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四年不再注入灵泉水到包子里，包子的销量在头两天受到稍微的冲击后，又恢复了销量。只不过买包子的人换了一波，老李不再来了，白小婷也没再看到过。

反倒是贾兰天天报到，每次来都板着脸，跟别人欠她八百万似的。

来者是客，再说又是来送钱的，陶瑶乐呵呵的，完全不受她的影响。

陶瑶越是如此，贾兰越是生气，以前在陶瑶面前的优越感再也找不到了。

陈四年没想到没有他的帮助，生意还跟以前一样好，很有挫败感，自己做的一切竟是无用功。

日子一天天的过，钱包也一天天鼓起来。

就在陶瑶宣布已经赚到了三千块钱时，进入了腊月。

腊月的天气越发寒冷，每天起床都要靠意念。陶瑶把自己裹得像颗球，某个骚包却拒绝穿羽绒服，整日里穿着大衣，像个落魄的贵族，却干着底层的活——在猎猎寒风中……卖包子。

陶瑶在忍受寒风的同时，还要忍受大街上投来的怪异目光。她不满地踢陈四年，“你就不能换身打扮。”

陈四年摇头，穿着是他最后的倔强。

陶瑶仰望天空，苍天啊，大地啊，为什么人家穿书都穿的那么好，她就要穿到不但有妖怪，妖怪还不正常的书里。

陈四年陪她一起望天，“乌云罩顶，看来又要下雪了。”

陶瑶：……

她说的是这个吗？！

不过一下雪，房间里就冷的要命，她一个肉体凡胎，半夜总被冻醒，害得她不得不穿着毛衣毛裤睡觉。

如果可能，真想换个房子。

陈四年歪头看她，看她拧着眉，神情凝重，便道：“我听说振翔路那边开了个楼盘，有新房子卖，新房子有暖气……”

陶瑶只听到暖气俩字，后面陈四年说了什么完全没听到。

陈四年勾起唇角笑，“要么收摊了，我们去看看。”

陶瑶想去看啊，可是兜里没钱啊。

陈四年：“如果你不想去就算了。”

“去去。”就算没钱也去看看，给自己个念想。

收了摊，两人便回家烧饭，安置孩子。

振翔路离陶瑶他们住的地方有三四公里的路，加上刚做完生意，陶瑶浑身疲乏，根本不想走路。

陈四年便把原主扔在仓库里的自行车扒拉了出来，自行车有些日子不骑了，落了厚厚的灰尘，轮胎也没气了。

陶瑶擦自行车，陈四年找打气筒打气。

陶瑶突然想起一件事，“你会骑自行车吗？”他是妖怪，妖怪配备了骑自行车技能吗？

陈四年看她的眼神像二傻子，当下上了自行车，在院子里溜了一圈。

陶瑶：……

看来妖怪配备各项技能。

陈四年一条腿踩在地上，另外一条腿踩着自行车蹬，“上来。”

自行车是老式二八自行车，后车座高。陶瑶个矮，踩着车轴才坐上去。

陈四年：“扶好了。”踩下脚蹬，自行车便平稳地朝前驶去。

陶瑶两只手抓着他的衣服，侧着身，看路边的风景。

每天出摊做生意，除了一开始带孩子们上过街，之后就是步履匆匆，从未好好看过风景。

街边的商铺楼层都不高，很多招牌都是手写的，用喷漆或者毛笔，写几个大字。电线总会突兀的出现，相互交错，晒了衣服或者挂了别的物件。

人们穿着老式的羽绒服，有的甚至是手工做的棉袄。

其中不乏有钱人，开汽车，拿着手机，或者腰间别着BB机。

陶瑶想拥有一部手机，可她知道，以她现在的财力完全不可能。

振翔路上原来是个废弃的工厂，卖给了开发商建住宅楼。楼房是小高层，还未封顶。

售楼处在离振翔路不远的街区，商铺的一层，里面的工作人员穿西装打领带，服务人员穿着黑色丝袜，踩高跟鞋。

他们一进去，工作人员就热情地招待了他们，“两位是要看房子吗？我们的房子就在后面的振翔路，出了售楼处就能看到。明年二月份封顶，下半年就能交付。您看，这是我们的效果图。”

效果图无论什么年代都大同小异，重点美化房子，实际交付成什么样，谁也不知道。因此，陶瑶并没有看，她问：“房子的平面图有没有？毛坯交付还是精装修？周围有配套吗？”

“平面图有，您看，六十平到一百五十平的都有，房子是毛坯交付，将来会建学校和医院。”

陶瑶翻看平面图，八十平的就是二室一厅，一百平以上的就三室以上了。他们两夫妻，再加上三个孩子，少说都得一百平。她和陈四年每人一间，曼秋单独一间，两个男孩子住一间，至少四室一厅，唔，那得一百二十平了。

陶瑶：“多少钱一平米？首付多少？贷款是哪个银行？”

