的辖区里开展电信诈骗活动,他向这些犯罪分子收取保护费,以至于各国警方想要出境到他辖区去抓人,都被他以各种理由掩护、保护起来。
今天司令部通知他来开会的时候,他正在自家豪宅内听取管家汇报这个月自家赌场的收入情况,本来正在喜滋滋地数着这个月四十五万人民币的纯现金收益,丁怀仁却通知他马上来开会,他心里就窝了一肚子火。
他早就不过问副司令职权范围内的事了,但他又不能不当这个副司令,不然,就单独这几个赌场都会被人吞并,何况还有其他产业。
丁怀仁、保锐,以及所有的军官都听见了他刚才那句抱怨的粗口。丁怀仁很有韵味地盯了阿月拉足足五秒钟,才转头看其他的将领。
保锐也早习以为常,他知道自己不姓丁,也不是丁怀仁的亲儿子,否则……否则也不知道会干嘛,保锐脾气好,城府也深,所以他继续说道:
“陈副司令、彭副司令、阿月副司令、赵部长,各位同仁,丁总紧急召开这个会议有要事吩咐,下面,有请丁总司令训话。”
主席台下响起来零零星星的掌声,坐在第一排的几个副司令却连手都懒得抬一下。
“各位兄弟,今天召集大家来开会,有两个重要的议题,还得弟兄们鼎力支持。”
丁怀仁把话说得这么谦卑,主要是考虑到这次的议题和前不久的紧急军事会议的议题有点类似,都是丁家自己的私事,所以,他才一开口,下面的将官们都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大家都知道,最近我们特区和鲍庆祥部摩擦不断。前几天还将独女琀儿绑架,辛得各位弟兄鼎力相救,才免除大难。近三十年来,我们与鲍家井水不犯河水,但这次竟然欺负到头上来了,前几天我们走的货竟然纯度才一半,兄弟们,你们说,他是几个意思?”
丁怀仁不好直接说要给女儿报仇,而是把生意被诳当成主要的煽动理由,他不想让大伙都觉得自己天天召集军事会议就是让大伙为自己去打群架,再一再二,不能再三,最起码,面前这几个副司令就不太愿意了。
打群架虽然打的是丁家的资本,但肯定会损坏到在座人的利益。
人家好不容易跟你卖命发了点财,正准备娶个老婆过日子,你却让人家把取媳妇的钱拿出来给你打仗去,是我也不愿意。
“岂有此理,鲍二狗太过分了。”
“这太欺负人了。”
“这是欺负我们没人吗?”
“咱们新账旧账跟他一起算吧。”
会议室一下就被丁怀仁点燃了,除了刚才的那几个副司令不再发表言论外,当然还有一些人是不想娶媳妇,而是喜欢打架的。
其他年轻一点的将官可来劲了,个个义愤填膺,一看就是好久没有打架了,憋的难受。
“大家稍安勿躁,请逐个发表你们的意见和想法。”保锐拍了拍桌子。
“丁总,咱们接连吃了鲍家两次哑巴亏,叔可忍大爷不可忍,咱们是时候捅他一下了,不然,他还觉得咱们是吃素的,得寸进尺。”
机动队大队长曹一刀第一个站了起来,他的机动队这几年都快闲出病来了,啥事都是侦察队、特战队上,再不让机动队露露脸,机动队的编制都可以撤销了,手底下几十号兄弟没有活干,没有外快,好多人都想跳槽到特战队或者侦察队去了。
打一仗,权当练练兵。
“是啊,曹队长说得对,既然是他鲍家首先撕毁盟约,他开了第一枪,我们就还给他第二枪,谁怕谁?”后勤处处长贾春强紧接着说道。
后勤处这几年入不敷出,特区的税收大部分被在座的几个副司令当成了私人财产占为己有,打一仗,补充一下军备。
现场连上丁怀仁和保锐在内有五十八个将官,他们都是各部门、机关各处以及实战部门的一二把手,百分之八十的人都表达了对打群架的热情,只有前排座位上的几个副司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吭声。
甚至连上一次第一个站出来的满脸横肉的副司令这一次也选择了沉默,很显然,他也认为不能每次都是替你丁家去打架吧。
