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秋水亭, 霍桑才明白,原来太行长老将弟子聚集起来,是要给大家发布第一个师门任务, 去汾城捕捉妖兽。www.maixi9.com
完成师门任务可积累师门贡献, 贡献可以用来兑换丹药和灵石。更有诱惑力的是, 表现突出的有机会直接升入内门,而不用苦苦熬资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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汾城,地处修仙界之外, 人口单薄,昼短夜长, 与魔界仅有百里之隔。
是以附近常有山精野怪出没, 其中不乏沾染上魔气,性子暴虐嗜血的部分。因此汾城地界前后十几里内,平日都有修仙界各个宗门的弟子巡逻看守, 以防生变。
而七月十七,便是魔物最为活跃的日子。
这天被汾城居民命名为——百鬼节。
旦逢百鬼节,百鬼出游,怨魂索命, 城府鸣钟宵禁, 大小街道皆不得见明火,家中大门须紧闭反扣, 门楣外挂上圆镜,听见任何动静都绝不能轻易开门, 否则性命难保——
这便是霍桑从沈幕泽那里听到的。
当时她就有点发怵,一口气喝完了手里的茶压惊:“不是吧,百鬼就算了,还有怨魂?”
沈幕泽看着他珍贵的雀舌尖被她如同凉白开似的喝, 本来还有点儿心疼,听了这话直接笑开:“哦?师妹怕了。”
扯淡,她才不会怕。
霍桑喉头微动,强撑着想,不就是说的恐怖了点儿么,古代人都喜欢夸张其词,实际上应该就是些魔兽罢了。
也不知道玄天门抽了哪门子的风,非要让他们这些弟子去百鬼节上狩猎妖物作为试炼。
由于修为较高,她算是第一批前往汾城的弟子,大白跑得快,红衣少女跨坐在虎背上,腰背笔直,身姿飒爽,看得路上见到她的凡人都有些移不开眼,不禁伏在地上诚惶诚恐地喊仙长。
霍桑拍拍大白的头,巨大的白虎动了动耳朵,听话地停下了脚步。
“这位大哥,请问汾城是往这边吗?”
那男人本来就是第一次见到这般贵气逼人的少女,听她向自己问话更是惶恐,下意识一点头:“仙长,您,您是要去汾城?”
看见霍桑点头,他的眸子里先是瞬间染上欣喜,紧接着又是深深的担忧。
“仙长有所不知,汾城今日恐怕是去不得的。”
男人小心翼翼地打量她的脸色,见她没有生气,才大胆地继续说下去,“今日是汾城地百鬼节,小民就是汾城人,也是提前逃离出来避灾的。”
“避灾?”
霍桑微微凝眉。
汾城附近不都有大门派的弟子看守么,就算是魔物暴动,他们应该也能处理才对。
没想到她这一问,男人脸上却是浮现出了几分恨意。
“他们……”
他咬了咬牙,“他们都走了。”
霍桑面色一肃:“走了?这个月当值的是哪个门派的人?”
看守魔界的封印是修仙界每个门派的职责,保护凡人也是一样,更别说此时正逢百鬼节,他们怎么能轻易擅离职守?
“小民不知,但那些人好像都拿着一个壶似的法宝……”
霍桑在脑子里搜寻许久,这才想起来一个符合对方描述的宗门——吞天派。
这个宗门以一件残损的上古法器为根基而建立,门派弟子的法宝都是类似那件法器的模样,像是个奇怪的小罐子,让霍桑下意识想起西游记里金银大王的碗。
不过吞天派规模不大,口气却不小,门派口碑在凡人那边似乎也不太好,难怪做得出这种紧要关头人却没了的事情来。
“别担心。”
霍桑口气放缓,安抚道,“我们就是来平定这次骚乱的,你和家人先避一避,过些天再回来吧。”
说完拍了下大白,白虎驮着她飞速向汾城的方向而去。
也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打听到这则消息,若是没有,她得快点去告诉玄天门的人。
*
玄天门此次外出试炼的弟子已经在汾城城郊的树林外全部集合了。
除了一人。
傅清抬眸在面前的人里再次扫视了一圈。
没有那抹艳红的身影。
他垂下眼睫,搭在长剑上的手指无意识地划了两下略带浮雕的剑柄。
似乎没有人发现她没来,或者说,没有人在意她来不来。
她是尊贵的赤蘅仙主,这样小小的一个试炼,依着她的身份,不来也是合乎常理的。
这次试炼,玄天门考虑到弟子之间的修为和经验差距,采用的是高阶带低阶的分组,也就是一位内门弟子带两位外门弟子的组合,以此来确保新入门弟子的安全。
前边的人已经开始分组了。
少年牙槽上下咬了咬,直起身,打算跟上去。
然而下一秒却听身后树林里传来踩踏落叶的声响,紧接着就是越来越近的簌簌声,他下意识转头,就见一只巨大的白虎与他擦肩而过,它背上的红衣少女柳眉低压,眼神凌厉,一人一虎越过他径直往前。
她没有看见他。
“仙……赤蘅?”
负责分组的外门长老看见她这般急急奔来,也是一惊,将那些修为不够的弟子挡在身后,怕他们被白虎的煞气影响。
“吞天派不在汾城。”
少女甚至没有向他行礼,连虎背也没下,就那么高高在上地开口,气场低沉,“他们走了。”
每个月执勤的门派是由修仙界共同安排的,玄天门长老自然也知道,当下面色便变了:“百鬼节当前,他们竟然敢离开汾城?!”
霍桑闭了闭眼睛,本来她就来得急,路上被风吹得额角生疼。
见长老已经转身招来信鸟,她轻轻松了口气,这一放松,人就不自觉地更晕了,若不是抓紧了大白脖子周围的鬃毛,恐怕都要掉下来。
这一段在原书当中是没有的,因此霍桑也有些紧张,毕竟此地地处魔界边缘,会发生什么事情也说不好。
红衣少女这般想着,摸了摸白虎的毛发,正打算下来,却是眼前一黑,脚下也没踩稳,整个人眼见着就要踉跄一下,手臂却不知被谁虚虚地一扶,然后很快收回,让她稳稳的站住了。
霍桑一愣。
她回过头去,入眼却是张没见过的生面孔。
一身素净的杏色长袍与这幽暗的林子格格不入,本该风流多情的桃花眼在他身上生生显得温柔沉静,长发自然垂下,只脑后松松挽了只木钗。
然而不想这看似沉静的年轻男子见她向自己看来,先是一怔,紧接着就见他耳根肉眼可见地染上一片绯红。
像是受了惊的鹿,甚至往后退了半步。
然后颇为歉意地低下头:“抱歉,在下唐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