工作人员正打算给他们介绍最新的付款方式，去银行里办按揭，而且首付只要一成，没想到她竟然不需要介绍，就知道里面的套路。

工作人员不得不正视这位瘦弱的女士，每个进来的人听到按揭的付款方式，都觉得他们不可信，这位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问题，“咱们的房子七百块一平，首付一成，贷款银行是四大中的一家。”

陶瑶惊讶于比后世低的多的房价，暗暗算着，一百二十平的房子，一成首付就要八千多块。即使是买八十平的房子，首付也要5600，他们现在手里只有三千多块钱，还打算盘店面。

陶瑶顿时泄了气，再便宜的房价，没钱也不成。

陈四年拿着平面图和效果图看，他一个妖怪，对住的地方没有讲究。寄宿到人体后，才知道要有个住所。在他看来，无论是现在住的地方，还是新建起来的地方都一样。

他戳戳陶瑶的胳膊，“想买？”

陶瑶苦笑，“没钱。”

陈四年问工作人员，“你们的房子卖到什么时候？”

“卖完为止。”

“现在卖了多少了？”

工作人员迟疑，现在的人还没有意识到买房子的重要性，他们认为厂子里会有分的职工房，自己买房子纯属浪费。

“其实卖的不多。”

陈四年低头，凑近陶瑶身边，道：“咱们攒够了钱再来，房子卖出去的还不多。”

陶瑶当然知道啊，可她不是怕冷吗。

陈四年并不能明白，人类对冷暖的需求。他是妖怪，可以自行调节温度，是以，他不怕冷，也不怕热。

陶瑶对工作人员道：“我们下次再来。”便出了售楼处。

陈四年也跟着出来，站在售楼处外面，仰头看正在施工的住宅楼。

人类真是麻烦，对住的地方诸多挑剔，哪像他们，有个窝就行。

陈四年又骑着自行车，带陶瑶回去。陶瑶没精打采的，赚钱的路漫漫啊。

可屋漏偏逢连夜雨，一进门，乔春娇在家里，坐在炉火边，眯着眼睛在烤火。

乔春娇看到他们回来，立刻笑着上前，“瑶瑶，你们去哪儿了？”

陶瑶冷着脸，“你来做什么？”

“你这孩子，我是你妈，来看看你怎么了。”乔春娇不高兴，哪里有老子娘来了，甩脸子的。

陶瑶上上下下打量她，“来看我空着手来？也不给孩子们带些东西。”

乔春娇老脸一红，只有她上门讨东西，还从来没有送过东西。三个外孙没有吃过乔春娇一口吃的，“来得急，忘了，下次给孩子们补上。”

陶瑶没接话茬，问孩子们在家里都干什么了。

乔春娇上赶着道：“仨孩子可听话了，自己玩。”她讪笑两声，搓着手道：“瑶瑶，你大哥他……”

陶瑶转身对着陈四年道：“你跟柳老板说留肉给咱们了吗？进了腊月，肉卖的快，有做腊肉的，灌肠的。”

“说了，我这就去拿。明天可能下雪，天气又冷，少做点包子吧。早点回家，也该准备准备过年的东西了。”

陈四年说着就往外走，路过乔春娇身边，说了句，“瑶瑶，咱家菜刀该磨了。”

乔春娇的身体一震，骇然地看了陈四年一眼。

陈四年朝她龇牙一乐，透着股阴森寒意。乔春娇就觉得自己跟进了冰窖似得，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她头一次觉得，女婿很可怕。

陶瑶故作无辜地道：“你刚才说什么？大哥怎么了？”

“你大哥大哥他……”乔春娇的牙齿打战，如果她说来借钱，陈四年回来会不会拿着菜刀冲到家里去。

陶瑶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乔春娇认命地闭上眼，道：“你大哥想南下做生意，我们怎么劝都不听，想着让你们去劝劝。”

这些孩子没有一个省心的，大浩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非要辞了工作去南方做生意。说什么现在的生意好做，从南方批点衣服回来，转手就能赚钱。

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工作多难找，那么多下岗的，他不好好珍惜，还非要辞职。

乔春娇怎么劝都不肯听，愣是把工作辞了，现在眼巴巴地在家里等着要钱，去南方。

现在这个时代去南方确实能赚到钱，陶瑶都想去，“既然大哥想去就让他去呗，赚钱的机会不多，得把握住。”

乔春娇呆住，这死丫头不帮着劝，怎么还帮腔呢，“你大哥从小就没离开过家，去南方那么远，万一被人骗了怎么办。”

“那你就一辈子护着他，让他一辈子做你怀里的小鸡仔。”

乔春娇：……

儿子是她亲儿子，护着点怎么了，她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陶瑶掩口打了个哈欠，“你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去睡了，起的太早。”

“我听人说你卖早餐赚了不少钱，你就借……”

陶瑶再次打断她的话，“小松，别老玩游戏，教你的字会写了吗？”

奕松点着小脑袋，“会写了，妈妈，你去睡觉，我看着弟弟妹妹。”

陶瑶夸了他一声乖，转身进屋睡觉去了。

乔春娇张张嘴，借钱的话到底没有说出口。没有借到钱，回去她可怎么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