这一切丁怀仁都看在眼里,他也明白这些副司令的自私,可发动大战这样的事还必须有这些副司令参加不可。
打战就是打钱,就是打人。
这些年,人、财、物都分散在这些副司令的手中,如果不联合他们,就凭丁怀仁一家财产,就凭丁怀仁的个人崇拜,是无论如何组织不起一支像样的队伍的。
于是,丁怀仁伸出双手制止住了那几个还想站起来表决心的将官们。待会场安静下来,丁怀仁用眼神示意了保锐,让他直接下达攻击任务。
保锐再一次清了清嗓子:
“各位,据情报显示,鲍庆祥有个女儿叫鲍胜男,从小就被鲍庆祥送到海外去参加雇.佣兵训练。前不久她才从美国回来,笼络了一批海外的雇.佣兵,建立了一个叫什么‘黑蜘蛛’的营地。
据说是鲍庆祥为了日后扩大在金三角的地盘而让其女专门成立的敢死队。绑架我们家大小姐的就是这伙人。
现在,它不仅绑架了我们的人,日后更可能会处处针对我们。所以,丁总司令决定,先出兵扫灭这只‘黑蜘蛛’,一可以打掉日后的威胁,二也可以试探一下鲍家的能力。”
“放屁,明明是要给丁大小姐报仇,还说得这么天花乱坠。”不等保锐说完,阿月拉副司令突然蹦出了一句,说出了大多数副司令的心里话。
沉默,会场突然沉默。
足足过了有二十秒钟,丁怀仁盯着阿月拉的表情才稍微松动,他对着阿月拉这个昔日可以为自己挡子弹的江湖兄弟不紧不慢的说道:
“阿月拉副司令,你有何高见啦?”
“大,大哥,我是说……”阿月拉虽然是副司令,但面对丁怀仁这个带头大哥的双眼,他还是有些害怕,他知道丁怀仁的手腕,所以对丁怀仁还是忌惮三分。
“你说。”丁怀仁眼里满是严肃。
“说就说,大哥,特区这几年好不容易发展起来,本来一切都是相安无事,侄女上次被绑架,兄弟们都积极主动地前去营救,虽然是大哥的家务事,但兄弟们跟随大哥多年,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可这次却要主动发动战事,大哥是不是有点为了一己私利,对兄弟们的利益全然不顾呀?”
阿月拉估计也是放肆了好多年,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了。
“各位司令,你们觉得是不是啊?”
“放肆。”丁怀仁也是忍了半天。让你阿月拉一个人发表意见也就罢了,你竟然还敢挑动其他副司令,你胆子长大了。
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桌面刚刚倒好的一杯茶被他一巴掌拍了震翻,茶水流了一桌子。
“放肆就放肆,丁怀仁,我今天就放肆了,你能把我怎么样,别以为你当了多年的司令老子就怕了你。”
阿月拉今天是吃了枪药了,丁怀仁拍完他也跳了起来,将一只银色的勃朗宁手枪拍在桌子上,跟丁怀仁叫起板来。
军事会议也只有这几个副司令有资格带配枪进来。
天啦,有人竟然敢跟大魔头丁怀仁叫板,他们还是昔日的江湖兄弟。底下大大小小的将官瞬间被震住了。
“kao,今天是怎么了,个个脾气都很大。”陆刚看着众人的表演,在心里暗暗埋怨了一句。
陆刚发现,在座的望璜的和起哄的多,和丁怀仁站在一条战线的人很少。当然,最气的还是丁怀仁。今天会议一开始丁怀仁已经足够低调的了,可才发现,竟然有副司令敢当众顶撞他,咋滴,要反啦?
只见丁怀仁站着的身子气得发抖,保锐赶紧迈过去一步扶着他:
“叔父,息怒。”
“来人,下了他的枪。”
两个警卫瞬间冲到了阿月拉的两边,一个用步枪指着阿月拉,一个夺走了阿月拉拍在桌面上的勃朗宁。
“押起来。”丁怀仁动真怒了。
本来还一旁看璜的几个副司令见状,忙伸出手来:
“大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