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南川是真的觉得恼火，严格来说，孟夫人应该是顾棠的仇人吧，这疗养院的医生搞什么鬼，怎么会给她打电话？
比起顾棠的心软来，季南川向来推崇对待仇人就应该要斩草除根，所以从他的角度出发，其实是不赞同顾棠和孟夫人他们还有任何牵扯的。
顾棠睡得迷迷糊糊的，“谁的电话？”
“没有什么，你好好睡觉，和你没什么关系。”
季南川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顾棠则直接抱住了他的手臂，显得格外顾心，重新沉沉睡去。
季南川将女子监狱的那边的联系方式给了先前打电话过来的那个手机，然后就直接置之不理了，他没有必要去关注一个路人的结果。
他重新躺在顾棠的身边，将她拥抱入怀，有些事情，根本没有必要让她知道。
医院里，即便是经过了紧急抢救，孟夫人却依然只剩下一口气了。
而与此同时，赵医生他们终于和孟玉婷联系上了。
至于孟华那边，十分干脆地拒绝见面。
大半夜被警察从牢房里带出来的时候，孟玉婷整个人都有些懵。
她的眼睛狂跳，心里也惴惴不顾，“警察同志，你们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负责押送的警察颇为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刚刚接到消息，你的母亲恐怕是快要不行了，医院联系了我们，组织上研究决定，让你去见你母亲最后一面。”
孟玉婷只觉得嗡的一声，脑海里像是有惊雷炸开。
“最后一面？怎么会呢？我妈只是精神有问题，又不是身体有问题？”
她不停喃喃自语，情绪很是激动。
随行的警察叹了口气，“听医院那边的消息，说是你母亲跳楼导致的，现在恐怕……”
见到孟玉婷面如纸色，警察们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到底不过是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虽然曾经做错了事情，但是到了现在，也不免叫人唏嘘。
孟玉婷只觉得心口一阵阵钝痛，仿佛连呼吸都难受无比。
她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就飞到医院。
二十分钟之后，孟玉婷总算是顺利赶到了医院里。
孟夫人已经从急救室出来被送到了重症监护室，她的情况很是糟糕，几乎应该算是吊着最后一口气。
见到她的那一刻，孟玉婷一下子就哭了出来，“妈！”
她跌跌撞撞地跑了进去，一下子就跪在了病床前。
“对不起，妈，我来晚了，你怎么那么傻，到底为什么要跳楼啊……”眼泪伴随着哀伤一同滚落，孟玉婷哭得撕心裂肺，让人看着都觉得可怜。
大约是听到了她的声音，原本已经陷入了昏迷的孟夫人竟然又睁开了眼睛。
她的嘴巴蠕动，正在努力说着什么。
孟玉婷心里难受极了，见到孟夫人醒来她也没有轻松半分，因为她知道，孟夫人现在这样，多半是回光返照了。
心口像是有刀子在一下下地割着她的肉，孟玉婷就没有这么痛苦过。
她紧紧抓住了孟夫人的手，凑上前去，仔细听孟夫人说话。
“顾……顾棠……”
过了很久，孟玉婷才听清楚了孟夫人吐出的名字，不免脸色变了变。
“妈，你想说什么？”
然而孟夫人本来就已经是弥留之际了，在努力说出了顾棠的名字之后，她就彻底停止了呼吸。
“妈？”孟玉婷小心翼翼地摇着孟夫人的手，却发现她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原本温热的体温也渐渐开始流逝。
惊恐从孟玉婷的心头蔓延开来，她的声音都在颤抖，“妈，你别吓我，你醒一醒啊！”
然而，孟夫人此时却已经彻底停止了呼吸，离开了人世。
“妈！”孟玉婷的哭声撕心裂肺，让人动容。
就连守候在一旁的警察都有些不忍心地撇开眼去。
孟玉婷跪在地上，心都觉得疼痛，眼泪一点点地流干。
她紧紧握着孟夫人的双手不愿意松开。
“孟小姐，请你节哀！”一旁的医生劝慰她道。
孟玉婷从悲痛中惊醒过来，想到母亲莫名其妙的举动，心里多了几分怀疑。
她擦了擦眼泪，脑海里意外地冷静，她慢慢站起来，看向一直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赵医生，“请问你是我妈在精神病院的主治医生吗？”
赵医生摇了摇头，“我是今天的值班医生。”
“那么我可以问一下我妈到底为什么会突然跳楼的吗？”
赵医生有些为难，又觉得有些愧疚，“对不起，孟小姐，这件事是我们医院的失职，实际上等我们发现她不见的时候，她就已经到了楼顶了。”
一旁的小护士则小心翼翼地开口，“孟小姐，并不是我们推脱责任，但是今天一天，孟夫人的状态都很正常，白天有人来探望她的时候，她也表现得很好，我们甚至在考虑是不是可以给她减轻用药量了呢。”
“等一等，你说今天白天有人来看过我妈？是什么人？”
孟玉婷觉得奇怪，她无法不去怀疑，原本孟夫人的精神状况就没有那么糟糕，她今天一定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见到孟玉婷神情激动，小护士连忙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她，“白天的时候是有一位顾小姐来过，好像还和孟夫人说了两句话，当时孟夫人的情绪非常平静。”
孟玉婷瞳孔微缩，想到母亲临死之前说出的名字，心里的恨意一点点地翻涌上来，顾棠！一定是顾棠害死的母亲！
她双手紧握成拳，眼睛里都隐隐泛起血色来，她绝对不能就这么放过顾棠。
但是她现在能够怎么办呢？
事实上，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孟玉婷觉得不甘心极了！
她不能这么坐以待毙！
她一定要让顾棠付出代价！
孟夫人死亡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
顾棠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震惊无比，明明她在不久之前才刚刚见过孟夫人，怎么会在短短几天里就发生这种事？
顾棠忽然想到那天晚上的那个电话。
她内心有些焦灼不安下意识地拨通了季南川的号码。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等到熟悉的声线传来，才抚平了她内心的不安。
“棠棠，怎么了？”
“听说孟夫人死了，这件事你知道吗？”
季南川沉默了片刻，“我也是刚刚听说。”
“那天晚上的那个电话，是不是……”
顾棠心里有些不舒服，季南川却显得格外冷漠，“是，但是那和我们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