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落的红叶沙沙作响,微风轻起,吹过女子轻盈的裙摆。
她倚着门框,看着那道身影悄悄离开,一步一停留,形单落寞,却又坚定决然。
她不敢动,不敢说,生怕扰了他,回了头,终是两相为难,日渐生恨。
自古帝王多孤陌,握着天下苍生的命,住得却是最豪华的牢笼,看似人人艳羡,却是举步维艰。
既然护不住,那就让他走吧,走得远远的,各安一隅,对他们来说,才是最好的结局。
待院子空了,风也落了,她转过身去,欲回屋,却听到一个声音。
“陛下!”那声音带着颤动,似是惊喜。
乍然间,她以为他又回来了,匆忙回过头去,却是另一个人。
她脸色骤然一冷,厌恶,烦躁:“你怎么还没走!”
“我……”北舒言顿了顿,眼里的惊艳,迟迟未去:“臣还是第一次见到陛下这般打扮,有些,有些不适。”
早秋的夜有些凉,她拉紧了衣领,火红衣衫衬得她雪白的面容更加冷淡:“左右这里的人都被你杀了,我又何必日日遮掩。”
“臣知道,陛下不喜我,但臣所做,皆是为的陛下。就连国师,这次也是同意臣的。陛下您既然让他出了宫,那后面的一切就都由不得陛下您了,只是日后,还请陛下您莫要太过伤怀。待天下大定,这世上所有的男子皆是陛下您的,一个狐妖白千隅,算不得什么……”北舒言难得放下姿态,说话的语气都柔和许多。
但她却越听越觉得刺耳:“你把朕当成什么了?简直混账!”
说着,她心底忽然涌起一股不详:“你刚刚说什么?夜琉璃他去哪里了?你们到底要对他做什么?”
“陛下,想要建立一个安稳的王朝,就势必要牺牲一些人,现如今军心动荡,民声怨愤,有些事,已由不得您胡闹。”北舒言眼神复又恢复往日的狠辣:“国师已等在宫门口,他出宫的那一刻,便是他的死期。”
“你……”她双手握拳,手上青筋暴起,抬脚就往外走。
“陛下,请留步!”北舒言上前拦住她。
“滚开!”此刻的她再也顾不得颜面,黄金剑出,直刺北舒言面门。
这一剑端是凌厉,毫不留情,任北舒言武功高深,也只得疾步后退,这才狼狈躲过,但同时,他也抽出随身佩剑。
“北舒言,你这是要反?”
“臣不敢,臣正是爱惜陛下,爱惜国家,所以才要拦着您。外面上千禁卫军守着,您就这样出去,怕是会惹得天下人耻笑!”北舒言道。
她眼神骤然一冷:“我让他走已是顾了你们,可我不懂,你们为何非要取他性命!他涉世未深,心思单纯,未曾伤害任何性命,他何其无辜!盛世天下不是靠牺牲换来的,有灾赈灾,有祸拦祸,你为何非要揪着他不放?到底是为了天下,还是为了你的私心?”
“臣的心里,只有陛下您,所做一切,也皆是为了陛下。妖乱祸国,陛下或许还不知道,他身上藏着他爹留给他的封印,待封印解除,拥有了他爹白百乐留给他数千年的妖力,他将成为全天下最为恐怖的存在。到时候,您又如何控制得了他!”
“胡说八道,我与他日日在一起,又怎会不了解他!且郦宫都是白百乐为先祖筑的,他们义结金兰,共建盛世,白千隅还救我一命,他又怎会对我皇室不利?”
“陛下呀!您还是太单纯,女人,永远都是感情至上,有了爱人,就没了心智!”北舒言叹了口气:“陛下并未亲历当年之事,又怎知其中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