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春娇尴尬的脚趾抠地,当初她是看不上陈四年的,要不是为了彩礼,她根本不会把陶瑶嫁给他。
结婚后,乔春娇对陈四年也是怎么看怎么讨厌,甚至没有给过他好脸色。
看不上归看不上,却没少拿陈四年和陶瑶的钱。
在她看来,生女儿就是为了养着娘家的。陈四年那么不成器,孩子能好到哪里去。还不如好好养着儿媳妇,将来生个大胖孙子是正经。
谁知道,天不遂人愿。陈四年和陶瑶下岗后,不但没有穷困潦倒,反而翻身农奴把歌唱,日子过得越来越红火。
乔春娇就想,老天爷可真会跟人开玩笑。
她无奈地闭了闭眼,肚子发出抗议声,饿~~
陈四年觉得晾够了丈母娘,轻启薄唇,道:“奕松,问问外婆吃饭了吗?没吃的话一起吃点。”
奕松嘴里含着虾,有些不情愿,他从没有在外婆家吃过饭,为什么要让外婆在我家吃饭。他小心翼翼地看了陈四年一眼,发现无法违抗,默默叹了口气,“外婆,要不要一起吃饭?”
乔春娇几乎是弹射而起,“外婆下班就赶来你们家了,饭还没有吃,先垫垫肚子。”
乔春娇一屁股坐在陶瑶的位子上,桌上的菜吃了大半,虾还剩四五个,猪脚倒还有一些。她歪头朝奕松道:“小松去给外婆拿筷子,再盛碗米饭。”
奕松去看陈四年,陈四年垂下眼帘。奕松认命地去厨房盛米饭,拿筷子,不高兴地放在乔春娇跟前。
乔春娇早等不及了,拿起筷子夹了一只虾,甜咸味的,好吃。
陈四年放了碗筷,起身倒了杯茶,慢慢喝起来。
乔春娇可谓风卷残云,很快把菜席卷而光。三个孩子都有些愣怔,怎么外婆看起来像是好几天没有吃饭一样。
乔春娇确实饿的狠了,为了不争气的大儿子,她几乎没怎么吃饭。
陈四年直蹙眉,要不是知道她是人类,还以为是哪只饿狼。
卧室的门毫无征兆地打开,陶瑶眯缝着眼睛,打着哈欠出来。因为刚睡醒,头发乱蓬蓬的,脸颊上还有未褪去的印子。
陈四年声音低沉,“醒了?”
陶瑶嗯了声,后知后觉地发现坐在餐桌旁的乔春娇,怎么又来了。
乔春娇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激动地抓住陶瑶的肩膀,“瑶瑶,你可算醒了,妈等你很久了。你大哥的牛仔裤卖不动了,生意被人抢了!”说着嚎啕大哭起来。
陶瑶整一个懵住,求助地看向陈四年,陈四年淡淡地道:“生意被抢了。”
陶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她还以为是什么事,生意被抢不是很正常。她扒拉开乔春娇的手,“等我刷个牙先,刚睡醒,嘴里有味。”
乔春娇:……
你妈在哭哎,你还想着刷牙!
乔春娇的脸上挂着泪,幽灵一样跟到卫生间。
陶瑶在镜子里看到乔春娇幽怨的脸,吐掉嘴里的泡沫,“生意又不是我抢的,您摆个晚娘脸给谁看。”
乔春娇一把抹掉脸上的泪,“你得帮你哥。”
“凭什么?”
“凭他是你哥!凭你姓陶!凭你身上流着陶家的血!”
陶瑶嗤笑,原主已经因为受不了陶家的盘剥离开了。原著中也是因为亲妈,她提早离开了这个世界。陶正
浩只是卖不出去衣服,就来她这里大呼小叫。
还一家人,我呸!
陶瑶就着冷水洗了把脸,整个人彻底精神了。她冷眼瞧着乔春娇,没有说话,绕过她,坐在餐桌前。
陈四年已经给她盛好了饭,把放在热锅里菜拿出来,陶瑶朝他说了声谢谢,吃了起来。
乔春娇的愤怒如一拳打在棉花上,人家根本不理会她。
乔春娇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不是早就知道瑶瑶的脾气变了吗,她不会再理会什么亲情了,在她眼里就只有钱。
乔春娇凑到她跟前,摆上了笑脸,“瑶瑶,就当妈妈求你,再帮帮你哥。”
“我以前帮家里帮的够多了,不想再帮了。”
“你提过的百分之二十,我们给你。”
“现在舍得给我了,可我不想要了,我觉得百分之二十也没有多少钱。”
乔春娇咬牙,死丫头片子,怎么油盐不进啊。
“要不给你涨点?”
陶瑶斜睨着她,“您跟我商量呢?”可真逗。
乔春娇突然一拍桌子,吓得陶瑶险些将筷子扔了,“您干嘛?”
乔春娇双眸如烈火在燃烧,咬着后槽牙,说:“只要你能卖掉家里的存货,给你百分之三十。”
陶瑶眯了眯眼,”您说话算数吗?“
“算!”
