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他停止了走动,又来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凛冽道,“记住你今日对朕的誓言,萧恪瑜他日若敢反,朕便亲手灭了他!”
他虽然没有了之前那般暴跳如雷的愤怒,但是依然盛气凌人,忍怒的眸不禁又看向她身边的萧恪瑜,目光阴鸷。
萧恪瑜目光也深深看向他,与他的咄咄逼人不同,此刻的他面无表情,异常的安静,以至于平静的眸里看不出喜怒。
他没有说话,反倒是他怀抱着的林琳听到他的说话声后,又如梦初醒般地挣扎着,躬身给他行了一礼。
“谢……谢陛下开恩。”
“你不必谢我,朕答应你放过他,是因为朕更想要你,并非顾念兄弟之情大发善心,既然要同朕做交易,你最好做出觉悟,朕是要你的一辈子,并非仅仅是你这一次的好话服软。”
萧扶苏不禁又直接道,即便是在这种时候,目光也依然倨傲坦荡,光明磊落,这倒也符合他的性情,不藏着掖着,睚眦必报,爱憎分明,倒也痛快,拥有真正的王者气度。
只是他越是这样,她便越觉得自己亏欠了他。
但为了拯救萧恪瑜,她也没有办法,即便甚至会辜负他的一片心意,更对不起他。
她长睫轻颤,微微低了眸,没有说话,眼前却是又突然伸来一只手。
“朕答应你的请求,以此作为交换,现在你也要履行诺言,跟我走。”
他朝她伸手,目光势在必得道,痴情的脸上隐隐可见那抹不甘执着的倔强。
即便心里抗击,目光犹豫,面对他咄咄逼人的强势,她也再无对策可言。
没办法,心底叹息一声,她也只能又如他所愿般那样,缓缓向他伸出了自己的掌心。
直到那柔荑离他越来越近,几乎近在咫尺时,还不等她的手彻底落入她的掌中,他便已经急不可耐地下意识向前一探,然后紧紧握住她的手心,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以至于用力太大,本就有些虚弱无力的她稍不留神,便跌入他宽厚温热的胸膛上。
眉头一蹙,内心更是不自觉排斥抗拒,她不禁又挣了挣手,想要支撑着从他怀里出来。
然而她这微弱的反抗,对于他来说却是螳臂当车,犹如幼猫挠人般,别说挣扎离开他了,就是连给他挠痒都不够格。
他非但没有轻易放过松开她,反倒另一只空着的手也又仅仅搂住她纤细柔软的腰身。
她挣扎不出,又再次跌落进他的怀里,心里不禁懊恼一声,抬头看向他,却见他此刻也正紧紧望着自己,强势的目光不容人抗拒分毫。
仿佛宣示主权般,亦或是一种炫耀,嘲讽,他不禁将目光又落在了萧恪瑜身上,此刻居高临下地紧搂着她,唇角更是又微微扬起,勾起一抹轻蔑的笑。
他的趾高气昂,气焰正盛,胜利者的姿态,越发衬托出地上的萧恪瑜卑微如尘的落魄,奚落讽刺着他的失败与所有不堪,如今只能在他的脚下苟全性命,更是将自己心爱的女人都献祭出去,连唯一仅剩的那抹爱都守护不住。
毫无尊严可言,犹如被他踩住了脊梁骨,狠狠践踏。
若一个男人连脊梁都无法挺直,那就算还活着,与畜牲又有何异?
母后,李氏一族,如今的林琳……都已成为他皇权血腥争斗下的牺牲品。
可怜吗?可怜,但他不需要别人的怜悯,他不能忍受自己永远这般可怜卑贱地活下去!
他发誓,他日若不能报今日仇,一雪前耻,那他宁可去死。
若连死都不怕了,他还有何可惧?道德,仁义,亲情,善良,等等一切,在尊严面前,都不值一提。
他会不计一切代价,一定……会让他知道,今日放过自己,将是他一生中,多么愚蠢致命的错误!
他会让他后悔的,一定会让他后悔,杀不死他,他日自己一定会让他也跪在自己脚下,狠狠践踏。
他不禁也抬头,目光紧紧看向他,眸里更染了丝丝血红,然而握成拳的手却在广袖下咯咯作响,即便心里的愤怒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几欲喷薄而出,他也还是又生生忍下,没有发作出来,叫他看出破绽。
要隐忍,屈辱只是暂时的,他要报仇。
他只能在心里反复这样告诫自己,才能忍痛将心事生生压下,更叫他寻不出丝毫可疑之处。
愤怒,不甘,痛苦,恨意,这些在他面上都隐藏得无懈可击,叫人无迹可寻。
“呵,朕早就对你说过,某人是贱骨头,如今更是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甚至连句维护的话都不敢说,如此懦弱无能的男人,怎么给你幸福?”
萧扶苏冷哼一声,目光看向他,不禁又轻蔑嘲讽道,见他那副怯懦的窝囊样,他简直替林琳感到不值,心里在畅快得意下,又更新添一抹异样的愤怒,觉得他辜负了林琳的一片心意,根本不值得被她爱着。
“你看看,你当初选的男人,他配吗?值得吗?”
他不禁又怒极反笑,虽是与林琳说话,但目光却是依然肆意张扬地望着他,嘴角更是扬起一抹轻蔑的笑,显得越发猖狂凌厉起来,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对他们极尽挖苦刻薄地冷嘲热讽道。
“他根本就配不上你,更给不了你幸福,不值得你为他如此付出!”
随着话音渐落,他不禁又目光一冷,口中冷淡而阴沉地下了定论道,面上似嫌弃,似不屑,又像不甘,在嫉妒。
这女人究竟什么眼光?论各方面,皆他是上品,都比懦弱无能的萧恪瑜更强。
不过罢了,她眼神不好,眼光差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他也早已经习惯了,就原谅她这次吧。
反正定是萧恪瑜蛊惑了她。
而现在,江山,美人,都已在自己手中。
都是他的了。
这样软弱不堪的萧恪瑜,已经是废人一个,就算还活着,也只是麻木的行尸走肉,对他更是没有丝毫威胁可言,不足为惧。
这么想着,他嘴角不禁又微微上扬,面上也越发得意悠然地浅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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