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不是赌石场,你来错地方了。”
一个年轻男子看了一眼沈翩翩,然后自顾自的低头打磨手中的金器,语气冷淡。
这种赌石场上被送进医院,又马不停蹄的赶过来的人,他见多了。
盛初:“我不是来赌石的,我是来抵押东西的,换点钱。”
年轻男子这才抬头正眼看她,从头到脚的打量了她一番。
“小丫头片子,有什么好东西,拿出来看看。”
盛初从衣服口袋里将绣着大红花的手绢摊开。
年轻男子顿时脸色不屑:“滚滚滚!哪里来的小丫头片子,存心消遣我呢?你这玩意儿就算是个真的,碎成这样你还想换钱?我们这儿不是收破烂的。”
盛初忽然低头笑了一声,目光稍稍在年轻男子身后被风扇吹得一晃一晃的帘子上停顿。
“翠色无边,色润,玻璃种帝王绿尚不可与之匹敌,无价之宝。”清脆干净的音色,悠然的说出一连串的话。
年轻男子的表情像是便秘了一样,他再看了一眼那碎成渣渣的绿宝石。
就这?
他嘴角抽了抽:“你在教我看宝贝?我看宝贝的时候你还没出……”
“竟是故人来?小风,东西拿进来。”
年轻男子的话被打断,顿时一愣,看向打着波浪的帘子:“爷爷?她拿来的是块碎宝石。”
“拿进来。”
小风不可置信的看着盛初:“你这么没水平的吹牛话,居然能让爷爷开口要看你的东西?”
“上次有人典当一个明朝花瓶真迹,爷爷都没看一眼!”
顿时,帘子后面伸出了一根实木拐杖,一下子敲在小风头上。
“爷爷!”
“什么叫没水平的吹牛话,那是你爷爷我五十四年前赞一枚宝石的话!”
苍老的声音怒气冲冲,像是不解气,又一拐杖落到小风头上。
小风被打得一跳,忌惮的看了一眼盛初,连忙小心翼翼的捧着大红花手绢,掀开帘子递进去。
随后,他连忙窜出前台,离那帘子远远的。
小风凑到盛初耳边小声嘀咕:“你是什么来头?居然能复述我爷爷五十几年前的话。”
盛初沉吟一下:“按辈分,你可能应该叫我一声奶奶。”
小风目瞪口呆半天:“你确定你不是刚从精神科跑出来的吗?”
盛初丢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而此时,帘子里面忽然传来了咣当的声音,像是重物落地。
“爷爷!”小风连忙跑进去。
“扶我出去!”这声音激动无比,隐隐颤抖:“多少年了啊,竟还能重见此物。”
片刻,一个满头白发,双眼浑浊的老头,颤颤巍巍的从里面走出来。
他九十几岁了,佝偻着腰,每走一步都让人为他提心吊胆。
盛初眼中出现了几分感叹。
岁月催人老,曾经的老爷子,现在更是老得半条腿迈进棺材里了。
老爷子浑浊的双眼看向盛初:“故人可还安好?”
盛初说:“今天我来,只为用这个换点钱,老爷子,关于其他的,我也不知道。”
老爷子沉默良久:“你这宝石,碎了。”
盛初垂眸:“有些东西从来不会因为存在的形态而改变其价值。”
小风在旁边听得一脸不屑:“你以为宝石玉器是人民币吗?这东西碎了就是一文不值!”
老爷子等了他一眼,却说:“你想要多少钱?”
“东西暂放在你这里,两百万,一个月后我带四百万来赎。”盛初敲了敲柜台,露出三分笑。
“一千万,我买下它。”
“爷爷你疯了?”这丫头摆明了就是吹牛比,来骗钱的!
这碎宝石,哪儿值什么钱?
老爷子却坚定的说:“姑娘可卖?”
小风的心顿时凉了半截,恶狠狠地瞪着盛初。
“你年纪小不懂事,我还是要告诉你,讹诈是要量刑的!”
盛初却微微勾唇:“五十几年前那人不卖,五十几年后,我也不卖,只典当。”
老爷子叹了一口气,粗糙的指头珍惜的抚摸着碎玉:“好,小风,转账。”
算你识相!
小风瞪了她一眼,不情不愿的拿出手机没好气的说:“银行卡号!”
盛初一愣,思索片刻才说:“给我现金吧,我没银行卡。”
没银行卡也敢来理直气壮的要两百万?
两百万现金,拎到路上勾引贼呢?
小风嘴角一抽:“身份证总有吧,拿过来我这边要登个记,凭身份证赎东西。”
盛初说:“没带。”
“那报一下身份证号!”
“记不住。”
小风越看越觉得这丫头是个骗子,但耐不住一向慧眼识珠的爷爷也被蒙蔽了双眼。
要不是爷爷的病不能着急,他说什么也要把这丫头赶出去!
盛初眸光流转,直接喊道:“老爷子,跳过手续行不行?”
“小风,取现金给这姑娘。”
小风一口银牙差点咬碎,却也只能答应。
盛初这才看向这小风,对他露出了一个纯良的笑容:“年轻人,要沉住气,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小风立马反驳:“你才几岁?需要你来教我做事?”
200万现金着实不少,他分了好几家银行才凑齐。
将现金包好塞给盛初,低声威胁她:“一个月后你最好信守承诺,不然掘地三尺我也能把你挖出来!”
盛初将包背了起来,一溜烟就消失在了市场。
小风肉疼极了,,那可是几个月的营业额,一转眼全部都打水漂了,换了一堆垃圾!
但是回到柜台里,却见爷爷捧着碎宝石大力的咳嗽着。
猛的咳出来一口鲜血,整个人都萎靡了。
“爷爷!”小风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扛起老爷子就往医院跑去。
盛初一出门就朝着街对面的一家高楼走去,电子屏幕上播放着各种品牌广告。
她看了一眼,直接朝着最近的一家服装店走去。
盛初走进服装店的那一刻,店里的保安立刻盯上了她,悄悄的跟在了她后面。
闲着的营业员也一眼就注意到了这个黑黑瘦瘦的女孩,还穿着一身病号服,甚至扛着一个半个她那么大的黑口袋。
看起来活像个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