“上次咱们签协议的时候您也这么说,我不大相信。”陶瑶摇头。
乔春娇就是个儿奴,只要陶正浩没有松口,她就不敢给。
乔春娇:“这次绝对算数,如果大浩不肯给你,我给!”
陶瑶扯起嘴角,“这可是您说的,我没有逼您。”
乔春娇深吸一口气,“咱们立字据。”
陶瑶去看陈四年,陈四年起身,“我去拿纸笔。”
很快,他拿来纸墨。在茶几上摊开白色的宣纸,狼毫在砚台里轻蘸,写下字据两字。
乔春娇微张着嘴,震惊于陈四年那端正笔直的书写方式。
“你你你……“她知道该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陈四年一口气写好,一笔一划皆见功力。他把毛笔递给乔春娇,圆白的手指指着空白处,“签上名字。”
乔春娇如中了魔咒,柔软的毛笔尖在纸上落下,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陈四年回头看陶瑶,陶瑶走过去,拿过乔春娇手上的笔,潇洒地写名字。虽然她那字跟陈四年的比起来惨不忍睹,可不妨碍她的潇洒。
陈四年吹干纸墨,忽然拿起乔春娇的手,按在她的名字上。乔春娇只觉得刺痛了下,待她再看,她的名字上一个红色的指印,那红色是从她的手指上流下来的血。
乔春娇如触电一般,急忙缩回手。
陈四年瞧着那手印,笑的诡异。
乔春娇拿起衣服下摆,把手指包上,她根本没有看见陈四年是怎么把她的手指弄流血的。突然一股恐惧从心底升起,骇然地望着陈四年。
突然发现,眼前的女婿陌生又可怕,他比以前挺拔了,也比以前帅气了,眼睛里像被人泼了一层墨,幽深黑暗。
她突然想逃离这里。
可她不能离开,大浩的事还没解决。
于是颤着声音问,“现在可以走了吗?”
陶瑶站着吃完了最后一口饭,“等我换件衣服。”她还穿着睡衣。
乔春娇只好等,等的心焦。她时不时看下陈四年,陈四年坐在沙发上,手捧书卷,超然如一尊大佛。
他像在全神贯注地看书,却会突然出声,纠正奕松的字。
陶瑶换好衣服出来,走到沙发边,挨个摸过孩子们的头,“我去了哈。”
陈四年恩了声,直到他们出门,他也没有抬头。
……
陶瑶就像救星来临,陶正浩恨不得抱住她的大腿,从此成为陶牌挂件。
陶瑶从一堆衣服里,随手拎了条牛仔裤,差点没被丑哭。陶正浩没有审美吗,谁会买这么丑的衣服。
“让你买的砂纸你买了吗?”
“砂……砂纸?”
显然这位大哥已经忘到爪哇国去了。
陶瑶突然明白了那句话,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这批衣服处理完,她再也不想理他这堆破事了。
“你去买点砂纸回来。”然后开始动手改造丑的不要不要的牛仔裤。
陶正浩立刻出门买砂纸,乔春娇呢,按照陶瑶的指令,继续改造牛仔裤。
砂纸买回来,陶瑶演示一遍,怎么用砂纸做旧牛仔裤。
陶正浩双眼放光,赶紧照做。
堆积的牛仔裤在三人的努力下,一点点减少。
陶大鹏坐在沙发上喷云吐雾,完全没有要帮忙的意思。他的眼睛在陶瑶、陶正浩及老妻的脸上梭巡,突然道:“瑶瑶,这些你都是跟谁学的?”
乔春娇顿住,看向陶瑶,是啊,跟谁学的,他们家里没有从商的。
陶瑶放下牛仔裤,揉着发酸的胳膊,靠在身后的牛仔裤堆上,“当你穷到吃不饱饭,三个孩子因为饥饿哇哇大哭的时候,就会绞尽脑汁地想怎么才能赚到钱。
人啊,只是没有逼到份上。”
陶瑶似笑非笑,讥讽的眼神落在陶大鹏身上。
这位父亲看似不管家里的事,实际上呢,任由乔春娇对她索取,乔春娇的所作所为哪一件不是在他的默许下。
陶大鹏被她的眼神刺痛,垂下眼帘,吸了口烟,烟雾模糊了他脸上的表情。
卧室里突然传来孩子的哭声,陶大鹏神情微动,眼角的余光扫向乔春娇。
乔春娇低着头,用砂纸磨牛仔裤,对孙子的哭声置若罔闻。
陶大鹏突然站起来,进了屋,门关的不轻不重,却正好让乔春娇抬起头来。她蹙着眉看向儿媳妇的房间,“大浩,你进去看看,田田怎么一直在哭,不会生病了吧。“
“没事的,孩子小,哭很正常。”陶正浩还在和邓佳佳冷战,不想去贴邓佳佳的冷脸。
乔春娇还是不放心,放下砂纸,敲门走了进去。
陶瑶望着关上的门,恶作剧的想,如果当初陶正浩生的是女儿,不知道乔春娇作何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